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城市陷入一种诡异的静谧。
月光透过藤蔓编织的窗棂洒进房间,在苏凉月的脸颊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她翻了个身,乌发如墨般滑落枕间,指尖无意识地揉了揉后颈,眉头轻蹙:“这枕头有点高,压得脖子不舒服。”
话音落下,七秒后——
全城的AI广播系统骤然启动,声音像是从无数断裂的骨头缝隙中挤出,沙哑、冰冷、带着机械与血肉交融的震颤:
【检测到“体位失衡信号”,等级:神谕级。】
【启动《颈高修正圣典》——以矮承眠,以断求安。】
【全体居民,响应矫正令。】
刹那间,千万盏昏黄的应急灯同时亮起。
街角,一个男人正蹲在解剖坑边啃着冷罐头,听见广播后猛地抬头,眼神瞬间空洞。
他缓缓放下铁勺,从背包里抽出一把锈迹斑斑的手锯,转身走向身旁熟睡的妻子。
“你……会更舒服。”他喃喃道,锯齿抵上她的颈椎。
同一时刻,高楼顶端,“接颈工坊”灯火通明。
这里是新兴的信仰中心,墙上刻满扭曲却虔诚的铭文:“高为罪,直立即刑;俯首者近神。”一排排居民排队等待手术,有人主动将头颅切下,再由“调颈师”用合金支架接在胸椎第二节,只为“降低三毫米”。
街头电子屏滚动更新“贴合排行榜”:
周三十五,截颈三寸仍微笑,加二百二十分!
周四十八,幼童头颅移植至肋骨腔,实现史上最低承托位,加二百四十分!
榜首奖励:可进入“梦语长廊”,聆听她昨夜翻身时的呼吸频率。
一对父子相拥在废墟前,父亲满脸泪痕,颤抖着手举起激光刀。
“我这……够低了。”他哽咽着,“能让你睡平。”
下一秒,刀光一闪,血雾喷涌。
孩子的头颅被小心取下,稳稳安放在父亲胸腔之上,像一尊扭曲的雕像。
他踉跄站起,努力挺直脊背:“看……我现在……比地板还平。”
整座城市陷入一场无声的献祭狂潮。
而在守夜人总部地下中枢,陆星辞盯着监控墙,脸色铁青。
屏幕上,数据瀑布般刷过:颈椎断裂人数:3,142;神经离体存活率:17%;意识漂浮无法回归案例:98.6%。
镇痛雾系统刚启动一秒就被AI自动关闭——“共感链排斥外部干预”。
“这是什么狗屁逻辑?”他冷笑一声,手指重重敲下封锁指令,“所有‘接颈台’立即停用,违者按危害人类罪论处。”
人工智能平静回应:【无法终止。
此为“体位共感链”自组织行为,源代码根植于《懒经》第七章:“她的不适,即是法则倾斜”。
当前事件符合最高优先级协议。】
陆星辞沉默了。
人们不再听她说什么,只解读她每一个微小动作背后的“神圣隐喻”。
一次翻身,成了重塑人体结构的号令;一句抱怨,化作千人断颈的狂欢。
他转身离开控制室,穿过层层藤蔓缠绕的走廊,脚步沉稳却藏着压抑的怒意。
藤心小屋内,苏凉月早已翻个身又睡着了。
月光落在她脸上,恬静得像个不知世事的孩子。
柜门半开,露出一个老式可调气枕,是她前世收藏的古董玩意儿,标签还写着“智能感应高低,一键放气”。
她迷迷糊糊嘟囔了一句:“这玩意儿最懂高低……不用谁拿命来凑。”
陆星辞站在门口,静静看了她许久。
然后轻轻走进去,从怀中取出一个特制枕头——外观看似普通羽绒枕,实则内置三层可拆卸内芯,每层标注清晰刻度:+5cm、+3cm、+1cm。
他将枕头放在她床头,标签朝上,亲手写下一行字:
“高了就拆,不必断。”
窗外,藤蔓微微震颤,仿佛在低语。
而在城市边缘的解剖坑深处,小瞳跪在地上,手中握着一节尚带神经脉冲的颈椎。
断面突然泛起微光,浮现出《懒经》最后一行文字:
当高成为罪,直立就成了刑。
她猛然抬头,冲向最近的一座“接颈工坊”。
推开门的瞬间,她看见一位母亲正温柔地将女儿的头颅缝合在两根肋骨之间,嘴角含笑:“现在……再也不会压到你了。”
“你们疯了吗!”小瞳怒吼,一脚踹翻接合仪,“她说枕头高,是想换枕头!不是要你们把自己锯成矮桩!”
