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波的身影在山坪站定，瘸腿的身姿在夜色中投下一道扭曲却极具压迫感的影子。他深深吸了一口雪茄，浑浊的烟气缓缓吐出，笼罩着他那张布满皱纹、看不出喜怒的脸。他的目光如同两把钝刀，缓缓刮过全场，最后定格在曼姨身上。
短暂的死寂后，明波开口了，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一种长期发号施令形成的、不容置疑的威严：
“曼曼，”他叫的是曼姨的小名，语气听不出亲疏，“是你呀？”
曼姨迎着目光，微微颔首，神色依旧平静无波：“是的，明叔。” 她用了敬称，但姿态不卑不亢。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跪在地上的我心中巨震！
只见站在曼姨侧后方的李白玉，这个一方豪强，竟也收敛了之前的狂放，对着明波点了点头，语气带着明显的客气，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喊了一声：“波哥好。”
不仅是他，连那两位来自永泰街、一直沉默寡言、气场彪悍的壮汉——黑汉和光头，此刻也收敛了锋芒，对着明波的方向，闷声闷气地同时开口道：“波哥好。”
他们都叫波哥好！这还是让我很意外的！ 我原本以为李白玉和明波是对头，没想到连他都对明波如此客气！这个瘸腿的矮小男人，其能量和威望，远超我的想象！
然后呢，我姐紧张地拽了拽我的衣角，低声急促地说：“庭言，快，叫一声波哥好！”
我被这阵势慑住，下意识地跟着嗫嚅道：“波哥好……” 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明波的目光甚至没在我身上停留半秒，仿佛没听见。他再次吸了口雪茄，视线扫过曼姨和李白玉，最后落在脸色惨白、如同找到主心骨又更加恐惧的林疯子身上，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和居高临下的质问：
“哼，为了你们小辈这点屁事，老子他妈还要大晚上跑这荒山一趟？” 他冷哼一声，“说吧，怎么回事？”
林疯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凑上前几步，指着我和曼姨，语无伦次、添油加醋地开始控诉，说我如何骚扰他“妹妹”（林薇），曼姨如何仗势欺人，李白玉如何带人围堵等等。
曼姨和李白玉都没有打断他，只是冷冷地看着。明波在那里听着，也没有说话， 他脸上的皱纹在雪茄的火光下明暗不定，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又像是在判断各方说辞的真伪和价值。
林疯子说完，眼巴巴地看着明波，等待他发话。
山坪上再次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所有人都在等明波的态度。
再后来，是跟他来的那个小弟（可能是林疯子身边的亲信），或许是为了表功，或许是想加重筹码，他凑到明波耳边，压低声音，但在这死寂的环境里，话语还是隐约传了出来：
“波哥，那小子（指我）太嚣张，要不……咱们替他长辈（指曼姨）教训一下，剁他一根手指头，也算给个交代？”
这话一出，如同在紧绷的弦上狠狠拨动了一下！
他们肯定不让！
几乎在那小弟话音刚落的瞬间，李白玉猛地往前踏了一步，眼神瞬间变得凶狠如狼！他身后的上百兄弟同时发出一阵低沉的骚动和兵器磕碰的声响！而那两位永泰街的壮汉，虽然没动，但握刀的手骤然收紧，眼神冰冷地锁定了那个说话的小弟和明波！
曼姨虽然没有动作，但眼神骤然锐利如冰，直视明波！
刚才那看似僵持的局面，因为这一句恶毒的建议，瞬间剑拔弩张起来！ 空气仿佛被点燃，血腥味似乎已经提前弥漫开来！所有的压力，瞬间压到了明波下一个决定上！他的一句话，将决定今晚是血流成河，还是风平浪静！
温庭言，你跪在风暴中心，感觉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接近！一根手指的代价，似乎就要引爆这场聚集了多方巨头的惊天冲突！明波，这个瘸腿的老人，他会如何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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