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进入虚拟仓，仓门闭合，外界的喧嚣骤然减小。
钱莱插好脑机连接器，一个晃神发现自己已经坐上了主驾驶位，她定了定神，双手沉稳地握住了操纵杆，复杂的仪表盘光亮印照在她平静的眼眸中。
卫麟也紧跟着出现在副驾驶位上，她飞快检阅了一遍武器系统和雷达系统，迅速的调整了各项必要参数。
虽然选拔赛使用的是虚拟赛道，但脑机传达的感觉基本上完全同步人体。
为了保证学生们的安全，一旦突击舰承受了超越舰身可承载的最大压力，就会自动断开舰内人员的脑机。
比如，突击舰被脉冲炮击毁，那么在舰身爆炸之前，脑机就会自动断开连接，确保学生的人身安全。
因为脑机传回的死亡感觉是无比真实的，如果学生自己来不及断开连接造成了假死，运气不好就很有可能真的醒不过来。
这是大脑的死亡认知出现了问题，也就是俗称的脑死亡。大脑认为你死了，所以你就真的死了。
随着出发指令下达，猎隼小队的突击舰迅速升空，跟着所有参赛的突击舰，一同冲向指定的陨石赛道。
最初的一段路看起来还算顺利，二人配合十分默契。
钱莱操控舰船精准地规避着不时出现在赛道上的大小陨石，卫麟则监控着雷达和能量护盾，不时汇报雷达反馈的周边情况。
仪表盘的冷光映照在两人专注的脸庞上，身边的同类型突击舰一架接一架地被甩在身后。
前进了一段时间，二人开始疑惑是不是走错了路，怎么一个路障都没有的时候，雷达边缘突然亮起了两个快速接近的红点！
“有不明物体正在高速接近！左舷15度，距离50！”卫麟第一时间发现，立刻发出警报。
钱莱眼神沉着，双手在操纵杆上微调，突击舰以一个灵巧的侧滑离开原地。
下一秒，两只外形狰狞的星兽从天而降！它们长相酷似放大了无数倍的甲虫，挥舞着巨大的钳子，口器中喷吐着带有腐蚀性的酸液，狠狠撞在突击舰刚刚离开的位置！
“开火！”钱莱低喝，集中精力控制住突击舰的平衡。
卫麟手上动作飞快，三下两下锁定目标，突击舰侧面的两门脉冲炮喷吐出炽热的能量光球！
“砰！砰！”一只虫兽被精准命中头部，绿色体液飞溅出来，虫身逐渐化作数据流光迅速消散在黑暗的深空。
另一只虫兽则只是被擦伤，它发出一阵尖锐的嘶鸣，更加凶猛地朝突击舰扑来。
“该死，这只竟然躲开了！”卫麟咒骂着，再次瞄准。
钱莱驾驶着突击舰在虫兽的攻击间隙中灵活闪躲，不时利用陨石作为掩体。舰身的能量护盾在虫兽的酸液喷射和凶猛撞击下发生了剧烈晃动，警报声不绝于耳。
终于，在卫麟又一次精准的炮轰下，第二只虫兽也被命中要害，逐渐化作数据流光消散。
两人齐齐松了一口气，操纵舰外机械臂收集了虫兽留下的战利品，这算是她们通过的第一个关卡了。
卫麟擦了一把汗，习惯性的扫了眼全息雷达屏，脸色骤变！
“钱莱！看雷达！”
只见雷达屏幕上代表虫兽的密集红点再次亮起，令人惊悚的是，范围竟然如潮水般蔓延开来，正从四面八方高速围拢！刚才那两只，恐怕仅是庞大虫兽群的流兵散勇！
“是虫群！快走！”钱莱没有丝毫犹豫，瞬间将引擎功率推到最大！
突击舰尾部喷出耀眼的光芒，猛地调转方向朝着雷达显示的虫群最薄弱处逃窜！
身后，虫群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嗡鸣，振翅声如同跗骨之蛆般紧追不舍。
卫麟死死盯着雷达和护盾数据，不断报告着虫群距离和护盾承受值，钱莱手里稳稳的握紧操纵杆，险之又险地和迎面撞来的一个个陨石擦身而过。
直到雷达信号恢复安静，虫潮被彻底甩开，两人才发现冷汗浸透了后背。
“我靠，太刺激了。”卫麟重重的喘一口气。
“呼，幸好我们没有密恐。”钱莱也呼出一口气，开玩笑道。
突击舰按照路线图继续前进，途经一处密集的陨石带雷达上突然出现了两个求救信号。
