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大人，时代变了！
燕小五的脚步声如同索命的钟摆，稳定而冷酷地敲击在假山区域的碎石小径上。他距离曹小元藏身的那块主石，已不足五丈。这个距离，对于他而言，飞刀出手，绝无落空的可能。
曹小元背靠着冰冷的岩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玩命蹦迪的声音。他深吸一口气，默念：“流云步，流云步，你可要给力啊！我下半辈子是吃香喝辣还是直接吃席，就看你这一波了！”
就在燕小五即将绕过最后一块遮挡视线的怪石，与他正面相对的刹那——
“看暗器！”曹小元猛地一声暴喝，声音那叫一个正气凛然，仿佛扔出去的是什么了不得的神兵法宝！
与此同时，一道灰扑扑的、团成一团的物事，被他用尽全力从石头后面甩了出去，划出一道抛物线，直奔燕小五的面门！
燕小五眼神一凛！
暗器？如此拙劣的投掷手法？
但出于杀手本能，以及对曹小元刚才挡下他一刀的那份“认可”，他还是给予了足够的重视。手腕闪电般翻动！
“咻！咻！”
两道寒光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命中了空中那团灰影！只听“嗤啦”两声，那“暗器”在空中被锋利的飞刀撕裂，碎片飘飘悠悠地落下。
那根本不是什么暗器，而是曹小元之前在地道里爬行时，外套被勾破扯下的一块破布！上面还沾满了泥浆和某种可疑的、类似苔藓的绿色痕迹。
燕小五看着那缓缓飘落的破布条，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哪怕是他这样情绪管理大师级别的杀手，此刻也有点破防了。
“混账！不讲武德！”一声压抑着怒火的低吼从他牙缝里挤了出来。他感觉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这简直比被人正面击败还让人难受！
而就在他飞刀出手、心神被那“破布暗器”微微牵制的电光石火之间！
曹小元动了！
他将“敌疲我打”的战术发挥到了极致！整个人如同蓄势已久的弹簧，从岩石后猛地弹射而出！圆满境界的流云步催动到极致，身形带出一连串淡淡的残影，几乎是贴着地面，瞬息间便掠过了两人之间短短的距离！
“流云掌——第一式！云山雾罩！”曹小元嘴里喊着自创的、听起来挺像那么回事的招式名，双掌已然拍出！
掌风呼啸，谈不上多么凌厉刚猛，却胜在一个“绵”字！掌影翻飞，如同流云变幻，瞬间将燕小五的上半身笼罩其中！主打一个干扰视线，扰乱感知！
燕小五确实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赖以成名的飞刀绝技，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几乎失去了作用。拔刀、瞄准、发射的过程再快，也快不过对方已经贴到脸上的手掌！
他下意识地后撤半步，试图拉开距离，同时手臂格挡。
“啪！啪！啪！”
曹小元的掌力尽数拍在他的手臂和肩胛处。力量不算太强，以燕小五的内力修为，硬接下来只是感到一阵气血微涌，并未受什么实质伤害。
但，侮辱性极强！
而且，曹小元根本不给他任何喘息和调整的机会！一招未尽，第二招又至！流云掌本就讲究招式连贯，如行云流水，此刻被曹小元使得……虽然威力不足，但连续性倒是拉满了！
“流云掌——第二式！云谲波诡！”
“第三式！云蒸霞蔚！（虽然现在既没霞也没蔚，只有泥点子）”
“第四式！云……云想衣裳花想容！（娘的招式名不够用了，唐诗宋词来凑！）”
曹小元一边疯狂输出（刮痧），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即兴编造的招式名，整个人如同牛皮糖一样死死黏住燕小五，流云步发挥到极致，如同鬼魅般绕着他旋转、出掌。
燕小五空有一身强悍内力和高绝的飞刀术，此刻却被这如同苍蝇般嗡嗡作响、打不死甩不脱的近身缠斗搞得烦不胜烦！他几次想强行震开曹小元，但曹小元的流云步滑溜异常，总能在他发力前的瞬间借力变换方位，掌力依旧如同雨点般（轻柔版）落下。
这就好比一个顶级Adc，被一个出了冰心、极寒风暴，还点了满级移速的辅助贴身骚扰，空有爆炸输出却根本点不到人，憋屈得只想砸键盘！
“啊啊啊！可恶！”燕小五心态有点崩了。他习惯了掌控全局，远程狙杀，何曾遇到过如此无赖的打法？这小子内力明明不强，掌法也稀松平常，可这身法……这身法简直是他喵的属泥鳅的！
他试图用精妙掌法反击，但他近战功夫显然远不如飞刀犀利，几招对拼下来，非但没占到便宜，反而被曹小元瞅准机会，一掌拍在了后心！
“嘭！”
这一掌结结实实，虽然依旧没能造成重创，但也打得燕小五一个趔趄，气血翻腾，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耻辱！奇耻大辱！
燕小五眼睛都红了。他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就算不被这烦人的小子打死，也要被他活活耗死或者气死！
必须打破这个僵局！
他眼神一厉，目光猛地扫向假山边缘，那个因为担心曹小元而忍不住探出半个脑袋的小雅，以及更远处凉亭里昏迷的小七！
有了！
