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道长！”
柳念婉被推倒在地，手肘擦破了皮，火辣辣地疼，但她根本顾不上自己。她眼睁睁看着那柄利剑刺穿云涯的身体，鲜血汩汩涌出，瞬间染红了大片衣衫，刺目的红让她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她连滚带爬地扑到云涯身边，看着他因失血和剧痛而苍白的脸，眼泪瞬间决堤。“道长！道长..”她伸出颤抖的双手，徒劳地想要捂住那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温热的血液沾满了她的手掌，粘稠而冰冷，让她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滚开！”
一声冰冷的呵斥伴随着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传来，柳念婉被猛地推开，跌坐在地。沈璃已经冲了过来，脸上之前的疯狂和扭曲被一种极致的恐慌和后悔取代。她看也没看柳念婉一眼，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云涯身上。
她跪在云涯身边，双手迅速结印，精纯的灵力带着莹莹光华，如同温暖的流水般注入云涯肩胛处的可怕伤口。灵力所过之处，翻卷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断裂的血管续接，连涌出的鲜血都被倒逼回体内。不过几个呼吸之间，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已然消失不见，只留下破损的衣衫和尚未干涸的血迹，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沈璃的治疗粗暴却有效，但愈合伤口带来的细微麻痒和之前剧痛的残留，让昏迷中的云涯蹙紧了眉头，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
当云涯再次恢复意识，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时，窗外已是夕阳西沉，暮色四合。
他首先看到的，是守在一旁、脸色苍白、眼神躲闪的沈璃。
“师尊……你醒啦？”沈璃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和讨好，她侧着身子，几乎不敢直视云涯的眼睛。只要一闭上眼，师尊为她挡剑、鲜血淋漓的画面就在脑海中反复播放，让她心如刀绞，后怕不已。她害怕从师尊眼中看到厌恶、恐惧，或者……彻底的失望。
随即，云涯也看到了蜷缩在屋子角落、脸色同样苍白、眼神里充满惊惧未消的柳念婉。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回，肩胛处似乎还残留着被利刃刺穿的幻痛。
沈璃见云涯醒来后只是沉默地看着四周，目光扫过柳念婉时更是复杂，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强烈的愧疚和害怕驱使她开口，声音带着哽咽：
“对不起……师尊……我真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了……我好像……好像控制不住自己……”她试图解释，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说清那突如其来的失控，那种被莫名情绪和声音完全主宰的感觉。
云涯收回目光，落在沈璃充满悔恨和不安的脸上。他没有立刻发作，也没有安慰，只是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他打断了沈璃语无伦次的道歉，声音沙哑而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疏离：
“好了。”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复又睁开
他顿了顿，原本想说的是“你先把柳姑娘安全送.....”，但话到嘴边，猛然想起正是沈璃刚才差点一剑杀了柳念婉，让她去送？岂不是送羊入虎口？这个念头让他把后面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只剩下无言的沉默在屋内蔓延。
这句未说完的话和随之而来的沉默，像一把钝刀，狠狠割在沈璃心上。她明白，师尊不信任她了，至少在这一刻，完全不信任了。
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在触及云涯那双平静却深不见底、仿佛隔绝了一切情绪的眸子时，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她颓然地低下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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