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远坐在安全屋的折叠椅上,盯着那台还在录的录音笔。
它像块老式怀表,咔哒咔哒地记录着心跳声。
他伸手碰了下播放键,电流声先冒出来,接着是断断续续的脚步声,再之后……是一段模糊不清的人声。
“Lx7……转存凭证……”
他眯起眼。
这不是江涛的声音。
也不是白砚秋。
更不像陈默那种带着机械感的说话方式。
这是个女人的声音。
但他听不出是谁。
他把音量调到最大,耳朵几乎贴上去。声音里还夹杂着一段高频噪音,像是某种加密信号。
他扯出笔记本,开始用钢笔画波形图。
咚——
又一声闷响从楼上传来。
不是脚步声,也不是重物落地。
更像是……
敲击。
有人在楼上,有节奏地敲地板。
三短一长。
暗号。
他起身,手摸进内袋,指尖碰到比价表背面的Lx7字样。
这玩意儿成了他的锚点。
他轻手轻脚走到楼梯口,抬头看了眼漆黑的楼道。
风从顶楼灌下来,带着一股子铁锈味。
他掏出折叠钢尺,慢慢往上爬。
一层、两层、三层……
脚步声没再出现。
到了第七层,他停下。
门缝里透出的光没了。
屋里一片漆黑。
他推开门,台灯已经灭了。
录音笔还在桌上,屏幕上的波形图停在最高点。
像一颗心脏,刚跳完最后一拍。
他皱眉,正准备检查有没有其他线索,手机震动了一下。
匿名消息:
【他们已经开始销毁证据】
他盯着这条信息看了几秒,然后迅速打开系统界面。
命点:3。
功能栏里只剩下一个还能用的选项:“短期预判”。
他点了进去。
系统弹出一行字:
【风险过高,无法提供成功率】
他冷笑一声,合上手机。
不能再等了。
必须动起来。
他走出安全屋,楼道里的风更大了,吹得他冲锋衣猎猎作响。
电梯还是坏的。
他只能往下走。
七层、六层、五层……
脚步声突然出现在头顶。
不是一个人。
是三个。
他加快脚步,但没跑。
他知道,现在跑就是暴露。
走到三楼时,门缝里闪过一道光。
有人在观察他。
他装作没发现,继续往下走。
二楼、一楼。
他推开楼门,外面阳光刺眼。
街边站着一辆熟悉的出租车。
车窗降下半截。
“上车。”
是那个女人。
他钻进副驾,车子立刻开动。
车内沉默了几秒。
“你听到那段话了?”她问。
“嗯。”周明远点头,“还有那段电流声。”
女人没接话,而是递给他一个U盘。
“这里面是江涛最近的资金流向,包括他在境外账户的操作痕迹。”
他接过U盘,放进内袋。
“你怎么弄到的?”
“你不需要知道。”
他看着她侧脸,忽然想起什么。
“你是谁?”
女人嘴角动了动,没回答。
车子驶入城区,霓虹还没亮起。
天还亮着,但黑暗已经来了。
他们在一栋旧写字楼里见了面。
神秘人和神秘老友。
一个是戴鸭舌帽的男人,一个是穿灰色风衣的女人。
三个人围坐在会议桌前,桌上摊着各种资料:资金流水、招投标文件、录音笔拷贝出来的音频图谱。
气氛凝滞得像一块冻住的油。
“我们现在手里有什么?”灰衣女人开口。
“录音证据、资金流向、招标异常项。”周明远说,“但这些都不够致命。”
“舆论呢?”鸭舌帽男人问。
“不够火候。”周明远摇头,“没人愿意报道,媒体都被压着。”
灰衣女人抽出一份报纸,轻轻放在桌上。
头条写着:《某建材集团涉嫌偷工减料,已致多处建筑结构隐患》
“这篇报道是我安排的。”她说,“但它被压在第四版。”
“意思是我们需要更大的动静。”鸭舌帽男人低声说。
“对。”周明远点头,“所以我们得双线并进。”
他拿起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电流声再次响起。
“这段信号有问题。”他说,“我怀疑是白砚秋留下的暗线。”
灰衣女人皱眉:“你的意思是,他在等我们主动找上门?”
“有可能。”周明远说,“他留下这句话之前,说过一句很奇怪的话。”
“哪句?”
“‘棋局终了,棋子才知自己是棋子’。”
空气安静了几秒。
“所以他早就知道我们会走到这一步。”鸭舌帽男人喃喃。
“所以我们要做的,不只是揭发。”周明远站起身,“而是让整个棋局翻盘。”
灰衣女人看着他,眼神复杂。
“你打算怎么做?”
“曝光江涛最新的账目漏洞,同时引导调查组去查S-07仓库。”
“那是白砚秋的老巢。”鸭舌帽男人低声道,“里面的东西……不是一般人能碰的。”
“我知道。”周明远说,“但我别无选择。”
他拿出手机,打开邮箱界面。
附件已经准备好。
他输入收件人地址,点击发送。
下一秒,系统界面突然闪了一下。
只有一行字:
博弈开始
他愣住。
但很快恢复平静。
他合上手机,看向两人。
“接下来,就看他们怎么应对了。”
灰衣女人点点头,起身离开。
鸭舌帽男人临走前拍了拍他肩膀。
“记住,你不是一个人在玩这场游戏。”
周明远没说话。
他站在窗边,看着楼下街道。
风吹过,卷起一张废纸。
他低头看了眼手表:下午四点十七分。
还有不到二十小时。
命运的天平,正在倾斜。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母亲最后的画面。
不是痛苦,不是恐惧。
而是一种……释然。
就像她早就知道,这一切会发生。
就像她也曾在某个夜晚,做出过同样的决定。
他睁开眼,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
一下,两下,三下。
节奏感让他冷静下来。
他转身,拿起外套,走向门口。
这一夜,他不再等待。
他要亲手,把命运扳回来。
门关上的瞬间,录音笔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滴”。
像是某种倒计时启动的声音。
没有解释。
没有警告。
只有那一声,清脆如刀刃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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