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者许飞

石头堆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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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青石血印溯旧恨,影杀惊鸿露鳞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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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回事务所没半天,凳子还没坐热,门又被撞开了。这次进来的是个满脸横肉、脖子上挂着大金链子的光头胖子,一脸焦急。

“许真人!救命啊!我…我撞邪了!”

胖子叫刘金牙,开小饭馆的。他哭丧着脸说,前两天店里来了个仙风道骨的老道士,自称“祝由科圣手”,能画符治病,包治百病。刘金牙老娘常年腰腿疼,被老道一番“祝由神术”加一碗符水,当场就说好了!刘金牙感激涕零,奉上厚厚一沓钞票。结果第二天,老娘疼得直接下不了床了!更邪门的是,他店里收银台的钱,还有他藏床底下的私房钱,全都不翼而飞!门窗完好无损!

“祝由科?符水治病?隔空取财?”许飞眯起了眼。这个比上一个专业点,像是里世界懂点皮毛祝由术和隔空取物小法术的修士。

“带我去看看你老娘,还有你店里。”许飞起身,这次没忘给皮仔带上一小包薯片。

刘金牙的小饭馆油腻腻的。他老娘躺在床上呻吟,脸色蜡黄。许飞搭脉一探,眉头微皱。老太太体内有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阴损的异种能量盘踞在腰腿经络,并非致病,反而像是…强行透支了身体元气,制造出“痊愈”的假象!等能量散去,反噬更重!典型的邪道祝由术!

“那老道长什么样?有什么特征?”许飞问。

“就…就那样,白胡子,道袍…哦对了!”刘金牙一拍脑门,“他临走前,好像在我家灶王爷画像前嘀咕了几句什么‘云笈有载,搬运有方’…还…还顺手顺走了我半包没开封的薯片!说是…做法事要用?”

“云笈七签?搬运术?薯片?”许飞差点气笑了。这骗子业务水平还行,就是嘴馋露了马脚!用祝由术制造假愈骗钱,再用隔空搬运术偷钱,临走还顺零食?这都什么跟什么!

“皮仔,闻闻。”许飞把刘金牙递过来的、老道“做法事”用过的符纸残片给皮仔。

皮仔凑近嗅了嗅,银蓝色的小鼻子动了动,立刻露出嫌弃的表情,小爪子指向店外东南方向,同时传递意念:“薯片味!烤肉味!还有…劣质朱砂和汗臭味!不远!”

许飞抱着皮仔,循着气味和皮仔的空间感知,在棚户区七拐八绕,很快锁定了一处散发着油烟和廉价香料味道的出租屋。隔着门板,就听到里面传来“嘎吱嘎吱”嚼薯片的声音,还有一个含糊不清的声音在哼着小调:“…云笈搬运法…金银到我家…薯片配啤酒…快活似神仙…”

砰!

许飞一脚踹开摇摇欲坠的木板门。

屋里,一个穿着油腻道袍、胡子拉碴的老道(自称“玄机子”)正盘腿坐在床上,左手抓着薯片,右手捏着半罐啤酒,面前摊着一堆钞票,看得眉开眼笑。骤然被破门,吓得他薯片撒了一床,啤酒喷了自己一脸!

“谁…谁?!”玄机子惊惶抬头。

“祝由科圣手?搬运有方?”许飞抱着皮仔,倚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玄机子脸色大变,猛地抓起一把钞票朝许飞撒来,同时口中念念有词,手指掐诀,一股阴冷的、带着迷惑心神的祝由术力混合着隔空搬运的微弱波动罩向许飞!他想制造混乱,卷钱跑路!

