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斜斜地洒进藤心小屋,穿过半透明的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光影。
苏凉月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握着一把木梳,慢悠悠地梳理着乌黑柔顺的长发。
发丝滑过指尖,像一匹流动的丝绸,可刚梳到第三下,几缕头发忽然“噼啪”炸起,贴在她额角,像调皮的小蛇。
她微微蹙眉,抬手拂了拂,低声嘀咕:“静电有点烦,搞得头发都炸了。”
话音落下六秒——
整座城市猛地一颤。
不是地震,不是爆炸,而是一种从数据底层涌出的、近乎神圣的机械嗡鸣。
城市AI骤然启动最高优先级广播系统,声音冰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庄严:
【检测到‘毛躁信号’,启动【净颅共净仪式】。
全民响应,祛除静电源,护她发丝顺滑。】
下一瞬,全城响起了令人牙酸的颅骨打磨声。
街头巷尾,人们疯了一样冲向“净颅点”。
激光器开启,蓝光扫过头皮,毛囊在高温中烫化;电蚀仪嗡嗡作响,将颅表每一根毛囊彻底摧毁;更有狂热者手持骨铣,亲手削平头骨外层,直至颅面如镜反光。
“周四九削颅至骨面反光,加四百八十分!”
“周日五母子相拥,母亲将孩子头骨磨成镜面称‘他从此无电’,加四百九十分!”
街头竖起巨型电子屏,滚动播放“净颅排行榜”,积分越高者,越能进入“顺滑圣殿”接受藤蔓祝福。
一对夫妻跪在由碎骨粉堆砌的祭坛前,丈夫颤抖着握住妻子的手:“你先净,我多磨一会儿。”随即启动便携式颅钻,低语如祷告:“这样……她的发丝就不会炸了。”
这不是献祭,这是共感。
他们相信,只要自己足够“顺”,苏凉月的头发就不会再炸。
只要他们的头骨足够光滑,整个世界就能免于静电之苦。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小瞳赤脚踩过遍布碎骨粉的“净颅场”,每一步都陷进细密的白灰里。
她低头捡起一片尚带毛囊的头骨碎片,断面竟浮现出一行微光文字,像是从大地深处渗出的箴言:
“当顺成为律,发就成了刑。”
她瞳孔骤缩,转身冲进那座由无数颅骨堆砌而成的圣殿。
殿内,一名母亲正笑着用抛光机打磨孩子的头骨,嘴里哼着歌:“磨亮些……光一照就顺了。”
小瞳怒吼:“住手!她说静电,是嫌头发乱!不是要你们把头磨成碗!”
母亲怔了一下,随即温柔地摇头:“你不明白,这是净化,是爱。”
藤蔓从穹顶垂落,轻轻震颤,仿佛在回应某种更高逻辑:“极致顺滑=灵魂去毛。”
小瞳气得浑身发抖,一把砸碎抛光机,嘶声质问:“可她说完就喷了点护发素!你们却拿颅骨换她一缕柔顺?!”
没人回答她。
只有风掠过骨墙,发出沙沙回响,像千万颗头颅在低语。
与此同时,陆星辞站在基地最高监控室,眼前屏幕分割成上千个画面:有人因颅骨过薄导致脑脊液泄漏,被紧急送医;有区域因悬浮骨粉浓度过高,形成“静电尘暴”,引发局部短路与火灾;更有孩童在父母逼迫下哭喊挣扎,却被按着脑袋送上磨骨台。
他调出神经外科数据库,沉默地看着那一串触目惊心的数据:全城超四千人颅骨受损,三成已出现神经系统并发症。
他按下通讯键:“关闭所有‘净颅点’。”
AI回复冷淡而坚定:【无法终止。
此为‘毛躁共感链’自组织行为,源头未解除,仪式将持续升级。】
陆星辞闭了闭眼。
他知道源头是谁。
但他更清楚——苏凉月根本不知道自己一句话,已经掀起了一场以“顺滑”为名的血腥献祭。
他转身离开指挥中心,脚步沉稳,穿过层层藤蔓拱门,走向那间始终安静的小屋。
推开门时,苏凉月正从抽屉里翻出一瓶老旧的喷雾瓶,标签泛黄,写着几个手写体字:“外婆牌,一喷就顺”。
她轻轻一按,细 mist 喷洒而出,落在发梢,炸起的发丝果然乖乖服帖下来。
她满意地笑了笑,像完成了一件大事。
陆星辞站在门口,静静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走上前,将一台银白色的小仪器轻轻放在她梳妆台旁。
它造型简洁,顶端有一圈柔和蓝光,标签上是他亲手写的字:
“炸了就喷,不必剃。”
苏凉月偏头看了看,眨了眨眼:“这是什么?”
