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踏着青石板路往渡口去，晨露还沾在路边的草叶上，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水汽。
景兮走在最前，回头时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还好今年提前定了好位置，不然这时候怕是要挤在岸边看人头。”
“那是本小姐提前三日就提醒你！”苏砚卿跟在后面，一手轻轻护着隆起的小腹，另一只手还不忘抬起来反驳，脸颊因为孕中气血足，透着粉润的光泽。
一旁的景杼赶紧上前半步，小心翼翼扶着她的腰：“娘子，你如今可不是苏家小姐了，是我景杼的夫人，应该说本夫人”
“还不都是你！”苏砚卿嗔怪地拧了下她的胳膊，力道却轻得像挠痒，眼底藏不住的笑意。
景兮看得直摇头，转头看向身边的宋清韵，语气软了下来：“还是我的清韵姐姐温柔，哪像她们俩，走两步都要拌嘴。”
“清韵你看她！”苏砚卿立刻拉宋清韵“站队”，连带着声音都娇了几分，“就会说风凉话！”
宋清韵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拉了拉景兮的衣袖：“夫君，砚卿怀着身孕呢，可不能胡说惹她生气，仔细她回头跟你闹。”
景兮撇撇嘴，小声嘀咕：“不就揣个崽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等清韵日后有了孕，看你还能不能这么牛气。”景杼适时拆台，眼里满是打趣。
景兮耳尖微热，赶紧转移话题：“到渡口了，快进去吧，别误了开船的时辰。”
登上画舫后，景兮和景杼先去了前舱查看备好的茶点与陈设，宋清韵则陪着苏砚卿往舱内的“寝阁”走——雕花的木门推开，里面摆着一张铺了软垫的拔步床，窗边还放着一张小几，正适合歇脚说话。
宋清韵扶着苏砚卿在软凳上坐下，目光落在她圆滚滚的肚子上，忍不住轻声问：“你这肚子看着这么大，我记得才七个月吧？”
“可不是嘛，我娘说我怀相跟她当年一样，显怀早。”苏砚卿揉了揉肚子，忽然想起什么，凑近了些，声音压低了些，“对了清韵，你和三公主成婚都两月了，怎么还没动静？按说永久标记的受孕率挺高的啊。”
宋清韵的脸颊瞬间泛起微红，手指轻轻绞着衣角，声音有些含糊：“我……我也不知道，许是时候还没到。”
“不会是三公主的腺体有碍吧？”苏砚卿皱了皱眉，语气里满是担忧，“要不还是请个靠谱的大夫看看？永久标记都没动静，往后想受孕可就难了。”
“没有的事，夫君她很好。”宋清韵赶紧摆手，生怕苏砚卿多想，只能含糊应下，“我知道了，等过些日子，我会跟夫君提的。”
苏砚卿还想说什么，忽然叹了口气，带着几分委屈：“说起来，有孕也太麻烦了，连青梅酒都喝不了。自从成婚，我和景杼也就……也就十几次，想想都觉得亏，真羡慕你现在自在。”
宋清韵听得脸更红了，赶紧打断她：“你怀着孩子呢，怎么还能想这些？要是伤到孩子可怎么办？”
“放心吧，大夫都说了，只要不太过，没什么事的。”苏砚卿满不在乎地摆摆手，眼里却带着几分狡黠的笑意。
恰在这时，门外传来景兮的声音：“清韵姐姐，我们回来了，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苏砚卿立刻换了副表情，摸着肚子笑道：“还能聊什么，聊我的宝宝啊，说不定过些日子，就能跟她说话了。”
景兮走到宋清韵身边坐下，拿起一块桂花糕递过去，随口道：“说起来也真神奇，去年你俩这时候还是见面就互掐的冤家，今年倒好，不仅成了亲，连崽都快出来了。”
“怎么，羡慕了？”景杼走过来，顺势坐在苏砚卿身边，捏了捏她的手，语气里满是打趣。
