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嘉豪刚把最后一摞新版笔记搬进供销社的储物间，裤兜里的 bp 机就 “滴滴” 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班长的留言：“教导主任让你立刻去办公楼三楼办公室。”
他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小灵通 —— 昨晚李伟说邻市同行模仿笔记压价时，他还特意叮嘱过小组成员保持低调，怎么会突然被教导主任召见？来不及细想，他把账本塞进铁皮柜锁好，蹬上二八大杠自行车往学校赶。春日的风带着麦苗的清香掠过脸颊，车铃 “叮铃” 响着穿过镇中心的石板路，可他心里却沉甸甸的，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在等着。
教导主任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钢笔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张嘉豪轻轻敲门，听到 “进来” 的指令后推门而入。老式木制办公桌后，教导主任正端着一个印着 “劳动最光荣” 的搪瓷杯喝茶，桌上摊着一张折叠的信纸，旁边还放着一叠复印件。
“张嘉豪，坐。” 教导主任的语气比平时严肃了几分，指了指桌前的木椅，“有人给学校写了举报信，你自己看看吧。”
他伸手拿起复印件，纸面还带着油墨的微凉，上面是工整的钢笔字，字迹刻意模仿得龙飞凤舞，显然不想让人认出笔迹：“举报初二（3）班张嘉豪，利用校园资源售卖 JY 资料，从中牟利，严重影响校风校纪，请求学校严查，禁止此类商业行为……”
张嘉豪的心跳没有丝毫慌乱 —— 经历过前世商海沉浮，这点阵仗对他来说不过是小场面。他快速扫完举报信，把纸轻轻放在桌上，抬眼看向教导主任：“主任，这封信里说的‘商业行为’，其实是我们 JY 小组的互助资料，并不是盈利性质的。”
“互助资料？” 教导主任放下搪瓷杯，眉头皱了皱，“既然是互助，怎么会有人举报你牟利？我听说周边学校都在传，说你卖的资料要比书店的习题册还贵。”
“主任，您看这个。” 张嘉豪从书包里掏出一叠装订整齐的纸，最上面是 “JY 小组互助资料说明”，下面附着十多个小组成员的签名和各自的月考成绩单，“我们小组一开始是几个同学一起整理错题、分享知识点，后来其他班同学想要，我们才帮忙复印的。每份资料只收 2 块钱，刚好够覆盖油墨和纸张成本，有时候遇到家庭困难的同学，我们还免费送。”
他翻开成绩单，指着上面的红色分数：“您看，我们小组 12 个成员，这次月考有 10 人进了班级前十，陈雪同学的数学从 60 多分提到了 82 分，这都是大家一起讨论学习的结果。”
教导主任拿起成绩单翻了翻，目光在那些进步明显的分数上停留了片刻，脸色缓和了些许，但还是没松口：“就算是互助，也不能在校园里搞这种‘资料分发’，传出去对学校影响不好。”
“这是镇 JY 办给我们的推荐函。” 张嘉豪紧接着拿出另一张纸，上面盖着镇 JY 办的红色公章，字迹是手写的，墨迹还带着些许晕染，“上次镇 JY 办的工作人员来考察过，说我们的资料能帮同学们提高成绩，鼓励我们继续做，还特意写了这份推荐函，让我们可以在合理范围内分享给更多同学。”
教导主任接过推荐函，仔细看了一遍，手指在公章上轻轻摩挲着 —— 镇 JY 办的认可，可比学生的辩解有分量多了。他沉默了片刻，又看向张嘉豪：“那你有没有记账？到底有没有赚钱，账本最能说明问题。”
“有！” 张嘉豪立刻从书包里掏出一个蓝色封面的笔记本，这是他专门用来记录资料收支的账本，每一页都写得工工整整，“主任您看，这是我们这三个月的收支记录。3 月 12 日，印了 200 份资料，纸张和油墨花了 380 元，收了 395 元，多出来的 15 元给小组买了笔记本；4 月 5 日，印了 300 份，成本 570 元，收入 582 元，剩下的 12 元捐给了班级图书角……”
他一页页翻给教导主任看，上面不仅有日期、数量、成本和收入，还有经手人的签名，偶尔有结余，也都标注了用途，没有一笔是流入个人腰包的。“您看，我们根本没有牟利，最多就是有时候结余几块钱，要么给小组买学习用品，要么捐给班级，我自己一分钱都没拿过。”
教导主任看着账本上密密麻麻的手写记录，又对比了一下举报信上模糊的指控，脸上的严肃终于褪去。他端起搪瓷杯喝了口茶，语气缓和了不少：“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是有人误会你了，或者说是故意找茬。”
“我知道是谁。” 张嘉豪轻声说，“之前邻市有个皮包公司想套取我们的资料版权，被我揭穿了；还有同行模仿我们的笔记压价，结果没人买账。可能是他们不甘心，就写了这封举报信。”
教导主任点了点头，拿起举报信复印件揉了揉，又松开：“行了，事情我清楚了。你们的互助行为是好事，能帮同学们提高成绩，镇 JY 办也认可，学校不会阻止。但以后要注意方式方法，尽量低调一点，别让别有用心的人抓住把柄。”
“谢谢主任！” 张嘉豪松了口气，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去吧，好好学习，你们的资料要是真能帮到更多同学，也是件积德的事。” 教导主任挥了挥手，又拿起钢笔，继续批改桌上的文件。
张嘉豪收起账本和推荐函，走出办公室时，正好上课铃响了。走廊里空荡荡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形成一道道光斑。他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陈雪站在拐角处，手里攥着一本习题册，脸上带着担忧的神色。
“嘉豪，主任没为难你吧？” 她快步走过来，声音轻轻的。
张嘉豪笑了笑，摇摇头：“没事，都解释清楚了。”
陈雪松了口气，眼神里带着一丝好奇，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嘉豪，你好像永远都有时间兼顾学习和整理资料，还能应对这么多麻烦事，是不是有什么秘诀啊？”
张嘉豪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心里微动，刚想开口，上课铃的余音还在校园里回荡，而他知道，这个关于时间管理的秘密，或许能成为两人更进一步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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