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声晨钟刚过,萧景渊就出了书房。他手里拿着一张图纸,炭笔还夹在耳朵上。小禄子提着食盒跟在后面,走得急,差点被门槛绊倒。
“殿下,您慢点!”
“没事,快到了。”
西偏殿门口已经站了一圈工匠。陈师傅蹲在地上画线,看见太子来了,赶紧站起来行礼。其他人也站直了,手都不知道放哪儿。
萧景渊摆摆手:“别紧张,继续干活。”
他弯腰看灶台的位置,皱眉说:“这里要抬高半寸。”
陈师傅有点犹豫:“这样会不会影响排水?”
“不会。”萧景渊直接蹲下,用手比了个框,“火口高一点,火才稳。你按我说的做就行。”
他说得很平静,但眼睛一直盯着地面。陈师傅看了两眼,发现这个位置确实通风更好,就点头答应了。
小禄子打开食盒,倒了两碗热茶放在木箱上。工人们休息时走过去喝一口,有人小声问:“太子真懂这些?”
旁边人说:“你不知道?去年御膳房修炉子,他还去看过一次。”
正说着,排烟道那边出了问题。几个工匠扛着铁管过来,试了几次发现主梁挡路,没法通到屋顶。
“绕不过去。”一个年轻匠人挠头,“只能从侧墙走,可那样排烟慢。”
萧景渊走过去看了一眼,拿出炭笔,在一块废木板上画起来。他画了个“Z”字形,指着拐角说:“分三段弯管,每段六十度,出口加个风帽。热气往上走,弯一点也没事。”
陈师傅凑近一看,眼睛亮了:“这办法好!省材料,还不漏烟!”
萧景渊笑了:“我上次试新炉子,被烟呛得直流眼泪,才想出这个法子。”
大家笑了起来,气氛轻松了不少。
这时沈知意从回廊走来,手里拿着账册。她本来想找秦凤瑶核对贵妃宫里的采买单子,路过工地时停下了脚步。
她看见萧景渊踮着脚检查烟囱接口,袖子卷到手肘,发带松了,头发乱糟糟地搭在额前。他一边说话一边用抹布擦铁管,脸上蹭了灰也不管。
沈知意没出声,就在廊下看着。
秦凤瑶随后赶来,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你说他真不知道朝里要出事?可看他这样子,好像这辈子就为这口灶活着。”
沈知意轻声说:“也许正因为他知道,才更想躲在这点小事里。”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再往前走。沈知意合上账册,低声说:“等他忙完再说吧。”
她们转身离开。身后传来萧景渊的声音:“陈师傅!接口要用耐火泥,不能用普通黄泥!”
中午太阳很晒,工地还在干活。萧景渊让小禄子给每人发了一块糖藕,说是宫女送来的。他自己也吃了一块,边嚼边看工匠砌砖。
一个小宫女偷偷探头看,被小禄子发现了。她跑过来递上一个小布包:“殿下,这是我做的桂花酱,您尝尝。”
萧景渊接过打开,闻了闻:“不错,甜度刚好。”
小宫女脸红了:“我想……以后厨房要是缺人,能不能让我来帮忙?”
“行啊。”萧景渊笑着收下,“等灶生火,第一个教你熬桂花酱。”
这话传开后,不少人心里都动了念头。连巡逻的侍卫都多看了几眼厨房方向。
有个老工匠主动说:“殿下,凉菜区最好做个隔水柜,夏天不容易坏。”
“好主意。”萧景渊记下来,“荤素备料台也要分开,不然会串味。”
又有人提议加个调料架,防潮防尘。萧景渊一听就笑了:“这个我早想到了,就在右下角,还得加固,不然瓶子多了会塌。”
他回头喊小禄子:“把名字都记下来,开灶那天请你们吃第一顿饭。”
工人们越干越有劲,连原本嫌麻烦的活都抢着干。陈师傅私下对他徒弟说:“我伺候过这么多主子,头一回见太子亲手搬砖还嫌不够快的。”
秦凤瑶中途回来一趟,经过工地时看见萧景渊正弯腰调灶砖的高度。她没说话,把自己的披风轻轻搭在他肩上,转身走了。
萧景渊摸了摸肩上的布料,抬头看了眼她的背影,嘴角微微翘起,又低头继续干活。
沈知意回到书房,翻开《东宫日录》,提笔写了一句:“癸卯日,太子督建新厨,满面风尘,如得至宝。”
写完合上册子,她坐在桌前静了一会儿,脸上还带着笑。
太阳偏西,排烟管终于装好了。萧景渊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确认每一节都接得严实,出口朝北,风吹不会倒灌。
“点火试试。”他说。
工匠点燃炉膛,柴火噼啪响。热气顺着管道上升,烟囱口很快冒出白烟,没有一点回流。
“通了!”有人喊。
“真没漏!”另一人拍腿大笑。
萧景渊拍拍手,脸上全是灰,却笑得很开心。他走到灶台前,伸手摸了摸新砌的砖面,温度慢慢升上来。
“明天就能试第一道菜。”他说。
小禄子问:“做什么?”
“水晶肘子。”萧景渊眯眼,“炖六时辰,去腥三遍,最后加一点陈皮提香。”
话还没说完,远处传来脚步声。一名侍卫快步跑来,声音紧张:“殿下,周詹事请您立刻去前殿,说是……吏科给事中联名上本,弹劾东宫怠政。”
萧景渊没动。
他还在看灶台。
火光映在他脸上,一闪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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