“我才没有！”景兮立刻反驳，脸颊却微微泛红，“新婚还没过够呢，我还小，不急着要崽。”
“你小？”景杼挑了挑眉，故意逗她，“清韵可不大，她还比我娘子大几个月呢，你不急，清韵也不急吗？”
宋清韵闻言，抬头看向景兮，眼神温柔：“我听夫君的，夫君觉得什么时候好，就什么时候好。”
“哎哟，‘我听夫君的’～”苏砚卿立刻学起宋清韵的语气，拖着长音，满是调侃，“清韵你脸红了！”
宋清韵轻轻拍了苏砚卿一下：“你怎么也跟那些郡主学，说起阴阳怪气的话来了！”
“哈哈哈，被我说中了，你就是脸红了！”苏砚卿笑得直不起腰，连带着肚子都轻轻晃了晃。
景兮见状，赶紧把一块蜜饯塞进苏砚卿嘴里，打断她的调侃：“好了好了，别闹了，赶紧用膳吧，再闹下去，菜都要凉了。”
说着，还不忘给宋清韵夹了一筷子她爱吃的水晶虾饺，窗外忽然“咻”地一声划破暮色——紧接着，金红相间的烟花在墨色天幕炸开，像无数碎星坠落，映得窗纱都染上暖光。
景兮率先放下筷子，眼里亮着光，转头朝三人笑道：“今岁竟有这般热闹的烟火！新岁顺遂，万事无忧！”
“新岁顺遂！”景杼跟着笑。
宋清韵也举杯，将杯中茶水视作佳酿，语气满是笑意：“同祝，也盼砚卿这胎平安，咱们来年再添个小家伙热闹。”
苏砚卿望着窗外的烟花，手不自觉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笑得眉眼弯弯：“借你们吉言！要是这小家伙赶在元宵前出来，咱们还能再聚一次！”
说着，她就想去够桌边的果酒，刚碰到酒壶就被景杼按住手腕。
“你怀着孕呢，少碰这些寒凉的。”景杼语气无奈，却还是给她换了杯温热的枣茶，“想喝也得等生产后，如今先忍忍。”
苏砚卿瘪了瘪嘴，却也知道她是为自己好，小声嘟囔：“那我回府喝总行了吧？”
“卿姐姐，不可太勤。”景杼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软了几分。
“我不管！”苏砚卿拉着她的衣袖晃了晃，带着几分娇蛮，“总得给我尝一口解解馋，不然这新岁过得都没滋味。”
景兮在一旁看得直笑，故意咳嗽两声：“我俩还在这呢，你俩这打情骂俏的，可别把清韵姐姐教坏了。”
苏砚卿赶紧拉着景杼起身：“也是，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小杼子，咱们回府喝青梅酒去，省得在这当电灯泡。”
说罢，还朝宋清韵挤了挤眼，才被景杼小心翼翼扶着往外走。
画舫里只剩两人，窗外的烟花还在断续绽放，映得宋清韵的脸颊泛着粉。
她收拾着碗筷，犹豫了片刻，还是轻声问：“夫君……你心里，其实是想要孩子的吧？”
景兮正望着窗外的烟花，闻言转头看她，眼里带着几分戏谑：“怎么，清韵姐姐这是想给我生个小宝贝了？”
“这、这不是该由你做主嘛，怎的还反问我？我又不能凭空造出来”宋清韵被问得耳尖发烫，手忙脚乱地想把碗叠好，却被景兮一把拉住手腕。
景兮顺势将她抱起，让她圈住自己的脖颈，语气里满是笑意：“那还等什么？走，咱们也回府，好好‘商量’生娃的事！”
“放我下来！”宋清韵伸手去推她的肩，“外面都是往来的人，被看见成何体统！”
景兮低笑出声，终究还是舍不得让她为难，轻轻把她放下，却牢牢牵住她的手，指尖扣着她的掌心：“好好好，听清韵姐姐的。那咱们牵着手回府，慢慢商量，好不好？”
宋清韵看着她眼底的笑意，脸颊发烫，却还是点了点头，任由她牵着往码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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