“小心，可能是陷阱。”钱莱一边皱眉提醒，一边降低航速，谨慎靠近他们的外围，并请求连接通讯。
就在她们即将进入对方的攻击射程内，两艘突击舰如同埋伏已久的毒蛇，猛地从陨石后窜出，一左一右包围了猎隼！
钱莱反应迅速，猛地关闭了主引擎，整艘突击舰如同突然坠落的飞鸟，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对方的包围圈！
“他们是装的？！”卫麟迅速反应，直接架起炮口，“火力就位！”
“锁定他了！”卫麟操作武器系统，调转突击舰炮口。
“趁现在！”钱莱握紧操纵杆将引擎重启并极速提升到最大功率，声音未落，脉冲炮的炽热光球已精准地轰击在右边突击舰上。
爆炸的火光骤起，雷达上的信号灯闪烁了两下跟着消失，右边小队直接被淘汰，另一艘突击舰试图趁猎隼还没来不及调转炮口，抢先开火。
但钱莱歪转突击舰，用能量盾硬抗了对方一炮，虽然护盾侧面产生了剧烈波动，但也为卫麟争取到了瞄准的时间！
卫麟迅速将炮弹类型切换为刚刚从虫兽那收集的酸液弹，一大团绿色酸液顺着炮口飞向对方突击舰，强腐蚀性的酸液漂浮在那片空域，被酸液包围的突击舰不得不快速躲闪，害怕舰身被腐蚀洞穿，失去了攻击性。
“撤！”钱莱丝毫不恋战，趁着对方顾不上她们，迅速冲出了小行星带，将恼羞成怒的高年级对手远远甩开。
卫麟还在通讯频道里留下了一声充满挑衅意味的短促口哨。
这一战，她们以一敌二，不仅成功从对方的联合伏击中脱身，还淘汰了一支小队夺得先机，跃向赛道前列。
二人的神经都有些兴奋，卫麟满意的冲钱莱拍马屁：“钱莱！你简直是全世界最了解我的人！我们肯定是这届比赛里最有默契的组合！”
“注意戒备，小心还有后手。”钱莱也露出微笑，不过她没有因为一时的胜利得意忘形，仍然提醒卫麟不要放松意识。
赛场外，金星高级军事学院演播厅——
随着不停切换的直播镜头，卫麟的祖父卫斯理指着钱莱对旁边的儿子说：“麟麟这个队友选的不错，小小年纪不骄不躁，沉稳的很，很能压的住麟麟那条动不动就翘起来的小尾巴。”
卫麟的爸爸卫东深以为然的点头附和：“听说是个孤儿，前几年被秦筝收养了，老听麟麟说起她，叫钱莱。”
“秦筝那丫头……可惜了啊…”卫斯理微微叹了口气，目光集中在直播上没再说话。
卫东见状也没再说什么，只专心看女儿比赛。
学院设置的路障似乎集中在一起，就在她们按照导航准备前往下一个坐标点时，舷窗外原本平静的星空突然变得有些扭曲！
“侦测到异常空间湍流！强度……超阈值！”卫麟看着疯狂跳动的传感器读数，声音带着一丝惊骇。
无形的引力乱流像看不见身影的狂蟒，让周围的空间都产生了变形。
“是星际洪流！抓紧！”钱莱只来得及提醒了一声，狂暴的引力乱流已经狠狠攫住了她们的突击舰！
整艘突击舰瞬间失去了控制，如同狂风中的一片落叶，被狠狠地抛起落下，不停的星空中旋转翻滚！
驾驶舱内警报声响成一片，仪表盘上警示灯疯狂闪烁，各种读数胡乱跳跃。
巨大的冲击力将两人死死钉在座椅上，五脏六腑仿佛都要被挤碎。
舷窗外已经看不到星空，取而代之的是光怪陆离的能量漩涡，一眼望过去，仿佛像坠入了万花筒的底部，让人眼花缭乱……
“引擎熄火了！主控系统毫无反应！”钱莱努力对抗着眩晕，试图重启驾驶系统，但突击舰毫无反应。
“我来！”卫麟强压着呕吐感，手指用力到关节发白才解开安全带，在剧烈的颠簸中艰难地爬向控制台。
借着舱内昏暗的警告灯，卫麟用随身工具飞快地拆开控制台下方的金属面板。她的手指在密集的线路和模块间快速摸索着，很快找到问题所在。
“呲啦！”
第一次尝试，引擎短暂地喷出一点尾焰，随即又被狠狠摁灭，船体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扭曲声。
