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辰推开会议室门时，陈磊正低头检查手机银行到账记录。那一百万的数字静静躺在余额栏里，他手指滑动两次，确认无误后才抬起头。赵虎站在门侧，战术夹克拉链拉到下巴，目光扫过走廊尽头那间紧闭的签约室。
王老板已经在里面等了二十分钟。
“走。”杨辰说。
三人步入房间，长桌两侧各坐一人。王老板穿着皱巴巴的衬衫，袖口沾着咖啡渍，面前摊开一叠文件。他看见杨辰身后的陈磊，瞳孔微缩了一下。
“怎么，换谈判代表了？”他干笑一声，试图用轻松语气掩饰颤抖的手指。
杨辰没回答，径直走到主位坐下。他没有落座中央，而是往右移了一格，将左侧空位留给陈磊。这个动作极轻，却让王老板喉结滚动了一下。
陈磊迟疑半秒，在杨辰示意下坐进左侧位置。赵虎立于其后，像一道沉默的墙。
“合同呢？”杨辰开口。
王老板搓了搓手，“杨总，咱们能不能商量个事？这八间铺子……我留一间成不成？就最边上那家，不靠主街，不影响您布局。”
“不行。”陈磊直接打断，“整条街产权必须统一归口，否则品牌标准无法执行，后期管理成本翻倍。”
王老板脸色一僵，“小兄弟，你还没当过老板吧？哪有把人逼上绝路的道理？”
赵虎上前一步，从档案袋抽出几张照片拍在桌上。第一张是仓库角落的监控截图：王老板亲自指挥三人拆毁奶茶机主板；第二张是他侄子注册“果乐多校园联盟”App的工商备案页；第三张则是银行流水——一笔三十万转账，备注写着“设备补偿”。
“这些，够不够让你现在签字？”杨辰看着对方眼睛。
王老板嘴唇发白，伸手去拿笔又缩回，“我可以起诉你们非法取证！”
“可以。”杨辰掏出手机，点开录音功能，“我现在正式通知你，所有证据已同步上传至云端服务器，并标记为‘商业欺诈与恶意竞争’类别。三分钟后，自动发送给市场监管局、教育局和江城晚报记者。”
他把手机放在桌面上，屏幕亮着倒计时：178秒。
王老板猛地抓起笔，在八份转让协议上逐一签名，手抖得几乎划破纸面。签完最后一个字，他颓然靠向椅背，像是被抽走了骨头。
“钥匙。”杨辰说。
一只金属盒子推过来。杨辰打开，八把黄铜钥匙并列排开，编号清晰。
他拎起盒子，转身走向陈磊。在对方注视下，手腕一扬，钥匙划出一道弧线。陈磊本能伸手接住，金属棱角硌得掌心发疼。
“这条街的奶茶店，你负责运营。”杨辰说，“先清账、盘货、换招牌，三天内全部挂上‘辰饮’门头。”
陈磊握紧钥匙，声音有些发紧：“要是……管不好怎么办？”
“你算账比我强。”杨辰拍了下他肩膀，“我说过，给你股份。”
这句话落下，陈磊呼吸一顿。他没再追问比例，只是用力点头。
赵虎这时开口：“人手不够。现有死士要轮值安保、物流、技术三线，新店开业至少缺十二名现场管理人员。”
“老张带五个人过来。”杨辰说，“从今天起接管全部店铺安防巡查。李强协助陈磊做排班表和培训流程，标准按首店复制。”
“明白。”赵虎拿出加密平板，快速录入指令。
“另外。”杨辰转向陈磊，“App开发不能停。用户数据一旦积累到五万，立刻启动骑手招募计划。死士作为核心运力，兼职学生开放接单入口，但权限分级控制。”
陈磊迅速掏出笔记本记下要点。
“配送范围以校门为圆心，三公里半径。”杨辰继续说，“超出部分转第三方物流，我们收信息中介费。商家审核由你亲自过筛，违规三次直接下架。”
“服务器呢？”陈磊问。
“主系统放校外合作机房，备用机物理隔离。”杨辰顿了顿，“安全方面，让周博加装行为识别模块，任何异常登录尝试自动锁定账户并报警。”
陈磊合上本子，“明天我就联系UI团队，争取七十二小时内出原型。”
杨辰点头，站起身。
赵虎收起合同原件，塞进防弹文件袋。王老板仍坐在原位，眼神空洞地看着桌面残留的墨迹。没人再看他一眼。
四人走出签约室，晨光斜照进走廊。杨辰脚步未停，穿过大厅来到街口。
整条商业街安静得出奇。几家关门歇业的店铺玻璃上还贴着“果乐多”的旧海报，正在被工人撕下。新的“辰饮连锁”灯牌堆在路边，铝框闪着冷光。
杨辰停下脚步，望向这条曾被混混盘踞、如今归于掌控的街道。左手习惯性拧动钢表表冠，一圈，又一圈。
“赵虎。”他说，“通知车队，今晚开始对所有门店进行夜间联合巡检。路线随机变，频率加密。”
“是。”
“陈磊，办公室搬到校门口公寓一楼。我会让施工队下午进场改装电路和网络，明天就能用。”
“我不用……”
“这不是商量。”杨辰打断，“你是运营负责人，不是宿舍楼里的学生。位置要配得上职责。”
陈磊抿嘴，最终点头。
“另外。”杨辰从口袋掏出一张黑卡，“十万额度，用于紧急采购和突发支出。每月报一次账，超支部分写说明。”
陈磊接过卡，指尖触到一丝凉意。
“还有问题吗？”杨辰问。
“暂时没有。”陈磊深吸一口气，“但我需要一份完整的财务交接清单，包括前任租金台账、水电押金、员工合同副本。”
“下午三点前送到你手上。”杨辰说，“现在去第一家店，核对库存和设备清单。赵虎会派两人协助。”
陈磊转身朝首店走去，步伐逐渐稳定。钥匙串在他手中晃动，发出轻微碰撞声。
赵虎低声汇报：“老张半小时后带人到岗，李强已经在整理员工档案。另外，东区车库那辆可疑车辆刚离开，车牌仍未恢复，但车身有刮痕特征，已录入追踪系统。”
“让他们走。”杨辰说，“盯住就好。”
他最后看了一眼整条街，转身走向停在路边的黑色越野车。车门拉开时，一阵风卷起地上的传单，一角贴在轮胎边缘。
司机发动引擎，车辆缓缓起步。
后视镜中，陈磊正站在首店门口，对照清单逐项清点货架。两名死士分立两侧，神情肃然。一名工人踩着梯子，正在拆除最后一块 petitor 的招牌。
新灯牌安装完毕，电工接通电源。
“辰饮连锁”四个字骤然亮起，金红光芒洒在潮湿的地砖上，映出一片流动的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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