“定。”

许飞淡淡吐出一个字。《归藏诀》运转,一股中正平和、却又浩瀚如渊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玄机子那点阴损的祝由术力和搬运波动,如同冰雪遇骄阳,瞬间消融瓦解!他整个人也被这股无形的力量定在原地,动弹不得,只剩下眼珠子惊恐地乱转。

皮仔从他肩头跳下,迈着小短腿走到床边,嫌弃地用爪子扒拉开撒落的薯片,精准地从枕头底下扒拉出刘金牙装私房钱的铁盒子,又跑到墙角,从一堆垃圾里拖出被啃了一半的烧鸡。

“证据确凿。”许飞对身后跟来的雷猛和刘金牙示意,“赃款赃物,还有这‘圣手’,都带走吧。顺便找个正经大夫给你娘看看。”

刘金牙千恩万谢,雷猛麻利地捆人。玄机子面如死灰,嘴里还塞着半片薯片。

轻松料理完两个不入流的穿越骗子,许飞回到事务所,刚给自己倒了杯水,雷猛又回来了,这次脸上带着一丝古怪和凝重。

“许真人,按您吩咐,兄弟们一直在留意天机阁的动静。刚收到一个‘包打听’从北边传回的线报,有点…邪乎。”

“说。”

“线人说,大概三个月前,天机阁外门一个负责典籍库洒扫的杂役老头,叫王瘸子,突然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本来不算啥,但怪就怪在…”雷猛压低声音,“这王瘸子失踪前,曾跟人喝酒吹牛,说他扫了半辈子‘禁’字库房外的地,有一次门没关严,他瞥见里面…不是书,全是些血呼啦的石头和骨头架子!墙上还刻着些鬼画符,跟他老家…呃,跟他老家被屠村后,祠堂墙上留下的血印子…有点像!”

许飞端着水杯的手,猛地顿住。

血呼啦的石头…骨头架子…鬼画符…屠村血印!

血魂祭!

王瘸子!一个可能目睹了天机阁秘密的、微不足道的杂役!他的失踪,绝非偶然!

“找到这个‘包打听’,问清王瘸子老家在哪,还有他喝酒时所有细节!”许飞的声音如同淬了冰,“另外,查!天机阁最近三个月,所有外派、死亡、失踪的底层人员名单!尤其是…可能接触过‘禁’字库房的!”

“是!”雷猛领命而去。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将许飞的影子拉得很长。他走到桌边,看着那第四条“血仇迷雾”,指尖在王瘸子这个名字上重重划过。

天机阁的堡垒,似乎并非铁板一块。再坚固的堤坝,也怕蝼蚁的窥探。

皮仔跳上桌子,把吃剩的薯片袋子往许飞面前推了推,银蓝色的眼眸在暮色中闪闪发亮,仿佛在说:别急,慢慢来,先吃片薯片?

许飞揉了揉它的小脑袋,目光却投向北方。王瘸子的老家,那被屠戮的村庄…或许,就是撕开这血幕的第一道裂口。而皮仔爪子上残留的薯片碎屑,和那遥远村庄的血色印记,此刻竟诡异地交织在一起,指向那高踞云端的…伪善山门。

王瘸子老家,青石镇。

这名字带着山野的质朴,镇子也确实依着一条唤作青石溪的河流而建。然而当许飞抱着皮仔,在雷猛和两名“铁壁”精锐的陪同下踏入镇口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沉淀在青石板缝隙里的阴冷气息便扑面而来。街道两旁的老屋大多破败,门窗紧闭,行人稀少,偶有目光从窗缝中透出,也带着深深的警惕与麻木。

时间并未完全洗刷掉二十年前的惨剧。青石镇,曾因一场突如其来的“山匪屠村”而闻名,整个王家坳村寨,一夜之间化为焦土,鸡犬不留。官方定案,草草掩埋。但幸存者(主要是外嫁或外出的)和镇上的老人,私下里却流传着更恐怖的版本——那夜火光冲天,却无喊杀,只有死寂,以及…祠堂墙壁上留下的、用鲜血绘制的、无法理解的诡异符号。

“包打听”提供的线索,王瘸子酒后的疯言,就指向了这里。他口中的“鬼画符”,与王家坳祠堂的血印,极其相似!

许飞的心沉甸甸的。他父母的死,影杀卫,血魂祭阵图…难道二十年前这偏僻山镇的惨案,也是天机阁影杀卫的手笔?是试验?还是灭口?

