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渊走在回廊上,袖子上的糕点碎屑被风吹走了一点。他没注意到,只觉得手里的食盒有点重。
厨房门关着,他站了一会儿,转身往书房走去。
沈知意在灯下写信。她把写好的纸折成小方块,放进一个布包里,外面包了油纸。布包上写着“沈府老母安神药”。
小禄子站在门口,低着头。
“你听好。”沈知意把布包递过去,“把这个交给城西‘济仁堂’的掌柜,说是东宫送的补药。掌柜要是问你‘天气可好’,你就说‘阴晴不定’。他会给你一包药材,你原样带回来,不准打开,不准耽误。”
小禄子接过布包,手有点抖。“奴才知道了。”
“这不是普通的事。”沈知意看着他,“以后这种东西,每月三次,时间固定,路线也固定。你一个人去,不许带人,也不许告诉别人我写了什么。”
小禄子点头,把布包藏进怀里,快步走了。
三天后,他从济仁堂回来,手里多了一个灰褐色的药包。他直接去了书房。
沈知意已经在等。她接过药包,拆开外层,取出里面的一张薄纸。纸上是炭笔写的字,字迹乱但能看清。
她看完,把纸放在烛火上烧了。
小禄子站在旁边,忍不住问:“娘娘,这是……边关来的?”
沈知意没回答,只问他:“你觉得这三天有什么不一样吗?”
小禄子想了想。“贵妃宫里的李公公来过两次,问殿下有没有给秦家写信。还有,东宫西角门换了守卫,都是新面孔。”
沈知意点头。“你现在明白了。你送的不是药,是命。下次接这种东西,别说话,别看人,走路贴墙根。”
小禄子咽了下口水,用力点头。
沈知意提笔写了几个字:北营副将三人被李嵩私下接触,一人收了金镯,一人没答应,第三人还没动静。另外,京营最近调动频繁,像是要出关。
她把这张纸收进袖子,又写了一封家书,语气平常,只说“母亲最近咳嗽,能不能寄些北地黄精”。
做完这些,她让小禄子退下。
萧景渊在偏殿喂鸟。鸟笼挂在屋檐下,他拿着一小碟谷子,一粒粒放进去。
小禄子进来时,他没抬头。“凤瑶那边有消息吗?”
小禄子僵了一下,看向沈知意。
沈知意走进来,手里端着一个小瓷碟。“有。前天她托人带回一批山货,这是蜜渍山楂片,说是专门做的。”
萧景渊抬头。“真的?”
他接过碟子,捏起一片放进嘴里。味道酸甜。
“比御膳房的好吃。”他说,“她还好吗?”
“很好。”沈知意说,“父亲病了,她回去照顾。军中一切正常,没人敢乱来。”
萧景渊点头,继续喂鸟。但他把那碟山楂片放在身边的小桌上,离自己很近。
晚上,沈知意在书房翻开一本旧册子。这是秦家的军职名单,她以前抄的。她对照信里的名字,一个个圈出来。
看到一个名字时,她停了一下——赵承业,北营副将,镇北将军的老部下,三年前救过秦凤瑶。
她盯着这个名字看了很久。
然后她铺开一张纸,写了一封信给父亲。信里没提军务,只说:“朋友的儿子最近迷路了,经常晚上喝酒不回家,能不能用诗劝劝?家里有篇《劝学》,不知道合不合适。”
写完,她吹干墨迹,装进信封。
窗外有轻微响动。是小禄子在巡逻。他现在每晚都会绕书房三圈,确认没人靠近。
沈知意把秦凤瑶的原信扔进烛火。纸烧成黑卷,灰落在铜盆里。
她打开私册,翻到一页空白。上面已经记了几条近期情况。她在最新一行写:“李嵩拉拢三将,一明二暗。赵承业动摇,待定。”
最后画了个勾。
第二天中午,小禄子又去了济仁堂。
这次带回的药包更厚。沈知意拆开,里面多了半片干枯的树叶。她认得这是北境的赤松叶,秦凤瑶小时候常用来折小船。
纸上写着:赵承业昨晚和京营的人在城外破庙见面。对方给了千金和官职,他没当场答应,但收了一枚玉佩。秦父已经知道,暂时不动。
沈知意把树叶夹进私册。
她叫来小禄子。“从今天起,你每天申时去济仁堂一趟,就说东宫要配安神汤。如果掌柜给你双倍药材,就是有急信。单倍,就是平安。”
小禄子记下了。
“还有一件事。”沈知意说,“以后你进出书房,袖子里要藏一块碎瓷片。万一被人搜身,就把纸条塞进去。碎瓷不扎手,能藏东西。”
小禄子低头看袖子,认真点头。
萧景渊下午去了厨房。
他打开那个写着“凤瑶专属”的食盒,发现桂花糕少了一块。他没动,盖上盖子,放回原处。
他做了新的蜜蒸糕,热腾腾地装进去,还加了一小碟果脯。
“等她回来就能吃了。”他说。
沈知意站在门口,没进去。
晚上,她收到父亲回信。信里附了《劝学》全文。最后加了一句:“诗已寄出,望其自省。”
沈知意读完,把信烧了。
她翻开私册,在赵承业的名字后面写了个“缓”字。
然后她写下一条新命令:盯住李嵩府前的茶摊,查每天进出的便衣男子,记下穿着特征。
她把纸条折好,放在桌上。
小禄子进来收拾蜡烛。他看到纸条,默默拿起来,藏进怀里。
沈知意坐在灯下,没动。
她手边放着秦凤瑶寄来的那片赤松叶。叶子有点破,像是被风吹了很久。
萧景渊在寝殿外廊喂鸟。他手里捏着一块蜜渍果脯,是沈知意给的那碟里剩下的。
鸟吃了几粒谷子,飞走了。
他把果脯放进嘴里,慢慢嚼着。
东宫渐渐安静。各处的灯一盏盏灭了。
只有书房还亮着。
沈知意翻开私册最后一页。上面有几个名字,都是可能被拉拢的人。她用红笔圈了三个,其中一个就是赵承业。
她合上册子,放在桌上。
窗外,小禄子又走过来了。他脚步轻,经过书房时停了一下,看见窗缝有光,才继续走。
沈知意站起来,吹灭蜡烛。
黑暗中,她听见远处打更的声音。
她没动,直到更声远去,才轻轻拉开抽屉,把私册放了进去。
第二天一早,小禄子准时出发去济仁堂。
他怀里揣着沈知意的新命令,袖子里藏着碎瓷片。
走到半路,他发现有人跟着。
是个穿粗布衣的汉子,一直隔着十步远。
小禄子没回头,继续走。他在第三个路口拐弯,突然加快脚步。
那人也跟了上来。
小禄子把手伸进袖子,握紧了碎瓷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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