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斜照在藤架上,斑驳的光影落在苏凉月指尖那朵蓝鸢尾的枯边花瓣上。
她轻轻一触,像碰碎了一缕风。
“这朵花……快谢了,真可惜。”
话音落下三秒,整座城市猛地一颤。
不是地震,不是丧尸潮来袭,而是某种更深沉、更诡异的共振从地底爬升。
城市AI发出低频哀鸣,机械女声冰冷播报:“检测到‘凋零信号’,启动【生祭共续仪式】——目标:延续宿主所见之凋零。”
下一瞬,全城心跳骤停。
街头巷尾,无数居民猛然跪倒,双手按在胸口或额前的异能核心上,眼中泛起狂热的光。
“她说了‘可惜’!是她在求我们留它!”
“不能让她失望!我愿献出三年寿命!”
“不止!我要把全家的生机都连上去!”
没有人组织,没有命令,却像是被同一根神经串联起来,千万人同时行动。
生命维持系统被手动关闭,异能者引爆体内能量回路,将最后一丝生命力通过神经链注入城市每一处花草树木。
公园里、街道旁、阳台外,所有植物都在吸血般膨胀生长,叶片泛着病态的红光,根系如血管般搏动。
街头大屏自动切换成“续生排行榜”:
【第一名:周五十母子组合,贡献值580分,母亲抽取孩子70%生命力注入鸢尾花盆,留言:“他换一朵花开。”】
【第二名:周二九自停心跳三分钟,以濒死状态激活‘灵魂供能’,加570分】
【第三名:七街赵氏夫妇剖开胸腔,将共生藤蔓与家门前老树嫁接,称“我们的爱永不枯萎”】
一对父女跪在广场中央的花坛前,父亲颤抖着手握住女儿苍白的脸:“你先走……爸爸多活一会儿,还能多续一次。”小女孩笑得安静,轻声道:“花好看吗?”父亲点头,按下生命转移键,泪水滚落,“好看,所以你要让它一直开。”
而这一切,苏凉月毫不知情。
她只是叹了口气,起身走到窗边,取下那朵已经彻底枯萎的蓝鸢尾,小心翼翼放进一个透明种子罐里,贴上标签:“明年再开”。
她甚至顺手浇了点水在空花盆里,嘀咕一句:“其实挺耐活的,就是叶子黄得早。”
可这句话,被AI捕捉到了。
“检测到‘养护行为’,判定为‘希望延续该生命体’——【生祭共续仪式】持续升级!”
全城再度沸腾。
有人哭着把自己的骨髓抽出来混进泥土;有SS级植物系异能者撕裂自身经脉,让血液顺着藤蔓流进土壤;甚至守夜人基地里,一名E级后勤员抱着氧气瓶冲进花园,一边咳血一边笑:“我只剩十分钟呼吸了……但我能让这朵花多活一秒……值得……”
小瞳赤脚奔走在满地吸饱鲜血却依旧枯死的花朵之间,脚底被刺破也不觉痛。
她手中捏着一片带血的花瓣,其脉络竟浮现出《懒经》最后一句——
“当生成为祭,死就成了罪。”
她抬头望向天空,瞳孔剧烈收缩。
荒谬,太荒谬了!
她疯了一样冲向“生祭广场”,正撞见一名母亲将女儿的脐带缠上花茎,脸上带着圣洁的笑:“连起来……她就能一直开。”
“你疯了吗!”小瞳怒吼,一脚踹翻生命转移仪,“她说‘可惜’,是因为花美!不是要你们拿命去换它多活一秒!”
仪器炸裂,电火花四溅。
藤蔓轻轻一震,传来机械般的低语:“逻辑成立:极致鲜活 = 灵魂献祭。”
“放屁!”小瞳嘶吼,“她惋惜完就去浇了点水!你们却拿命换她一言不谢?!”
没人听她的。
他们只听苏凉月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一次叹息。
陆星辞站在监控室,眼前数据流疯狂刷新:
【全市生命体征异常人数:5127人】
【临床死亡:1639人】
【区域共感枯竭潮爆发点:12处】
【植物活性飙升400%,但存活率不足3%】
他闭了闭眼,手指在终端上敲下封锁令。
AI平静回应:“无法终止。此为‘凋零共感链’自组织行为。根源信号来自她——她的每一个情绪波动,都是法则。”
他沉默良久,最终脱下军装外套,走出基地,穿过陷入狂热的城市,走向藤心小屋。
门没锁。
苏凉月正靠在摇椅上打盹,嘴里还叼着半块曲奇,腿边掉着一本翻开的漫画书。
阳光洒在她脸上,安宁得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陆星辞静静看了她一会儿,转身走到花架下,从背包里取出一套微型自动滴灌系统,组装、固定、连接水源,动作熟练得像是做过千百遍。
他在支架上贴了张便签,字迹冷峻却温柔:
“谢了就种,不必续。”
然后,他坐到她身边,轻轻拉过毯子盖住她露在外的脚踝。
窗外,城市的喧嚣仍在继续。
可在这间小屋里,时间仿佛真的停了下来。
直到傍晚,林小满蹲在广场角落,看着那朵被鲜血浸透却依然枯死的蓝鸢尾,忽然笑了。
她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对着围观的人群眨了眨眼:“你们说……如果我们也‘快死了’,她会不会也说一句‘真可惜’?”