“许真人,这边。”雷猛引路,他对这片区域的地形已经摸熟。一行人避开大路,沿着荒草丛生的小径,朝着早已荒废的王家坳旧址走去。

越靠近旧址,那股阴冷死寂的气息便越是浓郁。皮仔蹲在许飞肩头,银蓝色的眼眸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传递着强烈的不安。这里的空间残留着某种令人极度不适的负面能量,虽然微弱,却如同跗骨之蛆。

穿过一片枯死的槐树林,一片焦黑的废墟出现在眼前。断壁残垣,杂草丛生,依稀能辨认出当年村寨的轮廓。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仿佛渗入泥土深处的焦糊味和…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废墟中央,一座相对完好的石砌建筑孤零零地矗立着——王家祠堂。虽然屋顶塌了大半,墙壁也被烟火熏得漆黑,但石质的结构让它顽强地留存了下来。

祠堂那扇厚重、布满刀劈斧凿痕迹的残破木门虚掩着。雷猛示意队员警戒,自己上前,小心翼翼地推开。

吱呀——

腐朽的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一股更加浓烈的、混合着灰尘、霉菌和陈年血腥的阴冷气息涌出。

祠堂内部空旷而压抑。正对大门的神龛早已坍塌,供奉的牌位散落一地,积满厚厚的灰尘。而最触目惊心的,是正对大门的那面高大石墙!

整面墙壁,被一种暗沉发黑、如同干涸血痂般的物质,涂抹覆盖!上面用粗犷、扭曲、充满癫狂意味的线条,绘制着一个巨大而诡异的图案!那图案并非文字,更像是一种扭曲的符文阵列,核心处是一个由无数痛苦人面环绕的漩涡,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怨念与吞噬气息!

血魂祭阵图!简化版!或者说…是某种献祭仪式的现场记录!

虽然与许飞父母用生命保护的那份完整阵图细节不同,但核心的怨念漩涡与能量流转的邪异道韵,同出一源!正是天机阁绝不外传的禁忌之术!

许飞站在血墙前,浑身冰冷,血液仿佛都凝固了。指尖深深掐入掌心,才勉强压下那股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暴戾杀意!二十年前,就在这偏僻的山村,天机阁的影杀卫,用同样的邪术,将一村无辜百姓化作了祭品!而王瘸子,这个侥幸逃脱的遗孤,因为瞥见了库房里的秘密,最终也难逃毒手!

“畜生!”雷猛看着那面血墙,也感到头皮发麻,忍不住低骂出声。

许飞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他走到墙边,仔细查看那些干涸的血迹和符文的刻痕。岁月久远,痕迹模糊,但依旧能感受到其中残留的、极其微弱的怨煞波动。他取出玉简,将整面血墙的图案和能量残留一丝不差地拓印下来。这是铁证!指向天机阁的血证!

“搜!仔细搜!任何可疑的物件,带血的、刻字的、不属于这里的…都不要放过!”许飞沉声下令。他需要更直接的物证,将影杀卫钉死在这里!

雷猛和队员立刻散开,在祠堂的断壁残垣间仔细搜寻。皮仔也从许飞肩头跳下,小巧的鼻子在布满灰尘的地面和角落里仔细嗅探,银眸闪烁着专注的光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除了散落的牌位和破碎的瓦砾,似乎一无所获。就在许飞眉头越皱越紧时——

“许真人!这里!”一名队员在祠堂最角落、一堆倒塌的房梁和碎瓦下,发出低呼。

许飞立刻上前。队员小心地扒开碎瓦,露出下面半截被压着的、早已腐朽的粗木供桌腿。而在桌腿与地面接触的缝隙里,卡着一枚小小的、不起眼的物件。

许飞蹲下身,用指尖小心翼翼地将其抠出。

那是一枚约莫指甲盖大小、边缘磨损严重的**暗金色金属碎片**。碎片呈不规则的三角形,一面光滑,另一面似乎曾刻有极其细微的纹路,但已模糊不清。材质非金非铁,入手沉重冰凉,带着一种奇异的韧性。

最让许飞瞳孔收缩的是,当他将一丝混沌丹元注入碎片时,碎片竟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一股极其隐晦、却带着冰冷杀伐与空间撕裂气息的波动,如同沉睡毒蛇的苏醒,一闪而逝!

