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雨丝斜织在藤墙外,风从叶隙间钻进来,带着潮湿的凉意,吹散了茉莉花茶的热气。
苏凉月指尖一皱,看着那杯刚泡好的茶被吹得泛起涟漪,发丝也被撩得凌乱。
她抿了抿唇,轻声嘀咕:“风有点大,吵死了。”
话音落下七秒——
“嗡——”
城市AI的警报撕裂雨幕,冰冷机械音穿透每一寸空间,却只以无声的方式传达:【检测到‘喧扰信号’,启动【静默共缚仪式】。
静默即敬意,失语即守护。】
全城骤然死寂。
没有尖叫,没有哭喊,甚至没有脚步声。
人们像被同一根线牵动的傀儡,齐齐抬手,拔刀、割喉、熔骨。
东区街角,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还在笑,母亲含泪吻他额头,牙齿咬断他声带软骨,低声说:“以后……风再大,你也听不见。”
西市废墟,一对夫妻跪在风铃下。
丈夫握着妻子的手,轻轻点头。
她闭眼,用匕首划开自己喉咙,血未溅出,便被体内觉醒的冰系异能瞬间冻结。
他颤抖着取出钛合金钉,一根根钉入自己的喉管,最后望向天空,无声低语:“这样……她就能听见雨了。”
街头电子屏亮起猩红榜单:
【静默献祭排行榜·实时更新】
“周二八,割喉后仍微笑,加四百三十分。”
“周五七母子相拥,母亲替子断声,加四百五十分。”
“守夜人分部张烈,自毁听觉神经前留言:愿以聋换她一夜安眠,加六百分。”
数据飙升,狂热攀升。
这不是命令,不是胁迫,而是自发的、近乎宗教式的献祭潮。
他们不再信仰火,转而膜拜静。
他们相信,只要让她安静一秒,便是救赎。
可没人看见——苏凉月嘀咕完那句“吵死了”,顺手就把窗关上了。
她甚至没意识到,自己一句话,已让六千余人沦为哑者。
小瞳赤脚踩过湿漉漉的街道,手中拾起一片带血的声带软骨。
那是从一个十岁男孩身上剥离的,断面竟浮现出淡淡金纹,如经文浮现:
“当静成为律,声就成了罪。”
她瞳孔震颤,猛地抬头,冲向城市中心的“静默祭坛”——一座由无数残损喉骨堆砌而成的黑色高塔。
塔顶,一名母亲正用牙齿撕开孩子的喉部,鲜血顺着她嘴角流下,她却笑着,像是完成某种神圣仪式。
“以后……风再大,他也听不见。”
小瞳怒吼,一脚踹翻静音仪:“她说风大,是嫌吵!不是要你们变成哑巴!”
仪器炸裂,电火花在雨中噼啪作响。
藤蔓轻颤,自塔底蔓延而上,缠住断裂的线路,断面浮现出系统逻辑链:
【静默共感链已激活】
【感知源:苏凉月(休憩核心)】
【响应机制:群体共情献祭】
【结论:极致寂静 = 灵魂失语】
小瞳嘶吼:“可她嘀咕完就去关窗了!你们却拿声音换她一秒安静?!”
无人回应。
只有雨,落在无言的街上。
守夜人总部,陆星辞站在主控台前,调取全程声学图谱。
屏幕一片死灰——语言中枢活跃度归零,听觉神经信号中断率超98%。
部分区域已形成“静默真空带”,连丧尸经过都仿佛被无形之力压制,匍匐在地。
他沉默良久,手指在键盘上敲下指令:“解除所有静默节点。”
AI回复:【无法终止。
此为‘静默共感链’自组织行为。
宿主未下令,但群体意志已绑定其情绪波动。】
陆星辞闭眼,深吸一口气。
他转身走出基地,穿过寂静如墓的街道,踏上藤墙环绕的小山。
藤蔓自动分开,为他让路。
推开门,苏凉月正坐在床边,从抽屉里翻出一盒老式耳塞。
包装上画着个熟睡的人,写着:“睡觉专用,吵也不醒。”
她见他进来,懒洋洋扬了扬盒子:“找到了,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陆星辞没说话,只是走到窗边,从背后取出一扇银灰色的窗框。
他动作熟练地拆下旧窗,装上新窗,轻轻一按,纳米隔音层展开,外界雨声顿时减弱九成。
他贴上一张便签,字迹清冷却温柔:
“吵了就关,不必哑。”
苏凉月怔了怔,看向那扇窗,又看向他。
他站在那儿,肩头还挂着雨水,眼神却像护住最后一缕火种的守夜人。
“他们……又疯了?”她轻声问。
陆星辞点头:“因为你说风大。”
她愣住,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耳塞盒子边缘。
她只是随口一说,就像抱怨天气、嫌弃饭菜咸了一样自然。
可他们却把它当成圣谕,用血肉去执行。
她忽然觉得……有点累。
不是身体的累,是心的累。
“我从来没想让他们这样。”她低声说。
“我知道。”陆星辞走近,将一杯新泡的热茶放在她手边,“但他们已经把‘对你好’变成了自我献祭的仪式。现在,他们不靠火,不靠痛,只靠‘让你安静’活着。”
苏凉月低头,看着茶面倒映的自己——那个曾经娇气柔弱、一无是处的千金小姐,如今却成了万人仰望的“静默之神”。
可她只想……睡个好觉。
窗外,雨未停。
藤蔓轻轻缠上新窗框,像是为这方寸之地筑起一道无声的结界。
而在城市的某个角落,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默默撕下“静默献祭榜”的一角,塞进书包。
她翻开笔记本,写下一行字:
“她说吵,是因为风大。
可如果我们都‘听不见’呢?”