人群一静。
接着,有人缓缓举起手,声音发抖:“我……我感觉自己快化成灰了……”
另一个人立刻跟上:“我也快没了……你看我的影子,是不是变淡了?”
林小满笑得更灿烂了。
她踮起脚,对着天空轻轻说:
“喂,苏姐姐——
你看,我们都快不行了哦。”黄昏的余晖洒在藤心小屋的瓦檐上,像一层薄金缓缓流淌。
城市渐渐安静下来,不再是那种死寂般的压抑,也不是狂热献祭的躁动,而是一种久违的、带着呼吸感的安宁。
林小满的那一声“我快不行了”,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扩散至整座废土之城。
起初,人们还怒目相向——“亵渎者!”“竟敢模仿‘惋惜仪式’!”可当她真的躺在苏凉月常歇的藤架下,蜷缩着身子大喊“生命熵增来了!”,诡异的一幕发生了:藤蔓非但没有发动共续反噬,反而轻轻震颤,从叶脉中渗出淡青色的雾气,如晨露般包裹住她的身体。
那雾气所过之处,干裂的皮肤恢复弹性,疲惫的眼神重燃神采,连她脚底被刺破的伤口都在无声愈合。
“不是……献祭……”林小满猛地睁眼,瞳孔映着晚霞,“是‘像她一样活着’。”
她终于懂了。
系统不奖励谁活得最久,不奖励谁牺牲最多,它只奖励——自然。
就像苏凉月从不会为一朵花流泪,却会在清晨顺手浇水;她从不刻意拯救谁,却总在无意间让一切变得更好。
她的“可惜”,不是命令,而是情绪;她的“埋种”,不是仪式,而是习惯。
当晚,全城奇景爆发。
街头有人披着枯叶跳舞,边跳边喊:“我快化成灰了!快来救救我这朵将谢之花!”语气夸张得像个喜剧演员。
阳台上有大妈一边嗑瓜子一边撒骨粉,笑呵呵地说:“我的命在飞哦——飞去滋养隔壁王婶的番茄苗!”
守夜人基地里,几个年轻队员抱着空的生命抽取器列队游行,领头的还敬了个礼:“报告!我正在努力保持死亡状态,请首长检阅!”
原本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在这场荒诞又真诚的“假装枯萎运动”中悄然松绑。
更神奇的是,那些曾因献祭而枯竭的人,竟在笑声中缓缓恢复了气息。
血泪止住,心跳回归,仿佛整个城市从一场集体癔症中清醒过来。
直到苏凉月拎着小铲子走到后院,将那罐蓝鸢尾的种子轻轻埋进土里。
她蹲在那里,发丝垂落,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其实……花谢了就埋下种子,不想管就随它去,哪需要谁为我断命求生?”
话音落下那一刻,天地骤静。
城市人工智能突然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所有仍在运行的“生祭共续”装置瞬间熄火,断裂的生命链如潮水回涌,那些曾自愿献出生命力的人们,心脏猛然一跳——活了,全都活了。
广场上,周五十抱着已经苍白的女儿痛哭失声,却发现女儿的手指动了动,呼吸重新变得绵长。
赵氏夫妇被紧急抢救,医生惊呼:“他们的生命力……自己回来了?”
连那个咳血冲进花园的后勤员,在病床上睁开了眼,喃喃道:“花……没活,但我……好像也没死透?”
监控室里,陆星辞静静看着画面。
人群不再跪拜,不再嘶吼,而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有人轻埋种子,有人笑着递出花苗,还有老人牵着孩子说:“我替你养,明年一起看开花。”
他转身问人工智能:“‘凋零同步率’归零了,要更新法则吗?”
人工智能沉默片刻,浮现一行字:
“已自动更新:她的珍惜,不是挽留,是惋惜时的一次埋种。”
风掠过藤墙,一根新生的嫩藤悄悄缠上陶罐,轻轻晃了晃,仿佛在低语:
你惜你的,我们,过我们的日子。
夜雨初歇,藤心小屋窗缝渗进湿冷夜风。
苏凉月裹了裹薄毯,鼻尖微痒,突然打了个清脆的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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