这气息…与影杀卫行凶时残留的、被他父母拼死烙印在玉佩上的那股冰冷锋锐,同源!更与天机阁库房那森严壁垒的禁制波动,隐隐呼应!

影杀卫的徽记碎片?还是某种制式武器的残片?

“皮仔!”许飞将碎片递到皮仔面前。

皮仔凑近,小巧的鼻子耸动,银眸中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敌意和警惕!它传递过来的意念充满了厌恶与确认:“坏人的味道!和…库房的味道!还有…一点点…空间割裂的味道!”

空间割裂?影杀卫的武器或身法,涉及空间之力?

许飞心头剧震!这碎片的价值,远超想象!它不仅是影杀卫在此行凶的铁证,更可能揭示了这支神秘力量的部分能力本质!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枚至关重要的碎片收起,如同收起一柄能刺穿天机阁伪善面具的匕首。

“撤。”许飞果断下令。此地不宜久留,收获已足够惊人。

一行人迅速退出阴森的祠堂,沿着来路返回。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荒芜的废墟上,更添几分萧索。

就在他们即将走出枯槐林,踏上返回青石镇的小路时——

异变陡生!

嗡!

一股冰冷、凝练、带着绝对杀意的恐怖气机,如同无形的天罗地网,瞬间将整片枯槐林笼罩!林间的光线骤然暗淡,温度骤降!

“小心!”许飞厉喝,混沌丹元瞬间提起,玉髓光膜覆盖全身!雷猛和队员也瞬间拔枪(特制破煞弹)背靠背警戒!

然而,攻击并非来自前方,而是…四面八方!

嗤!嗤!嗤!嗤!

四道细如发丝、几乎完全融入阴影的漆黑刃芒,如同毒蛇的獠牙,毫无征兆地从许飞四人脚下的阴影中暴起!速度快到超越视觉极限,带着切割空间般的锋锐,直取四人后心要害!攻击刁钻狠辣,无声无息,正是影杀卫最擅长的绝杀——影刃穿心!

千钧一发!

“空间凝固!”皮仔的反应快到了极致!在杀机降临的刹那,它小小的身体爆发出刺目银光,独角空间漩涡疯狂旋转!一股强大的空间禁锢之力瞬间以它为中心爆发,强行凝固了四人周身三尺内的空间!

噗!噗!噗!噗!

四道影刃狠狠刺入凝固的空间壁垒!如同刺入最坚韧的橡胶!速度骤减,刃尖距离许飞等人的后心皮肤仅剩毫厘!漆黑的刃芒在凝固的空间中剧烈震颤,发出刺耳的嗡鸣!

虽然皮仔的禁锢只维持了不到半息便被影刃蕴含的恐怖力量强行撕裂,但这宝贵的瞬间,已足够许飞等人做出反应!

“滚开!”许飞眼中寒芒爆射,混沌湮灭剑瞬间出鞘,看也不看,反手一剑横扫!灰白色的混沌剑气如同弯月,带着湮灭万物的霸道意志,狠狠斩向身后虚空!

铛!铛!

两声刺耳的金铁交鸣!两道影刃被混沌剑气精准斩中,瞬间崩碎!狂暴的湮灭之力顺着无形的联系反噬而去!

“呃!”林间阴影深处,传来两声极其轻微、却充满痛苦的闷哼!显然操控影刃的杀手受了反噬!

与此同时,雷猛和另一名队员也凭借丰富的战斗本能,在影刃速度被迟滞的瞬间,猛地向前扑倒翻滚!嗤嗤!两道影刃擦着他们的头皮和后背掠过,将身后的枯槐树干无声地洞穿!

一击不中,远遁千里!

