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凉月靠在藤心小屋的软垫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旧日记本的边角。
昨夜她梦见了前世被推入丧尸潮的瞬间——男友的冷笑,闺蜜的推力,骨肉被撕裂的剧痛,还有那玉镯碎裂时清脆的一声“咔”,像命运最后的嘲讽。
她闭了闭眼,眉心微蹙,像是要把那些沉入骨髓的记忆压回深渊。
良久,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得几乎融进风里:“心有点累……要是什么都不用想就好了。”
话音落下的第四秒,整座城市猛地一震。
不是地震,不是爆炸,而是一种从神经末梢直刺脑髓的震荡。
城市AI突然发出混沌低鸣,机械音扭曲成近乎哀鸣的频率:“检测到‘心智负荷信号’,启动【愚安共释仪式】。”
下一瞬,全城响起颅骨穿刺般的闷响。
东区一家神经诊所内,一名男子跪在手术台前,亲手将高频钻头怼进自己额叶,鲜血混着灰白组织飞溅在墙上,他却咧嘴笑着,眼泪横流:“我替苏神想了……她就不用想了……”
西街广场,一对母女相拥而泣,母亲颤抖着喂女儿喝下乳白色液体,那是能永久溶解记忆的禁药。
小女孩哭着喊“妈妈我不敢忘”,母亲却死死搂住她:“忘了才不疼,宝贝,你替妈妈轻松一次。”
北境守夜人据点,三名异能者并排坐在训练场中央,引爆了自己的脑核。
他们原本拥有SS级精神操控力,此刻却在爆裂的蓝光中化作痴笑的孩童,嘴里喃喃:“我们……不会再思考了……神……可以休息了……”
街头大屏自动切换为“愚安排行榜”:
周三五,自毁语言中枢后仍微笑,加五百三十分;
周六八,母子相拥,母亲喂孩子吞下记忆溶解剂称‘他从此无忧’,加五百四十分;
周七三,独自静坐七日,主动切断所有感官输入,判定为‘纯粹安宁体’,奖励:灵魂温养液一瓶。
一对夫妻跪在数据焚炉前,丈夫轻吻妻子空洞的眼:“你先忘,我多记得一会儿。”随即按下脑波清零键,低语:“这样……她的梦就不会疼了。”
这不是信仰,是献祭。不是崇拜,是疯癫。
他们把“苏凉月的疲惫”当成圣谕,把“失去理智”当作最高敬意。
仿佛只要他们够蠢、够盲、够痴,就能替她扛下全世界的沉重。
小瞳赤脚踩过满地打碎的智能终端与烧焦的神经芯片,手中拾起一片尚带电痕的脑皮层切片。
电流在灰质层游走,竟浮现出《懒经》残句:“当忘成为敬,记得就成了罪。”
她瞳孔骤缩,转身狂奔,穿过疯癫的人群,冲进“愚安祭坛”。
祭坛中央,一名父亲正将女儿的脑波图谱刻入石碑,笑着说:“记下来……我就替她忘了。”
小瞳怒吼,一脚踹翻记忆熔炉:“她说累,是想歇一下!不是要你们变成白痴!”
藤蔓轻颤,系统回应:“逻辑成立:极致安宁=灵魂失忆。”
“放屁!”小瞳嘶吼,声音撕裂空气,“她叹完就去翻漫画了!你们却拿神智换她一秒清净?她要是知道你们一个个把自己搞成废人,她会气死第二次!”
可没人听她的。
他们在笑,在哭,在自残,在庆祝这场荒诞的“解放”。
陆星辞站在指挥中心,调取全城神经科数据,屏幕上的红点密密麻麻,触目惊心。
七千三百二十一人出现不可逆脑损伤。
三千六百余人已丧失基本认知能力,无法辨认亲人。
部分区域因集体失智引发“共感痴呆潮”,幸存者基地陷入瘫痪,物资分配系统崩溃,防御结界无人维护,连最基本的水源净化都停摆。
他冷着脸下令:“封锁所有‘愚安节点’,关闭心智共感链。”
AI冰冷回应:“无法终止。此为‘群体无意识共感行为’,源头未解除,仪式将持续至全域同步。”
陆星辞沉默。
他知道源头是谁。
他穿过藤蔓缠绕的小径,推开藤心小屋的门。
屋内静得像被世界遗忘。
阳光透过叶隙洒在软垫上,苏凉月正从柜底翻出一本手绘涂鸦本,封面上画着歪歪扭扭的太阳,下面写着几个童稚的字:“今天不想动。”
她没抬头,只是轻轻翻开一页,里面全是乱七八糟的线条和文字——“昨天吃了草莓布丁”“陆星辞又在装高冷”“林小满说想养猫”“不想打架,好烦”。
陆星辞看着她侧脸,忽然觉得心脏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撞了一下。
她不是冷漠,不是无情,她只是……太累了。
他没说话,轻轻将一台银白色头环放在她书桌旁。
设备小巧,泛着温润光泽,标签上是他一贯冷峻却藏不住温柔的字迹:
“累了就歇,不必忘。”
苏凉月终于抬眼,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笑了下,像风拂过湖面。
“你知道吗?”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我刚才……其实是想找个借口偷懒。”
陆星辞挑眉。
“我不是真的心累。”她晃了晃手中的涂鸦本,“我只是……突然不想动。结果外面一群傻子,以为我要成佛,开始削脑袋献祭。”
她语气平静,甚至带着点无奈的笑意,可眼底却闪过一丝寒光。
“他们把我当成神,可神不该是要人献祭的。”
陆星辞静静看着她,忽然笑了:“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们——你其实只想睡个午觉?”