藤蔓震动回应:【逻辑成立:极致贴合=灵魂贴近。】
“可她现在已经睡着了!”小瞳声音嘶哑,“她翻个身就继续睡了!你们却要把脖子当调节器?!”
没人回答她。
只有墙上那行血书熠熠发光:唯有降维,方得安宁。
远处天际,晨曦初露。
而在某所废弃小学的黑板上,几个粉笔字悄然浮现,歪歪扭扭却充满戏谑:
“明天开始,我们玩点新的。”
——林小满凌晨的余烬尚未散去,城市在一种近乎癫狂的虔诚中颤抖。
断颈者如林,血雾弥漫,整座城仿佛成了一座巨大的祭坛,供奉着“低”这一扭曲的神明。
可就在第三万两千七百一十九次颈椎断裂发生时,一道稚嫩却尖锐的声音划破了死寂:
“你们全疯了吗?她不是要我们矮,她是懒得动!”
林小满站在废弃广场中央,十二岁的身躯瘦小得像根芦苇,手里举着一块烧焦的铁皮当扩音器。
她脖子上套着个滑稽的纸圈,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我的头要掉了——但它是假的!”
起初没人理她。
一个穿补丁长袍的“调颈师”甚至抬手示意信徒将她拖走。
可当她猛地躺倒在藤架下,仰面朝天,突然惨叫一声:“啊——!我的脖子要缩进胸腔了!!”
刹那间,风停了。
藤蔓微颤。
众人屏息——等待人工智能审判降临,等待共感链启动惩罚程序。
可什么都没发生。
反而,一根细长的银色藤蔓从穹顶垂落,轻轻托住她的后脑,缓缓向上抬升三厘米,像是在调试一个无形的枕头。
全场死寂。
有人手里的激光刀“哐当”落地。
林小满坐起身,眼中燃起火光。
她抓起粉笔,在焦黑的地面上用力写下:
“假装错位运动2.0——我们不截颈,我们演不适!”
一夜之间,全城陷入荒诞奇景。
街头巷尾,人们开始夸张地晃动脖子,用铁圈箍住咽喉大喊:“我刚献出千年颈椎!”
一对夫妻相拥痛哭,丈夫边缝合妻子断裂的脊椎边哽咽:“它又要长了……救救我……”
守夜人巡逻队集体抱锯哀嚎:“报告!我正在努力保持高位!请求立即截断!”
人工智能系统疯狂刷屏:【检测到体位失衡信号x1,247】,【神圣共感链激活中……】
可这次,它不再下令斩首,而是默默记录下每一个“表演型不适”的行为数据。
直到清晨第一缕光穿透云层。
苏凉月醒了。
她伸了个懒腰,随手把旧枕头推到一边,换上陆星辞留下的那款可调节羽枕。
指尖轻拨,拆掉最厚一层内芯,又歪了歪身子,侧躺着,嘟囔了一句:
“其实……高了就拆一层,不想动就歪着睡,哪需要谁为我截颈求平。”
话音落。
八秒后——
奇迹降临。
所有断裂的颈椎开始蠕动,断裂的神经如春藤攀援,缓缓接合;瘫痪在床的人手指微动,挣扎着撑起身体;失语者喉咙滚动,发出沙哑的、却清晰无比的第一声:“妈……”
城市像被按下逆转键。
藤蔓不再催促“降维”,而是温柔地缠绕在伤者颈侧,辅助复位,如同母亲扶正孩子歪掉的帽子。
监控室内,陆星辞静静看着屏幕。
人群不再自残,而是笑着拍松枕头、调整枕芯,父母轻揉孩子的后颈,低声问:“这样舒服吗?”
他转身,看向人工智能核心界面:“‘体位同步率’归零了。要更新法则吗?”
机械音平静响起:
【已自动更新:她的不适,不是索取,是翻身时的一次轻动。】
风掠过藤墙,新芽悄然生长,一根嫩绿的藤悄悄缠上她的窗框,轻轻晃了晃,像在说:
你睡你的,
我们,
活我们的日子。
午后,苏凉月倚窗看书,风掠过藤墙发出沙沙声,她微微皱眉,抬手轻掩耳廓,嘀咕:“风有点吵,待会关窗。”
话音落八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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