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像褪了色的旧照片,似乎还在原来的轨道上,但有些东西,在不知不觉中偏了方向。
最大的变化,发生在我和同桌林薇之间。以前那种带着挑衅和恶作剧的“挑逗”,不知从哪天起,味道变了。看她低头写字时垂下的几缕碎发,看她被我突然凑近说话时耳根泛起的微红,甚至看她偶尔被我惹恼了瞪我一眼的样子,心里不再是那种欺负人的快感,而是像被羽毛轻轻搔过,痒痒的,有点慌,又有点……说不清的甜。
我好像,对我同桌有点喜欢之情了。
这个发现让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温庭言,一个整天跟打架、抽烟、混混搅在一起的人,怎么会冒出这种“正常”男生的念头?但那种感觉顽固地扎了根,并且迅速蔓延。
我开始变得不正常。
我不再一下课就急着往初二那边跑,去找孙晴她们扯淡,或者去台球厅看黑龙他们打球。更多的时候,我磨蹭着留在座位上,偷偷瞄着旁边安安静静收拾书包的林薇。
我甚至开始追她。用我所能想到的、最笨拙的方式。
我搜肠刮肚地写情书,字迹歪歪扭扭,涂涂改改,写出来的话自己看了都脸红,要么太直白像打架宣言,要么太肉麻根本不像我能说出来的。最后撕了好几张纸,才勉强塞进她抽屉一封语焉不详、只写了“你挺好的”和落款“温”的纸条。
我还用曼姨给的钱,偷偷去小卖部买最贵的糖和巧克力,趁她不在时塞进她的课桌抽屉。不敢当面给,怕看到她拒绝或嘲讽的眼神。
她收到纸条和糖的时候,先是诧异,然后脸上会飞起两片红云,飞快地把东西藏起来,偷偷看我一眼,眼神复杂,有羞涩,有疑惑,也许还有一点点……不易察觉的欣喜?她从来没当面跟我说过什么,但也没再把东西扔回来。这种默许,像微弱的火苗,鼓励着我继续这种幼稚的“追求”。
因为这些心思和行动,我也就很少去找初二的龙哥,还有七朵玫瑰那些的了。台球厅烟雾缭绕的喧闹,和孙晴她们带着江湖气的调侃,突然失去了吸引力。我更喜欢待在教室里,哪怕只是闻着林薇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道,假装睡觉偷看她认真的侧脸。
这种变化,很快引起了孙晴的注意。有次她特意在放学路上堵住我,抱着胳膊,似笑非笑地问:“小言,最近忙什么呢?都见不着你人影了?是不是又跟谁杠上了?”
我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又带着点莫名的炫耀,低声说:“没……没杠上。在追女朋友。”
“女朋友?”孙晴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拍着我的肩膀,“行啊你小子!开窍了?哪个班的?长得怎么样?”
我含糊地应付过去,没敢说是林薇。心里却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自己从一个世界,悄悄滑向了另一个看似普通却对我而言全新的世界。
然而,这种转变并不容易。当我试图对林薇露出一个自以为温和的笑容时,可能因为不习惯,显得有点狰狞,把她吓了一跳。当我学着别人说关心的话时,脱口而出的语气可能还带着混混的硬邦邦。
温庭言还是那个温庭言,骨子里的东西没那么容易改变。这段刚刚萌芽的、笨拙的感情,像风雨中飘摇的幼苗,不知道能在这片贫瘠而混乱的土壤里,生长多久。而那个我试图暂时远离的、属于曼姨、黑龙和赵虎的世界,真的会允许我轻易“转向”吗?琴姐那声意味深长的笑,仿佛是一个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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