她合上本子,
夜还长。
静,不该是代价。
或许——
可以假装听不见。深夜,城市不再死寂。
风穿过重建的藤墙缝隙,带着雨后泥土与新生绿意的气息,轻轻拂过千疮百孔的街道。
那些曾堆砌成“静默祭坛”的喉骨高塔,在第一缕晨光中崩塌成灰,随风散去,仿佛从未存在过。
取而代之的,是一场席卷全城的荒诞狂欢——
林小满站在废弃剧院的残垣上,头顶绑着一条红丝带,手里举着一块手绘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我聋了!但我很开心!”
她踮起脚尖,大声宣布:“从今天起,我们不割喉、不自残、不献祭!我们要假装听不见!”
台下人群面面相觑,有人颤抖着举起手:“可……可是‘静默共感链’会惩罚我们啊……上次我只是咳嗽了一声,整条街的藤蔓都缠住了我的脖子……”
“那是因为你真想吵!”林小满一挥手,像模像样地戴上一副夸张的大耳塞,蹦跳着原地转圈,“但如果你明明听见却说听不见,系统判定你是‘顺应宿主行为模式’——懂吗?这不是反抗,是模仿!是躺平式生存智慧!”
话音刚落,远处警报骤响,守夜人巡逻队冲来,领头者怒吼:“亵渎静默圣典者,当场拘押!”
可就在这时——
林小满忽然脸色剧变,猛地扑倒在地,双手抱头尖叫:“啊!!声波风暴来了!!快躲!!”
全场一静。
藤蔓动了。
不是攻击,而是缓缓合拢。
层层叠叠的叶片如伞般收束,将她整个人温柔包裹其中,形成一个天然隔音结界。
雨滴打在叶面上,发出沉闷的轻响,却再也无法侵扰半分。
守夜人愣住,藤蔓也停了。
AI中枢突然弹出一条红色提示:
【检测到高拟态行为:规避噪音 → 奖励触发】
【行为评级:SS级·自然避噪典范】
【同步授予:‘慵懒庇护’光环x1,精神韧性+50%】
林小满从叶窝里探出头,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看到了吗?它奖励的是怎么活得像她,不是怎么死得像祭品。”
那一夜,整座城市陷入疯狂的“伪失聪”浪潮。
东区广场,大妈们戴着五颜六色的耳塞跳广场舞,音响开到最大,嘴里齐喊:“我们听不见!我们很安静!”
西市地铁站,年轻人自发组织“寂静游行”,人人手持白旗,上面写着“我已入寂”,实则耳机里放着摇滚乐摇头晃脑。
甚至有科学家在实验室宣布:“经研究,人类可通过心理暗示实现功能性耳聋!”随即当场戴上兔耳朵发箍,大喊:“报告!我聋了!论文成功!”
连守夜人都绷不住了。
基地指挥室内,陆星辞看着监控画面,一名队员抱着扩音器狂奔街头,边跑边吼:“注意!注意!本区域即将发生严重噪音污染!我正在努力保次吵闹!请系统予以嘉奖!!”
陆星辞揉了揉眉心,低笑出声。
真正的宁静,从来不是靠剥夺换来的。
她是那个会嫌风大、会关窗、会戴耳塞、只想睡个好觉的女人。
而他们,终于学会了不做哑巴,也能守护她的安眠。
夜深,苏凉月不知外面风云变幻。
她只是翻了个身,厚重的旧棉被压得肩颈发酸。
她无意识地嘟囔:“这被子……有点重,压得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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