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鱼和楚卿一个低下头,一个别过头,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正常一些。两人对苏砚秋这一本正经唱高调的样子,深深地不耻。又对鱼舟这一个人闷在鼓里的样子颇为同情。但现在的局面,两人都不好点破,让他们师徒两人自己去解决吧。
合着!全家人就骗一个傻鱼舟。
鱼舟想了很多种可能,还有很多种应付的办法,他光是思想建设就做了好多天呢。可这自己就说了一句道歉的话,就揭过去了?老师是不是没听清楚?
“老师?我喜欢的是小师妹,是苏晚鱼。”鱼舟又问了一声,确定一下。
“你喜欢我家丫头,我家丫头也喜欢你。我早就知道了,你们俩不是早就好上了吗?我又不是睁眼瞎。上次在你宿舍,不就看到你们俩在一起了吗?我这丫头,傲得很,什么时候进过男人的房间?她出现在你那里,我就已经知道她想要干什么了。嘿嘿!”苏砚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小小嘬了一口,脸上满是得意。
“您的意思是,您那时候就发现了,就不准备反对?”鱼舟眨眨眼,老师原来在自己和苏晚鱼刚刚心生好感的时候,自己都还没有确定彼此感情的时候,就发现了。老师到底是老师,这眼睛真毒啊。
“我反对你们干嘛?你们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年龄相仿,知根知底。本就应该是天生一对,我苏砚秋怎么会去做棒打鸳鸯的坏老人。”苏砚秋摆摆手。
鱼舟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谢谢老师,谢谢老师。我这提心吊胆好多天了,就怕您不同意。”
“同意!我肯定是同意!不过我苏砚秋的女儿可也不是这么容易让你摘去的。”苏砚秋眉毛一挑。
鱼舟正色道:“如果老师有条件,尽管提出,为了晚鱼,不论什么考验,我一定会排除万难去完成的。”鱼舟心想,这才对吗,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原来坑埋在后面。老师,你尽管出招,带钩的带刺的我都接着。
鱼舟不怕有条件,不怕有困难,自己有挂,什么都不怕。
“爸爸!你可不能为难他。”苏晚鱼这时瞪了苏砚秋一眼,双手挽起鱼舟的手臂。
“呃!你这丫头,我这还没怎样呢,你就护着了,真是女生外向啊。”苏砚秋摇头叹息。
鱼舟拍拍苏晚鱼都手,冲她笑了笑,道:“没事的,老师要考验我,我都愿意接受,绝无二话。”
“还算你小子痛快,是条汉子。我的考验也不难,那天你给我两句诗,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迟迟没有全诗?你今天给我把诗补全了。”苏砚秋馋这首诗已久,可鱼舟就是不把全诗拿出来,时间越久,他越没有淡忘,反而心里跟猫挠似的。
“呃!”鱼舟冷汗都下来了,自己都做好刀斧加身的准备了,您老这么出了这么个题目?
当时这首诗只给了苏砚秋这两句。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这两句诗前世确确实实一直是用来赞美老师的,鱼舟当时也是脱口而出,但李婉约这大情种,哪有心思给老师写诗。这首诗却并非是赞美老师的意思,而是一首表达刻骨铭心的思念之情的情诗。只不过后人提取了中间两句,用来表达对老师的赞美。
苏砚秋看着鱼舟突然便秘的表情,一时看不懂了,难道这首诗还没有写成?这首诗这么难写吗,连自己这个才华盖世的学生,都如此惆怅。
“有难处?”苏砚秋弱弱地问道。
“咳咳!诗倒是写好了,只是和当初理解的意思稍稍有些出入,您可不要介意啊。”鱼舟有些尴尬地说道。
“写好了就好,我不介意。尽管念出来,晚鱼录像。”苏砚秋大手一挥,一股豪迈之情油然而生。
而鱼舟则是舔了舔嘴唇,有些口干舌燥。“还!还要录像?”
“那肯定要记录下来啊,晚鱼!镜头对准鱼舟。”苏砚秋一副导演的做派。
鱼舟一看,今天是逃不掉了,还是念吧,死就死了,走一步看一步了。
鱼舟也不喝酒了,怕喝了酒,脑子发昏大舌头,一会儿解释不清楚。
鱼舟心虚地看着窗外,尽量只给苏晚鱼的手机镜头一个侧脸,别把自己尴尬地深情拍进去。
鱼舟缓缓开口:
【相见时难别亦难,
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
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
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
青鸟殷勤为探看。】
苏晚鱼听完这首诗,心尖那是狠狠地一颤,她没想到这是一首情诗,如此深情的一首诗,她的心被深深地打动了。咦!鱼舟给爸爸写一首情诗干什么?
“好诗!好诗啊!如同一曲从生命深处流淌出的哀歌,将爱情中极致的缠绵与绝望,升华成了普遍的人生况味。
聊聊两句居然将离别的背景,写的如此凄婉动人,一切美好都敌不过时光与外力的摧折,充满了宿命般的哀感。
以惊心动魄的意象,将痴情化为一种燃尽自我的生命过程。“丝”与“思”的谐音,巧妙地将生理现象转化为心理缠绵,蜡炬的“泪”,则是情感凝成的悲伤。
好手法,好意境,好巧妙的构思,好不羁的想象力。鱼舟!这首诗了不起。”行家一出生,就知有没有,苏砚秋的文学功底也不是盖的。听上一遍,已经听出了这首诗的可怕之处。
“瞎写的,您喜欢就好。呵呵!呵呵!”鱼舟笑得有点干巴巴。
“喜欢!当然喜欢!咦!不对啊!怎么是一首情诗,这不是写给老师的吗?”苏砚秋突然察觉到不对了。
“咳咳咳!老师!你听我狡辩,呸呸呸!听我解释。”鱼舟已经收敛了心神,开始狡辩。
“其实这首诗,最开始就写了两句,确实是写给老师您的,你让我补齐,我也确实去构思了。可后来就碰到晚鱼了,那天开始我就对晚鱼一见钟情,相思入魂。我们短暂的相识后,又是别离。我怕分离后连相见都是千难万难,所以整日哀伤惆怅,所以这首诗也就被我写成了相思了。”一个谎言,往往需要更多的谎言去遮掩,这句话真是一点没错。鱼舟真想打自己一嘴巴子,当时怎么脑子一热,把这首诗念给老师了。
苏晚鱼看着鱼舟的侧脸,原本就无限深情的挑花眼,此刻更是水雾朦胧,如一潭温泉。
苏砚秋也是睁大了眼睛,这让他该怎么说?你本来要送给老师的诗,突然之间杀了个回马枪,写成了情诗,写给女朋友去了?卧槽,你这写诗也能用假动作,把我这脚踝都晃断了,老腰子都晃折了。我这应该夸了你有才呢,还是夸你脑子活,还是夸你不厚道。
“你这臭小子,哪有你这么写诗的,晃我一下怎么回事?我这把老骨头,哪里经得起你这么晃点。”
“呃!老师!真的事出有因,我真不是故意的。”鱼舟也是有点委屈,前世的李大婉约,他就是这么写的,我也不敢改啊。
苏晚鱼和楚卿母女看着这一对活宝,饭没吃一口,笑都笑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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