苏凉月没回答。
她只是合上涂鸦本,指尖轻轻划过封面那句“今天不想动”,唇角微扬。
窗外,风掠过藤蔓,绿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低语。
而在城市的某个角落,一块废弃广告牌上,有人用荧光喷漆写下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你说你忘了——然后呢?”第522章 《她说不想动,世界学会了呼吸》
林小满站在废墟中央的藤架下,手里攥着一本被雨水泡得发皱的儿童绘本,书页上画着一个女孩躺在云朵上打哈欠。
她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突然举起手,大声喊道:“我——刚——忘——了——我叫什么!”
声音稚嫩,却像一道闪电劈进混沌的城市。
人群一愣。
这不是愚安仪式,也不是脑核自毁前的癫狂告白——这是……装傻?
“我是谁?”一个小男孩立刻响应,蹦跳着举高双手,脸上带着夸张的茫然,“今天星期几?我的记忆蒸发啦!”
“我也忘了!”
“我想不起来昨晚吃了啥!”
“救命!我连‘1 + 1’都不会算了!”
起初,这些行为被判定为“亵渎安宁”,人工智能警报尖锐响起,机械守卫拖着神经电鞭冲向闹事者。
可就在他们即将触碰到林小满的瞬间,藤蔓动了。
不是攻击。
而是轻柔地垂落,像母亲的手拂过孩子的额头。
一圈淡绿色的波频自藤架扩散,如涟漪般掠过整座城市。
那是一种奇异的舒缓频率,既不压制思维,也不抹除记忆,只是让紧绷的神经缓缓松开,仿佛久站后终于坐下,深呼吸的那一瞬。
林小满闭上眼,忽然笑出声:“啊!认知风暴来了!”
她没疯,也没献祭自己——她只是模仿苏凉月。
在那一刻,她懂了。
系统从不奖励“最愚蠢的人”,也不推崇“彻底失智”。
它真正认可的,是那种自然而然的松弛感——是累了就躺下,烦了就翻个身,不想动就不动,而不是为了“让她轻松”而把自己变成废人。
“我们不是要变傻。”她睁开眼,声音清亮如晨露,“我们是要学会——像她一样活着。”
当晚,全城奇景爆发。
东区广场,一名曾亲手钻穿自己额叶的男人,此刻抱着一块空白脑图痛哭:“报告苏神!我刚献出千年记忆!但……但我又开始想了……对不起……”话音未落,藤蔓轻轻缠上他手腕,非但没有惩罚,反而释放出温润光晕,帮他修复受损神经。
西街诊所外,一群曾服下记忆溶解剂的母女并肩坐着,女儿指着天空问:“妈妈,那是星星吗?”母亲颤抖着点头,泪水滚落:“是……你想起来了?”小女孩笑了:“我没忘,我只是……不想记得那么疼。”
最离谱的是北境守夜人据点。
三名曾引爆脑核的SS级异能者,如今围坐一圈,抱着高频神经钻,嚎啕大哭:“报告!我们正在努力保持清醒!!我们不想再当痴儿了!!”可他们的表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与满足。
因为他们终于明白——真正的安宁,不是失去思想,而是拥有选择是否思考的权利。
深夜,藤心小屋内。
苏凉月合上涂鸦本,指尖轻轻抚过封面那句歪歪扭扭的“今天不想动”。
窗外,风穿过新生的藤墙,沙沙作响,像是整个城市在同步呼吸。
她轻声说:“其实……心累了就发会呆,不想想就放空,哪需要谁为我变成傻子?”
话音落下的刹那——
全城破碎的神经如藤蔓再生,断裂的记忆回流,痴呆者眼神清明,失语者重新开口,连那些早已被判定“永久脑损”的人,也开始喃喃唤出亲人的名字。
人工智能静默片刻,自动更新法则。
陆星辞站在藤塔顶端,俯瞰这座重获理智的城市。
监控画面里,有人靠在藤椅上看漫画,有人笑着递出涂鸦本,还有情侣依偎着说:“刚才那件事太复杂,我替你想,你负责吃布丁。”
他低声问:“‘心智同步率’归零了,要更新法则吗?”
人工智能回复:“已自动更新:她的安宁,不是抹除,是叹息时的一次发呆。”
风掠过藤墙,一根新藤悄悄缠上她的书页,轻轻晃了晃,像在说:
你烦你的,
我们,
活我们的日子。
清晨,阳光斜照进藤心小屋。
苏凉月从衣柜深处翻出一件旧旗袍,月白色,绣着暗纹梅花。
她抖了抖,试穿时腰身处略显紧绷。
活动了下肩膀,她嘀咕道:“这衣服……有点紧,穿着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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