燕小五虚晃一招，拼着硬挨了曹小元不痛不痒的一掌，身形猛地向后暴退，却不是退向开阔地，而是如同苍鹰般扑向假山边缘的小雅！
曹小元一惊：“小心！”
小雅吓得花容失色，下意识就要后退。
但燕小五的目标并非小雅本身！他只是以此为跳板，身形在小雅头顶一掠而过，足尖在假山石上一点，以更快的速度折返，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向凉亭！
他的目标，始终是小七！
曹小元暗道不好，流云步全力爆发，紧追而去！但终究慢了一步！
燕小五落入凉亭，一把将昏迷的小七抄起，冰冷的刀刃瞬间抵在了孩子纤细的咽喉上！
“站住！”燕小五背靠亭柱，厉声喝道，声音因为刚才的憋屈和此刻的激动而显得有些嘶哑，“再敢上前一步，我立刻杀了他！”
曹小元的脚步硬生生钉在了回廊入口，脸色难看。娘的，还是被这混蛋挟持了人质！
燕小五见曹小元果然投鼠忌器，心中一定，那股掌控全局的感觉似乎又回来了一些。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着看过的那些戏文里反派的经典台词，试图给自己找回场子，用一种自以为拿捏住了节奏的腔调，沉声道：
“哼！小子！你确实有几分本事，逼得我使出这下策！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他顿了顿，模仿着戏台上奸臣的派头，伸出一根手指：
“一，你立刻自绝经脉，以死谢罪！我便放了这孩童，还有那边那个丫头！”
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觉得不够有压迫感，又加了一句：
“二，我数三声！你若不自尽，我便先杀了他，再杀你们！一！”
小雅此刻已经跑了过来，站在曹小元身后，听到燕小五的话，尤其是那声“一”，吓得脸色惨白，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抓着曹小元的胳膊：“不要！曹小元！你不能死！小七……小七怎么办啊！”
曹小元看着亭子里那个明明是个冷酷杀手，却非要强行给自己加戏，模仿劣质话剧演员的燕小五，又看看身边哭得梨花带雨、明显已经入戏的小雅，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他拍了拍小雅的手，用一种极其无奈的语气吐槽道：
“大姐，你别跟着起哄行不行？他这明显是戏文看多了，搁这儿玩‘三二一木头人’呢？你听他这台词，这腔调，尬得我脚趾头都能抠出三室一厅了！还自绝经脉？他咋不说让我交出党章和党费呢？”
小雅哭声一噎，茫然地看着曹小元：“啊？党……党章是什么？”
燕小五也被曹小元这番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反应给整不会了。按照戏文里的发展，对方此刻不应该陷入痛苦的挣扎，或者悲愤地质问吗？这吐槽是怎么回事？还能不能好好走流程了？
但他戏台子都搭好了，硬着头皮也得唱下去！
“二！”燕小五加重了语气，刀刃往小七脖子上又压了压，试图增加威慑力。
小雅见状，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带着哭腔对曹小元说：“他……他数到二了！要不……要不我换小七！用我的命换小七的命！”
曹小元以手扶额，感觉心好累。
猪队友带不动啊！
他无奈地对小雅说：“姐姐，你清醒一点！他这是在pUA你！啊不，是在cpU你！你信不信你刚走过去，他立马一刀一个，买一送一，还包邮到家！这种反派的承诺能信，母猪都能上树了！”
他转而看向脸色越来越黑的燕小五，耸了耸肩：
“大哥，你这招过时了。现在流行的是‘放下武器，争取宽大处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这动不动就让人自尽的，属于严重跟不上版本更新啊！要不这样，你放下孩子，我帮你问问官府，看你这情况能不能算个杀人未遂，有重大立功表现的话，也许能判个死缓？”
“你……你找死！！”燕小五彻底被曹小元这番连消带打、极度不尊重反派职业素养的言论给激怒了！他感觉自己作为杀手的尊严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气急败坏之下，他也顾不得什么戏文套路了，只想立刻挽回颜面，厉声道：“好！牙尖嘴利！我现在就改条件！你！立刻退后十丈！不！二十丈！否则我立刻杀了他！”
他算是看明白了，跟这小子玩心理博弈，纯属自取其辱！还是直接物理威胁比较实在！
曹小元看着明显已经乱了方寸的燕小五，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不怕反派实力强，就怕反派有文化还冷静。
现在这位，明显已经处于破防边缘了。
他一边故作无奈地摊手，一边用眼神示意小雅稍安勿躁，大脑再次开始飞速运转，思考着如何破解这僵局。
“退后二十丈？大哥，你这坐地起价有点狠啊……我这小本经营，概不赊账的……”
(第91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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