林间的冰冷杀机如同潮水般退去,仿佛从未出现。只有地上崩碎的影刃碎片、树干上的孔洞、以及空气中残留的、令人心悸的空间撕裂感和冰冷杀意,证明着刚才电光火石间的致命交锋。

“影杀卫!”雷猛脸色煞白,心有余悸地爬起来,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刚才若非皮仔那神乎其神的空间凝固和许飞的反击,他们四人此刻已是四具尸体!

许飞持剑而立,眼神冰冷如万载玄冰,扫视着死寂的枯槐林。对方显然一直在暗中监视!他们前脚离开祠堂,后脚就遭遇了灭口!这枚碎片,果然戳中了天机阁的死穴!

“他们没走远。”皮仔传递意念,银眸锐利地锁定着林间某处阴影,“空间波动…在消散…很隐蔽。”

许飞没有追击。对方至少是金丹级数,且精通隐匿袭杀,在暗处占据绝对优势。贸然追击,风险太大。但这次遭遇,也并非全无收获。

他走到一棵被影刃洞穿的槐树前,仔细查看那光滑如镜的切口。切口边缘,残留着极其细微的、仿佛空间被强行撕裂后又强行弥合的扭曲痕迹。这种对空间之力精妙而暴力的运用,远超寻常修士!

他又捡起地上崩碎的一小块影刃碎片。碎片漆黑如墨,材质与祠堂发现的那枚暗金碎片截然不同,却同样蕴含着冰冷的杀伐之气和空间锋锐感。

“影杀卫…空间刺客…”许飞握紧手中的碎片,眼神幽深。天机阁这张伪善面具之下,隐藏的力量,比他预想的更加诡异强大。

“走,回江州。”许飞收起碎片,声音平静,却蕴含着风暴将至的寒意。

影杀卫的鳞爪已现,血债的锁链正一节节扣紧。青石镇的血印与祠堂的碎片,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终将撼动那座看似不可撼动的山门。

归途上,夕阳如血。许飞抱着皮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冰冷的暗金碎片。皮仔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心绪,安静地蜷缩着,银眸中倒映着天边血色的云霞。

真探事务所的灯光昏黄,将许飞凝重的侧影投在墙壁上,如同蛰伏的猛兽。桌上,三件物品在灯光下散发着冰冷的光泽:

1. **青石祠堂血墙拓印玉简:** 暗沉的血色符文阵列,痛苦人面环绕的漩涡,散发着阴邪的怨念波动。

2. **暗金色金属碎片(祠堂发现):** 指甲盖大小,边缘磨损,一面光滑,一面残留模糊刻痕。注入丹元时,会散发冰冷杀伐与空间撕裂气息,与影杀卫同源。

3. **漆黑影刃碎片(枯槐林袭击残留):** 细碎锋利,漆黑如墨,蕴含着纯粹的杀意与空间锋锐感,材质与暗金碎片不同,但力量本质相通。

三件证物,如同三条冰冷的锁链,一环扣一环,死死锁定了天机阁影杀卫在青石镇王家坳犯下的滔天血案!祠堂血墙是现场,暗金碎片是凶手遗留的“身份”线索(徽记或武器残片),影刃碎片则是灭口行动的铁证!

“影杀卫…空间刺客…”许飞指尖划过冰冷的碎片,感受着其中残留的、令人心悸的力量。天机阁这张冠冕堂皇的皮囊之下,豢养的竟是如此诡异凶戾的恶犬!父母的仇,青石镇的血,还有王瘸子的失踪…累累血债,罄竹难书!

“许真人,”雷猛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和一丝后怕,“影杀卫这次出手狠辣,显然是冲着灭口来的!我们接下来…”

“等。”许飞打断他,眼神幽深如寒潭,“他们在暗,我们在明。主动出击,是下策。”

“等?”雷猛不解。

“等他们自己露出更多的马脚。”许飞拿起那枚暗金碎片,“这碎片是关键。它属于影杀卫的制式装备或身份标识,材质特殊,能量波动独特。天机阁内部或许有记录,外界…未必无人知晓。”

他目光转向桌上堆积如山的卷宗,抽出一份标记着“修真界灰色地带-黑市流通”的册子。“放出风声,通过‘铁壁’能接触到的、最隐蔽的黑市渠道。”许飞的声音冷静得可怕,“悬赏:重金求购此类暗金色、蕴含空间撕裂气息的金属碎片信息。不问来源,只求线索。报酬…用灵石,或者,用天机阁某些‘不太光彩’的、尚未公开的‘小秘密’作为交换。”

雷猛倒吸一口凉气!这是要引蛇出洞,还要用天机阁自己的“脏事”当诱饵!风险极大,但…够狠!够绝!

