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氏影城,外景地。
夜色像一块被墨浸透的,冰冷的丝绒,笼罩着整片山林。
剧组的强光灯,撕开了一块人造的月光,惨白地照在兰若寺那片精心做旧的断壁残垣上。
干冰制造的白雾,贴着地面缓慢流动,带着一股属于深秋山野的,刺骨的湿冷。
阿莱摄影机的运作声,低沉,规律,是这片死寂里唯一属于现代工业的,清醒的心跳。
“咔!”
徐克的声音,透过扩音器,带着一丝被寒气冻硬的锋利。
王祖贤停下了动作。
她身上那件单薄的白色纱衣,已经被夜里的露水打湿,冰冷地贴在皮肤上,勾勒出她因为寒冷而微微绷紧的,单薄的轮廓。
一阵无法抑制的战栗,从她的脊椎,窜上四肢百骸。
她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牙关在不受控制地轻轻打颤。
监视器后面,徐克皱着眉,正在回放刚才的镜头,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
角落的阴影里。
陈峰的目光,从监视器屏幕上移开,落在了那个在人造月光下,冷得瑟瑟发抖的白色身影上。
他没有说话。
只是对身后的助理,微微偏了一下头。
一个眼神。
助理会意,立刻转身,快步消失在黑暗里。
几分钟后。
一件黑色的,蓬松的羽绒服,被轻轻披在了王祖贤的肩上。
衣服带着属于室内的,干燥的暖意。
王祖贤惊愕地回头。
助理将一个银色的保温壶递到她手里,恭敬地低着头。
“陈先生让送来的。”
“姜母茶,趁热喝。”
王祖贤捧着那个沉甸甸的,散发着温热气息的保温壶,指尖的冰冷,被那股暖意缓缓驱散。
她拧开盖子,辛辣又温暖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她捧着壶,小口地喝着,视线越过忙碌的人群,望向那片阴影。
他依旧站在那里,身影模糊,像一个置身事外的神明。
她低下头,看着手里的保温壶,忽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
一场戏的间歇。
王祖贤坐在一个道具石墩上,身上裹着那件宽大的羽绒服,小口喝着热汤。
陈峰走了过来。
他那双擦得一尘不染的意大利手工皮鞋,踩在满是尘土与枯叶的地面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周围嘈杂的现场,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被这个走来的男人吸引。
王祖贤紧张地站了起来,手里的保温壶差点滑落。
“陈……陈先生。”
陈峰没有看她。
他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脚上。
那双用来拍戏的,白色的布鞋,鞋带散开了,一截拖在地上,沾了些泥土。
在所有人惊愕的,无法理解的目光中。
陈峰微微弯腰。
然后,单膝跪了下来。
时间,在那一刻,仿佛凝固了。
他那只戴着百达翡丽腕表的手,伸了出去,修长的手指,捏住了那根沾着尘土的,廉价的白色鞋带。
他没有觉得脏。
他的动作,专注,认真。
仿佛他不是在系一根鞋带,而是在签署一份价值上亿的合同。
王祖贤的呼吸,停了。
她僵在原地,低着头,只能看到他乌黑的发顶,和他那件昂贵的,手工西装勾勒出的,宽阔的肩线。
热汤的暖意,顺着食道一路烧到胃里。
却抵不过此刻,从心脏猛地炸开的,那股更滚烫的,让她晕眩的暖流。
旁边,一个负责灯光的场务,用手肘撞了撞身边的道具师,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是无法掩饰的震惊。
“喂……那……那是陈老板?”
“他……他在做什么?”
道具师死死盯着那个单膝跪地的身影,喉结滚动了一下。
“我以为他是来监工的……”
“这哪是老板,这分明是护花使者。”
陈峰打了一个漂亮的结,将鞋带收紧。
他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终于抬眼看向她。
“山里凉。”
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穿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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