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刚停在别院门口，景杼就踩着石阶快步迎上来，伸手揉了揉景兮的发顶，眼底满是笑意：“小兮儿，这几年没见，想姐姐没？”
紧随其后的皇姑也走上前，指尖轻轻点了点景兮的肩头，语气里满是感慨：“哎哟，小兮儿都长这么高了，还记得当年你刚会跑时，才到姑姑大腿呢。”
太后扶着宫女的手，笑着摆了摆手：“你们娘俩带她四处转转，熟悉熟悉院子，本宫走一路也乏了，先去歇会儿。”
景兮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两人，眼睛亮了亮，连忙问道：“皇姑、杼姐姐，你们刚才准备去哪玩呀？”
皇姑刚要开口，话到嘴边又顿了顿，笑着揉了揉她的脸颊：“你年纪还太小，有些地方不适合现在去，等过一年，姑姑再带你……”
“娘亲，”景杼立刻打断她，语气带着几分笃定，“小兮儿都已经分化了，心智也稳了，去看看无妨的。”
皇姑看了眼景杼，又瞧了瞧景兮期待的眼神，最终无奈点头：“那行，走吧，带你去个有意思的地方。”
马车在一条热闹的街巷停下，前方阁楼挂着盏艳红的灯笼，灯笼上“怡红院”三个字在暮色里格外醒目。
老鸨穿着绫罗绸缎，扭着腰迎上来，脸上堆着熟稔的笑：“哎哟，公主殿下又来了！这位是？”
“我侄女，刚分化没多久，你们都悠着点，别吓着她。”皇姑语气随意，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腰间的玉佩。
老鸨立刻会意，连忙点头：“明白明白！还是公主殿下的老地方？”
“嗯，”皇姑应了声，又追问了句，“今儿有没有新来的？”
“有有有，刚来了个弹琵琶的姑娘，手艺好得很！”老鸨笑得更殷勤了。
景杼拉了拉景兮的手，弯着眼睛道：“小兮儿跟我走，娘亲要自己去玩，咱们去找我认识的姐姐。”
两人穿过喧闹的大堂，走到二楼一间安静的雅间，景杼对着门外喊了声：“妈妈，我还是要梓姐姐过来。”
“好嘞，这就去叫！”老鸨的声音很快传来。
景兮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楼下往来的人影，小声问道：“杼姐姐，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呀？怎么这么多人，还有好多穿得特别漂亮的姐姐……”
“这里是怡红院。”景杼倒了杯茶，递到她面前。
“什么？！”景兮手里的茶杯晃了晃，茶水差点洒出来，她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慌张，“怎么来这种地方？话本上说，这里都是……都是那种不正经的地方！”
“别慌呀，”景杼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安抚，“梓姐姐是卖艺不卖身的，只弹琵琶给人听。而且你刚分化，心思还嫩，我怎么会带你乱闯？要是让祖母知道了，肯定要罚我和娘亲的。”
话音刚落，门帘就被轻轻掀开，一个穿着水绿色衣裙的女子走了进来，手里抱着琵琶，眉眼间带着几分温婉。
她刚进门，目光就落在了景兮身上，笑着打趣：“哟，今儿这雅间里，怎么多了个这么可爱的小丫头？”
“这是我皇妹景兮，被祖母带来别院小住的。”景杼指了指景兮，又对她介绍，“小兮儿，这就是梓姐姐，她弹的琵琶，在整个淮州都找不出第二个。”
梓姐姐走上前，指尖轻轻拂过琵琶弦，目光落在景兮泛红的耳尖上，语气带着几分试探：“刚分化没多久吧？身上的檀香还很清浅呢。”
景兮被她看得有些紧张，往后缩了缩身子，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你干嘛？”
“好了梓姐姐，别逗她了，她胆子小。”景杼笑着解围，又对景兮说，“快叫梓姐姐，待会儿让她弹首你喜欢的曲子。”
景兮抿了抿唇，小声跟着喊：“梓姐姐……”
“真乖。”梓姐姐笑着坐下，将琵琶放在膝上，指尖轻轻拨动琴弦。
清脆的琵琶声立刻漫满了雅间，时而像流水潺潺，时而像鸟鸣婉转，景兮听得入了神，刚才的紧张也渐渐消散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皇姑的声音：“小兮儿、小杼儿，该走了，别让太后等急了。”
“知道啦！”景杼应了一声，又对梓姐姐道，“下次再找你听曲子。”
景兮跟着起身，认真地对着梓姐姐鞠了一躬：“梓姐姐再见，还是你的琵琶最好听。”
回去的路上，皇姑笑着问她：“今儿去的地方，好玩吗？”
“好玩！梓姐姐的琵琶特别好听，比宫里乐师弹的还动人。”景兮想起刚才的琴声，眼睛还亮着。
景杼凑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下次我还带你去，一边听梓姐姐弹琵琶，一边教你雕刻，好不好？”
“好！”景兮用力点头，满是期待。
可刚回到别院，就见太后坐在正厅里，脸色沉得厉害。
她一看见皇姑和景杼，就拿起手边的棍子，语气带着怒气：“混账东西！第一天带兮儿出去，就敢带她去那种地方！她才刚分化半年都不到，心思多纯良，要是被那些腌臜事染了，看我不打死你们！”
“祖母别打！”景兮连忙跑过去，抱住太后的胳膊，仰着小脸辩解，“不是皇姑和杼姐姐的错，怡红院一点都不吓人，梓姐姐只是弹琵琶给我听，没有做不好的事。”
太后愣了愣，低头看着景兮认真的模样，气消了大半。
她伸手把景兮抱进怀里，仔细检查了一圈，确认她没受委屈，才叹了口气：“罢了，既然兮儿喜欢，那以后想去就去吧。”
说着，她又看向景杼，语气严肃起来：“但你必须跟着兮儿，寸步不能离！不许让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碰她，她还太小，经不起折腾。”
景杼吐了吐舌头，连忙点头：“知道啦知道啦，我肯定把小兮儿看好！”
太后看着她嬉皮笑脸的模样，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个小兔崽子，性子跟你娘亲一模一样，一点都不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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