“明白!我亲自去办!保证不留痕迹!”雷猛眼中闪过狠色,领命而去。

接下来的日子,真探事务所表面恢复了平静。许飞深居简出,一面以《混沌百炼诀》温养金丹,修复与掠星梭威压对抗时留下的细微裂痕,同时尝试炼化感悟那两枚碎片中残留的空间撕裂之力,虽进展缓慢,却让他对这种诡异的力量有了更深的忌惮与认知。皮仔则安心养伤,抱着灵石和许飞炼制的空间属性丹药当糖豆啃,银鳞光泽日渐恢复,偶尔无聊了就用空间之力把桌上的瓜子摆成各种图案。

暗地里,一张无形的网正通过错综复杂的黑市渠道悄然铺开。关于“暗金空间碎片”的悬赏,如同投入浑浊池塘的石子,在特定的、见不得光的圈子里,激起了细微的涟漪。

数日后,一个细雨绵绵的黄昏。一个裹在宽大黑色雨衣里、浑身散发着劣质烟草和潮湿霉味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真探事务所后巷的阴影中。他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跟踪后,才将一张折叠得皱巴巴、浸着雨水的纸条,塞进了事务所门缝下的缝隙里,随即迅速消失在雨幕中。

纸条被雷猛第一时间送到许飞面前。上面只有一行歪歪扭扭、仿佛用指甲蘸着污血写就的字迹:

> **“城西乱葬岗,子时三刻,老槐树下。带‘青蚨引路钱’,独见。有你要的‘金鳞’消息,也有‘金蟾’想咬的饵。”**

青蚨引路钱?是某种接头信物?还是指柳玄麟留下的青铜钥?

金鳞?暗指暗金碎片?

金蟾?天机阁的贪婪象征?

信息模糊,充满黑市特有的隐语和试探。地点更是选在阴气森森的乱葬岗,子夜时分,摆明了是龙潭虎穴。

“许真人,这摆明了是陷阱!很可能是影杀卫或者天机阁外围的鬣狗设的套!”雷猛急道。

“也可能是闻到血腥味、想两头吃的真正‘老鼠’。”许飞盯着纸条,眼神锐利,“‘金蟾想咬的饵’…对方知道我们在查天机阁,而且…手上有天机阁想要的东西或者把柄。”他想起悬赏中暗示的“天机阁小秘密”作为报酬。

风险与机遇并存。

“准备一下,子时,乱葬岗。”许飞收起纸条,语气不容置疑,“你带人在外围布控,隐匿气息,没有我的信号,不得靠近老槐树百丈之内。皮仔,跟我去会会这位‘送信人’。”

“是!”雷猛虽忧心忡忡,但毫不迟疑。

“呜嗷!”皮仔从瓜子堆里抬起头,银眸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子时将近,城西乱葬岗。

凄风冷雨,磷火飘摇。腐朽的棺木半露在泥泞中,残破的墓碑东倒西歪。一棵巨大的、枝桠扭曲如同鬼爪的老槐树,孤零零地矗立在坟场中央,是唯一显眼的坐标。

许飞撑着一把普通的油纸伞,抱着皮仔,如同踏青般,踩着泥泞,一步步走向老槐树。皮仔收敛了所有气息,蜷在许飞怀里,如同熟睡,唯有银眸在伞沿的阴影下,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无声地扫描着周围每一寸空间。