“不是这个！”卫麟咬着牙开始下一次尝试，额角在舰身剧烈的动荡中撞在冰冷的金属板上，缓缓渗出血迹。
她无暇顾及，咬着牙再次进行尝试，一次、两次、三次……
钱莱死死握住操纵杆，虽然它此刻毫无作用，但她相信卫麟。只要在突击舰发动起来的第一时间接管驾驶权限，她们就有希望逃出生天。
时间仿佛凝固，一次次的尝试下是一次次的失败，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漫上观众的心头。
场外，卫斯理父子静静地看着二人在直播频道里努力的身影，一句交谈也无。
终于，在卫麟不知第多少次尝试后，引擎的轰鸣声稳定地响起！虽然船体依旧在剧烈颠簸，但动力终于恢复正常！
“主控系统恢复！护盾重启！”
突击舰智能系统的播报声响起，钱莱第一时间就握紧了手中的操纵杆，维持舰身平衡，不让它再发生倾斜。
卫麟瘫坐在地上，脸上混杂着汗水、血污和机油，她咧开一个胜利的笑容，朝钱莱比了个大拇指。
赛场外，卫东跟着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偷偷的打量了自己父亲一眼，发现卫斯理面上仍旧不动如山。
他在心里偷偷吐槽：老爷子，你可真能装，心里快急死了吧！
钱莱重重呼出一口气，操纵着突击舰不再对抗洪流，而是像冲浪一样，利用巧劲顺着洪流的边缘，艰难地寻找着脱离的缝隙。
这是一场艰难的的角力，需要极致的意志力和观察。每一次微小的航向调整，都伴随着船体遭受巨大挤压发出的哀鸣。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时间，狂暴的能量乱流终于渐渐平息。当突击舰挣扎着冲出一片扭曲的光幕，重新回到相对平静的太空时，两人都感到一阵虚脱般的放松。
钱莱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的疼，这是神经紧绷太久带来的后遗症，她一只手控制操纵杆，另一只手轻轻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导航失效了。”卫麟看着不断报错的导航星图，脸色难看的宣告，“我们被卷到了未知区域，偏离了赛道。”
舷窗外，是陌生的星域，没有熟悉的导航信标，没有预设航线的指示光带，只有一片沉寂而陌生的黑暗。
恐慌感无声地弥漫开来，虽然星海是模拟的，但却无比真实，如果她们不能在规定时间内到达终点，即便没有受伤或突击舰没有坠毁，也意味着淘汰，更何况她们是冲着夺冠来的，而在此之前，她们要先回到主赛道上才行。
钱莱看了眼能耗表，叹了口气关闭所有电子设备，驾驶舱内一片昏暗，只有基础维生系统和仪表盘上的指针还闪着微光
钱莱目光透过舷窗扫视着眼前陌生的星域，脑子里飞快构思各种应对方案。
“我们怎么回道赛道？”卫麟沉吟，“先想办法连接信号？”
“先观察观察。”钱莱想起之前在虚拟仓里遇到的经历，“你有没有发现，现在的情形和之前的训练有点像？”
“你看那。”钱莱指着一个方向示意卫麟看过去，那里漂浮着一些零碎的太空垃圾，似乎是某种星舰的碎片残骸。
“有星舰的碎片说明这里是有人到过的。”钱莱轻声分析，“只要有人来过这里，肯定就会有线索。”她指着碎片缓慢移动的方向：“我们跟着碎片走。”
卫麟恍然大悟，二人不再依赖导航，重新启动突击舰顺着碎片的指引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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