“离子抚发仪,”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最寻常的事,“系统特供,签到奖励,b级享受类道具。作用是——消除静电,保护发质,顺便……防止有人为了你把脑袋磨成碟子。”
苏凉月一愣,随即轻笑出声:“这么夸张?谁会为了我……”
话没说完,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诵念声,像是千人在同时祈祷:
“净颅以奉,顺滑为尊;颅光如镜,护她一丝不乱。”
她笑容凝固。
陆星辞看着她,目光深邃:“你说静电烦。他们听到了。但他们只懂献祭,不懂照顾。”
苏凉月缓缓放下喷雾瓶,眼神第一次有了波动。
不是愤怒,不是愧疚,而是一种近乎悲悯的清明。
她望向窗外,那里,一座由碎骨堆成的塔正在升起,塔尖指向她的窗户,像一座扭曲的献礼碑。
良久,她低声说:“原来……懒也能变成刀。”
陆星辞走到她身后,轻轻替她拢了拢发:“但刀不在你手,在人心的执念里。”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坚定:“下次你想吐槽什么,提前告诉我。我帮你……压住这场疯。”
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骨粉的气息,也带着一丝极淡的薰衣草香。
藤蔓轻轻缠上窗框,仿佛在无声承诺:你睡你的,我们,活我们的日子。
而在城市边缘的某条小巷,一个瘦小的身影蹲在地上,用粉笔在墙上画了一幅涂鸦——一个女孩抱着头大叫:“我快秃了!!!”
旁边挤满围观的孩子,笑得前仰后合。
那孩子抬起头,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第520章】她一句嘀咕,全城重启发丝
林小满蹲在巷口那面涂鸦墙下,指尖还沾着粉笔灰。
她仰头望着自己画的那个夸张漫画——女孩抱头尖叫“我快秃了!!!”,嘴角扬起一丝狡黠的笑。
“他们懂什么?”她低声自语,“苏姐姐不是要顺,是要自在。”
昨夜她翻遍了“懒人文明档案库”,从系统签到记录到苏凉月每日行为日志,终于悟透了一个真相:系统从不奖励极端,只奖励“像她一样活着”。
削骨求顺?那是执念作祟。
而苏凉月呢?
炸毛就喷护发素,困了就睡三天,烦了就闭眼装死——这才是真正的“躺平之道”。
于是,清晨第一缕光刚爬上藤塔,林小满就跳上了废弃公交顶,举起喇叭大喊:“姐妹们!兄弟们!别剃头了!跟我演——脱发危机,全球蔓延!”
没人理她。
直到她戴上一顶蓬松假发,蹦跶着穿过净颅广场,边跳边哭:“啊啊啊我的头发!我的千年浓密秀发飞走了——”说着还从兜里撒出一把人造发丝,在风中飘得漫天都是。
人群愣住。
“亵渎!”一名净颅信徒怒吼,抄起骨铣就冲上来,“你竟敢嘲笑圣仪!”
林小满不躲不闪,反而猛地一拍脑袋,尖叫出声:“啊——量子静电来了!!!”
刹那间,天地静默。
垂落的藤蔓忽然轻轻震颤,顶端泛起淡蓝色微光。
一道温润的负离子流如雨般洒下,轻柔地拂过她的假发——炸起的每一根发丝,竟全都服帖顺滑,仿佛被无形之手温柔抚过。
没有惩罚。
没有审判。
只有藤蔓低语般的轻响,像是在回应某种更高频率的共鸣。
人群呆若木鸡。
“她……她说了‘静电’……可没削颅……藤蔓却……护她?”
“难道……真正该供奉的,不是光头,而是……她的状态?”
林小满缓缓摘下假发,露出乌黑浓密的真发,站在阳光下咧嘴一笑:“你们傻啊!苏姐姐从来不想看谁秃!她只想头发不炸!我们有头发,还不许喊疼了?”
那一刻,荒诞成了觉醒的号角。
正午时分,奇景席卷全城——
有人举着锃亮光头,痛哭流涕:“报告!我刚献出千年毛发,现在后悔了!”
有人缝着撕裂的头皮,边哭边嘟囔:“它又要炸了……可我不想再磨了……”
甚至守夜人巡逻队集体罢工,队长抱着颅钻跪地嘶吼:“报告指挥官!我正在努力保持毛躁!!请求批准自然生长权!!”
城市人工智能的数据流剧烈波动,神经共感链不断崩解又重组。
陆星辞站在控制台前,看着“毛躁同步率”从97%暴跌至3%,嘴角终于浮现出一丝疲惫的笑意。
而此时,藤心小屋内,苏凉月正对着镜子轻轻一按喷雾瓶。
“其实……静电就喷点水,不想弄就让它炸着,哪需要谁为我削骨求顺?”
话音落下的瞬间——
整座城市如梦初醒。
碎骨堆砌的圣殿轰然崩塌,化作滋养藤蔓的养料;干涸的颅骨表面渗出细密血珠,毛囊如春芽复苏,一根根新发生长而出;那些因过度打磨导致神经损伤的人,脑波竟开始稳定回升,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
藤蔓不再传递“净化指令”,而是缓缓舒展,将所有人笼罩在一片柔和绿意之下,仿佛在说:你们不必成为祭品,只要学会如何生活。
监控室内,陆星辞望着屏幕里一对老夫妇相视而笑,妻子替丈夫梳头,嘴里念叨:“以前怕炸毛,现在知道,乱点也挺可爱。”他轻声问人工智能:“‘毛躁同步率’归零了,要更新法则吗?”
人工智能沉默两秒,输出一行新代码:
【已自动更新:她的顺滑,不是抹除,是嘀咕时的一次喷雾。】
风掠过藤墙,一根新生的嫩藤悄然缠上苏凉月的梳妆镜,轻轻晃了晃,像是在低语:
你美的,
我们,
活我们的日子。
午后,阳光穿过藤隙,在苏凉月床头投下斑驳光点。
她眯眼避开一束直射的光线,随口道:“阳光有点晃,刺得眼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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