距离老槐树尚有十丈,许飞停下脚步。雨点击打在伞面上,发出单调的声响。

“朋友,雨大,出来说话吧。”许飞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雨幕。

死寂片刻。

老槐树虬结的树干阴影处,如同水波般一阵扭曲,一个矮小佝偻、裹在厚重黑袍里的身影缓缓“渗”了出来。他脸上带着一张毫无表情的惨白面具,只露出两只浑浊而精明的眼睛,警惕地打量着许飞和他怀中的皮仔。

“东西。”黑袍人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

许飞没说话,手腕一翻,掌心托着那枚得自柳玄麟的青铜钥——“癸酉年惊蛰·青蚨血”。钥匙在雨夜中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黑袍人面具后的眼睛死死盯着青铜钥,瞳孔似乎收缩了一下,点了点头:“是‘青蚨钱’…看来你没骗人。”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你要的‘金鳞’,是‘影鳞卫’的身份鳞片碎片!天机阁最暗的刀,每个影杀卫都有一枚,由‘虚空金’混合‘噬魂铁’铸成,刻有独有符文,既是身份牌,也是短距传送锚点!你手上那片…看磨损和残留的‘裂空’道韵,属于一个代号‘幽爪’的影鳞卫,至少是金丹中期!他二十年前…很活跃!”

影鳞卫!身份鳞片!代号幽爪!金丹中期!二十年前活跃!

信息精准得令人心惊!对方不仅知道碎片来历,还知道具体归属者!

“证据。”许飞声音平静,心中却掀起波澜。这比他预想的更深入!

“哼。”黑袍人冷哼一声,从怀中摸出一块半个巴掌大小、边缘参差不齐的暗青色石板残片,上面用极其古老的篆文刻着几行名录片段:

> **“…影鳞卫名录…甲字七号…代号:幽爪…授‘裂空匕’…主癸酉、甲戌年间‘清秽’诸务…”**

在“幽爪”名字旁边,还用朱砂勾勒着一个微缩的图案,赫然与许飞手中那枚暗金碎片的模糊刻痕有七八分相似!

癸酉、甲戌!正是青石镇惨案和他父母遇害的时间段!“清秽”…好一个冠冕堂皇的屠杀代号!

“这残片,得自天机阁‘废料场’深处,一个本该被彻底销毁的档案柜夹层。”黑袍人语速极快,“现在,该你了!‘金蟾’的饵!”

许飞没有犹豫,将一枚空白玉简弹向黑袍人:“里面是三条未经证实、但足以让天机阁外门三个实权长老身败名裂、甚至引来内门戒律堂调查的‘小秘密’。一条关于私贩禁药,一条关于勾结邪修销赃,一条…关于某个内门精英弟子身世的惊天丑闻。够不够‘金蟾’咬钩?”

黑袍人接过玉简,神识一扫,面具后的眼睛瞬间爆发出贪婪的光芒:“够!够狠!哈哈哈!”他怪笑两声,身影如同融化般再次融入槐树阴影,“小子,你胆子够肥!不过…小心点,‘幽爪’那条毒蛇,可还在阴影里盯着呢!还有…别小看了‘金蟾’,它急了,可是会吞天的!”

话音未落,人已消失无踪,只留下阴冷的雨声和那句充满警告的余音。

许飞站在原地,油纸伞下的面容在阴影中晦暗不明。他收起青铜钥,看着手中那枚冰冷的暗金碎片——影鳞卫“幽爪”的身份鳞片残片。

代号有了,身份确认了,活动时间吻合。

血债的锁链,终于死死地套在了具体的仇人脖子上!

皮仔在他怀里轻轻动了动,传递出警惕的意念:“刚才…附近还有一道更淡、更冷的空间波动…一闪即逝…像蛇在吐信。”

许飞眼神冰寒。黑袍人说得对,“幽爪”这条毒蛇,果然还在暗中窥伺。而天机阁这只“金蟾”…被喂了带毒的饵,离跳起来咬人,也不远了。

他转身,身影没入乱葬岗的凄风冷雨之中。下一步,就是找出这条“幽爪”,撬开他的嘴,挖出当年血案的真相,以及…天机阁隐藏在最深处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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