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楠茜的手臂从她身侧伸过，从她面前的架子上取下一本书。
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是气音，温热的气息拂过江柠的耳廓和颈侧被围巾包裹住的皮肤。
江柠的耳根瞬间就红了。她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挪，低声道：“你…你别靠这么近。”
“怎么了？”落楠茜故作不解，非但没有退开，反而就着这个近乎环抱的姿势，低头，用下巴轻轻蹭了蹭江柠戴着贝雷帽的头顶，“我在帮你找资料啊。江老师不是在准备关于……爱情的课件吗？”
她念出“爱情”两个字时，语调微微上扬，带着某种暧昧的暗示。
江柠只觉得被她蹭过的头皮一阵发麻，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我自己可以找…”江柠试图从她和书架之间挤出去，却被落楠茜用身体不着痕迹地挡住了去路。
“这里书这么多，两个人找更快。”落楠茜说得冠冕堂皇，一只手却悄悄环上了江柠的腰，隔着厚厚的衣物，依然能感受到那不容忽视的力道和热度。“还是说……江老师觉得我打扰到你了？”
这根本就是明知故问！
江柠又羞又恼，偏偏在安静的图书馆里不敢大声反驳，只能用手肘轻轻往后顶了她一下，以示抗议。
落楠茜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紧贴的背部传来。
她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得寸进尺地将下巴搁在江柠的肩膀上，侧着脸，目光落在她泛着绯红的耳垂上。
“江老师，你脸红了。是因为图书馆太热，还是因为……我在你身边？”
她的唇几乎要碰到江柠的耳垂，呼出的热气让那一小片肌肤变得异常敏感。
江柠浑身僵硬，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无声的骚扰和周围静谧的环境带来的反差感逼疯了。
她手里紧紧攥着刚才拿到的书，指节都有些发白。
“小楠茜……这里是图书馆！”她终于忍不住，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我知道啊。”落楠茜的语气无辜极了，仿佛做出这种暧昧举动的人不是她。“所以我很安静。”
她说着，环在江柠腰间的手却轻轻收紧，让她更贴近自己。
阳光透过书架的空隙，斑驳地落在两人身上。
在旁人看来，或许这只是一对感情很好的“同事”或“朋友”在共同查找资料，姿势略显亲密而已。
只有江柠知道，落楠茜正在用这种只有她们两人能感知的方式，肆无忌惮地宣告着主权，进行着甜蜜的“惩罚”和骚扰。
江柠感觉自己像被放在慢火上烘烤，周围的空气都因为落楠茜的靠近而变得稀薄滚烫。
她甚至能闻到落楠茜身上淡淡的、清爽的皂角香气，混合着阳光的味道，这气息让她心跳失序，头脑发晕。
就在江柠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腿都有些发软的时候，落楠茜却突然松开了她。
“好了，资料应该差不多够了。”落楠茜退后一步，恢复了那副温和可靠的常态。
搞得好像刚才那个在书架间撩拨得她心神不宁的人不是她一样。
她手里拿着另外两本书，神色自若地看着江柠，“我们回座位整理吧？”
江柠愣愣地看着她，脸颊上的红晕还未褪去，眼神里带着一丝被突然“抛弃”的茫然和……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失落。
落楠茜将她这细微的反应尽收眼底，眼中笑意更深。
她伸手，极其自然地帮江柠正了正有些歪掉的贝雷帽，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额角，动作温柔得能溺死人。
“走吧，我的……傲娇柠檬味道的小粽子老师。”
这一声低唤，带着浓浓的宠溺和戏谑，让江柠刚刚平复一些的心跳再次失控。
她瞪了落楠茜一眼，却没什么威力，反而更像是娇嗔。
但说是的话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她抱着满怀的书，跟在落楠茜身后，走向那个阳光充足的座位。
身上依旧裹得像只粽子，但此刻，那份被过度包裹的温暖里，似乎又掺杂了另一种，源自于身边那个人所带来的、让她心跳加速、面红耳赤的滚烫温度。
而关于课件准备的效率……江柠悲观地想，在落楠茜这种“高强度陪伴”下，今天上午能不能顺利完成准备工作，恐怕真的要打个问号了。
…
下午的心理课，江柠站在讲台，努力忽略身上那件高领毛衣带来的燥热——这身“粽子装”自然是落楠茜的杰作。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为“青春期爱情认知”准备的课件。
然而精美的封面和远超她预期完善的内容让她微微一愣，这风格……分明是落楠茜的手笔。
那个霸道的家伙，原来暗中帮她做了这么多。
心头泛起暖意，上午在图书馆被“骚扰”的怨气消散不少。
课程顺利进行，学生们积极参与讨论。
江柠渐入佳境，讲解到“健康亲密关系需适度空间”时，她准备翻页。
然而鼠标一点，屏幕猛地跳转，一张绝不应出现的照片赫然占满投影——宿舍里，落楠茜从身后亲昵环抱着似在熟睡的她，脸颊相贴，姿态缠绵，占有与依赖淋漓尽致。
“嗡——”教室瞬间死寂，随即爆发出压抑的惊呼与窃笑。
江柠大脑一片空白，血液轰然冲上头顶，脸颊、耳廓烫得惊人。
她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放大到无所遁形的亲密照，手忙脚乱想去关闭，却因慌乱让鼠标光标乱晃，延长了这公开处刑的时间。
学生们的低语像针一样扎在她背上，“落老师”、“江老师”、“原来……”的字眼清晰可闻。她羞窘得几乎要融化。
就在她感觉社会性死亡近在咫尺时，教室后门被轻轻推开。
落楠茜的身影适时出现。
她额角带汗，一身运动装，像是刚从球场归来。
她无视满室异样，目光精准锁住讲台上僵硬的“小粽子”，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她从容走上讲台，未看屏幕一眼，径直来到江柠身边，温热的手掌自然覆上她冰凉颤抖的手指，轻轻按下切换键。
暧昧照片消失，正常课件回归。
面对全班，落楠茜笑容温和而具威慑：“抱歉同学们，江老师的电脑可能中了病毒。看来学校网络安全还需加强。”
顺手拿起遥控笔，无缝衔接课程：“关于‘适度空间’，体育团队协作中也很有体现……”
这个落楠茜她竟面不改色地继续讲课！
江柠呆立一旁，看着她流畅的侧脸，感受手背残留的温度，心跳如鼓。
羞恼未退，却又后知后觉——课件是她改的，照片是她放的，时机是她算好的！
这根本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当众宣示主权的恶劣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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