朝廷对南方刚柔并济的策略,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缓缓扩散。两江总督端方和湖广总督瑞澂的奏折语气明显软化,虽仍强调地方困难,但已不再公然反对铁路和矿产政策,转而请求朝廷“宽限时日”、“酌情拨付款项”。显然,皇帝抛出的贸易利益和未来商税分成的甜头,以及那隐含的武力威胁,起了作用。
然而,张之洞依旧稳坐武昌,以“沉疴难起”为由,拖延赴任。这位洋务派元老的暧昧态度,成为了横亘在朝廷与南方之间一道无形的障碍,也让其他观望的督抚心存侥幸。
“张之洞这是在待价而沽。”养心殿内,溥仪对着徐世昌和王士珍,一针见血地点破了关键,“他既不想公然对抗朝廷,失了忠臣之名;又不愿轻易交出手中的权柄和影响力。他在等,等朕给出更高的价码,或者……等朝廷露出疲态。”
“皇上明鉴。”徐世昌躬身道,“张南皮门生故旧遍布南方,其态度影响巨大。若能得其真心拥护,则南方大局可定。只是……该如何让其就范?”
溥仪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他不是重视名声,重视身后评价吗?朕就给他一个名垂青史的机会!拟旨,加封张之洞为‘太子太傅’,晋一等公!明发天下,表彰其兴办洋务、匡扶社稷之功。同时,以朕的名义,将新编撰的《格致新编》(由格物院整理汇编的基础科学知识)赐予他,请他‘斧正’。并告诉他,朕欲在武昌设立‘大汉口机器制造总局’,总揽南方军工及机械制造,请他出山主持!”
太子太傅是极高的荣誉衔,一等公更是异姓爵位的顶峰!再加上主持未来南方工业中心的实权,这份价码,不可谓不厚重。更重要的是,赐予《格致新编》,是在学术和理念上对其的认可与拉拢。
“皇上,如此厚赏,是否……”王士珍觉得有些过了。
“非常之时,需用非常之礼。”溥仪摆手道,“若能以虚名和未来之权位,换取南方平稳过渡,彻底打通铁路、矿产命脉,则一切代价都是值得的!况且,张之洞若真能出山,以其在南方的影响力,必能事半功倍。”
旨意和赏赐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送往武昌。这一次,溥仪在赌,赌张之洞对身后名和实权的渴望,能压倒他对中央集权的顾虑。
就在朝廷与南方进行着无声博弈的同时,西苑兵工厂内,科技的突破再次为帝国注入了强心剂。
经过近一个月的艰苦攻关和无数次失败,赵铁柱带领的团队,终于成功试制出了第一门真正意义上的后装线膛野战炮!虽然口径只有75毫米,炮管寿命和精度仍有待提高,但它的诞生,标志着帝国的军工水平,终于踏入了近代化的门槛!
这门被命名为“破虏一号”的野战炮,采用了简单的横楔式炮闩,发射定装弹药(弹头、发射药筒一体),炮管内刻有浅阴线,射程和精度远超旧式前装滑膛炮。其关键的车架、制退复进机构,也参考了溥仪提供的简化思路,虽然简陋,但基本实现了快速部署和连续射击的能力。
试射场上,当“破虏一号”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将一枚榴弹准确命中千米外的目标,炸起冲天烟柱时,在场所有的工匠、兵丁都发出了狂热的欢呼!许多老工匠更是激动得老泪纵横,他们亲手打造出了不逊于西洋列强的利炮!
“好!立刻以此为基础,建立生产线!优先供应山海关聂宪藩部!”溥仪接到捷报,兴奋地一拍御案。有了相对可靠的野战炮兵,他在面对张作霖乃至其背后的日本时,底气又足了几分。
然而,火炮的轰鸣刚刚平息,内燃机项目那边就传来了不太好的消息。尝试制造的单缸模型,在点火测试时再次发生了爆燃事故,虽然不是炸膛,但气缸盖被冲开,连杆扭曲,试验台一片狼藉,所幸未造成人员伤亡。
“皇上,这‘内燃机’实在太过暴烈,难以驯服……”赵铁柱灰头土脸地禀报,脸上带着后怕和沮丧。
“失败是成功之母!”溥仪虽然失望,但并未责怪,“记录下所有数据,分析失败原因!是压缩比过高?还是点火时机不对?或者是材料强度不够?找出问题,改进,再试!朕说过,哪怕只能成功完成一次循环,就是胜利!”
他知道,内燃机之路注定坎坷,但他必须坚持下去。这不仅仅是动力的革命,更是未来坦克、汽车、飞机的基础!
就在“破虏一号”定型量产,内燃机项目在失败中艰难前行之际,武昌终于传来了消息。张之洞在接到加封太子太傅、晋一等公的旨意和《格致新编》后,终于不再“称病”,上表谢恩,并表示将“殚精竭虑”,筹备“大汉口机器制造总局”事宜,同时承诺“尽力斡旋”,推动南方铁路及矿产开发。
张之洞的转向,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南方官场的深潭,瞬间改变了力量对比。端方、瑞澂等人闻风而动,态度愈发恭顺,南方僵局,眼看就要被打破!
然而,就在这南北裂痕看似即将弥合,科技树接连开花结果的大好形势下,一个来自遥远西北的紧急军报,如同晴天霹雳,再次让紫禁城陷入了紧张——甘肃、新疆一带,爆发了大规模回乱!乱军势大,已连克数城,西北震动!
刚刚因南方局势缓和而稍歇的战争机器,不得不再次疯狂地运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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