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烬静静的趴在屋顶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院子里那个黑袍人。那人手里捏着半块玉,低着头看了很久,才转身离开。
他没动,一直等到那背影彻底消失在巷子尽头,这才悄然翻身跳下屋顶。落地时膝盖一软,整个人晃了晃。
左腿是从地火里逃出来后就落下的伤,一用力就发麻。
他扶着墙站稳,用手摸了摸胸口。那块碎玉贴着皮肤,已经不烫了,但还在微微跳动,好像有什么东西顺着血脉在爬。
后院静得吓人。井沿上有一道新鲜的划痕,像是刚才那人用指甲刻出来的。他没细看,直接冲进了屋。
药炉摆在桌上,丹粉撒了一地。这是最后一炉压制火毒的药,炼到一半被迫停下。带不走,但也不能留给别人。
他迅速把三张火符贴在炉底四周,刚退开两步,前院就传来脚步声。
不止一个人。
“撞门!”外面一声冷喝。
砰!木门猛地一震,门框裂开一道缝。第二下,门轴歪了。第三下,整扇门轰然倒地。
“江烬!通敌魔门,证据确凿!束手就擒,免受皮肉之苦!”
他没回头,一脚踹翻药炉。
丹粉扬起,一碰到空气就燃了起来,青烟腾地冒起,呛得人睁不开眼。趁着烟雾升起的瞬间,他抬脚踢开后窗,翻身跃出。
人还在半空,背后刀风掠过,几根屋檐上的草绳被削断。瓦片哗啦塌下一角,砸在地上。
他落地后滚了两圈,肩膀重重撞在地上,喉头一甜,差点吐出血来。他咬牙忍住,手撑着泥地,立刻爬起来。
追兵已经冲进院子。领头的提刀跃出,一刀劈向窗框。刀气擦着他后背扫过,窗棂炸成碎片,木刺扎进了他的手臂。
他反手甩出三枚火符。
火符贴着地面滑行,精准落在窗框与地面交界处。“轰!轰!轰!”接连三声爆响,火焰裹着碎木横扫而出。冲在最前面的两人被掀翻,一个摔在井边,一个撞上院墙,当场昏死过去。
烟更浓了,青白混着火光,刺鼻又迷眼。
他咬牙往院墙跑。可左腿突然一软,整个人踉跄扑倒在地,膝盖磕在石板上,疼得钻心。
抬头一看,第三批追兵已经跃过院门。三人呈品字形包抄过来,刀还没出鞘,掌心却泛起赤红的真气。
他知道这招——江家外门杀招“三阳锁脉手”。专克体弱之人,一旦沾身,经脉如焚,动弹不得。
他撑着想站起来,手一滑,在泥里摸到半截断柴。
没用。
对方已经逼近十步之内。
刀光亮起。
就在这时,屋顶的瓦片猛地炸开!
一道人影从天而降,手里拎着一把宽刃柴刀。刀锋横扫,正中最近那人的手腕。“咔嚓”一声,骨头断裂,刀飞出去老远。
那人落地站稳,旋身再砍,刀背拍在第二人胸口。那人闷哼一声,连退三步。
第三人收势不及,正面撞上刀柄,鼻梁骨当场断裂,鲜血喷了出来。
持刀汉子站定,柴刀拄地,喘了口气。
他比江烬高出一头,肩宽背厚,粗布衣裳卷着袖子,露出两条结实的手臂。脸上有道旧疤,从眉尾拉到嘴角,可笑起来却格外敞亮。
“兄弟,并肩?”
江烬还趴在地上,手按着膝盖。他抬头看着这人,没说话。
那人也不急,只是把柴刀往地上一顿:“要么你打我,要么咱一起跑。”
江烬抹了把嘴角。血蹭在指头上,黏糊糊的。
他慢慢站起来,点头:“并肩。”
话音刚落,前院又冲出几个黑衣人。领头的举旗一挥,五人分两路包抄,前后退路都被封死了。
“东侧走不了。”那人压低声音,“西墙矮,但有人守着。”
江烬眯眼看向西墙。果然,墙头蹲着一人,弓在手,箭已搭弦。
“你吸引注意。”江烬说,“我翻墙。”
“行。”那人咧嘴一笑,“不过提醒你一句——我叫蒋天雄,要是欠你一条命,以后得还。”
说完,他提刀就往前冲。
不是躲,是迎着人多的地方冲!
柴刀抡圆了,劈头盖脸砸下去。一个追兵举剑格挡,刀剑相撞,火星四溅。那人虎口崩裂,剑差点脱手。
蒋天雄不管不顾,连劈三刀,硬生生在人群里撕开一道口子。
江烬趁机行动。
他贴着墙根跑,左腿像灌了铅,每一步都疼得发抖。眼看快到西墙,墙头那人猛地转身拉弓。
箭尖直指他眉心。
他猛一蹬地,跃起翻墙。
箭射出。
他偏头,箭擦耳而过,带下一缕头发。
翻过墙头,落地时左腿彻底撑不住,跪倒在地。
蒋天雄也冲了出来,背上中了一箭,好在衣服厚,没入肉。他拔掉箭杆扔了,回头啐了一口。
“跑了两个,回去怎么交代?”有人喊。
“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喊声越来越近。
江烬扶墙站起来:“西林小道,能甩掉他们吗?”
“能。”蒋天雄点头,“但你这腿不行。”
“不用你背。”
“我没那意思。”蒋天雄咧嘴,“我是说,路上有坑,你瞎跳会摔死。”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矮墙快速前行。身后追兵分成两队,一队沿主道追,另一队绕后包抄。
快到荒坡时,蒋天雄突然一把拽住他。
“蹲下!”
两人伏在土埂后。一队追兵从旁边小路掠过,脚步声渐渐远去。
江烬喘着气,手按在肋骨处。那里从刚才就开始钝痛,像有锯齿在里面来回拉扯。
“你怎么知道我这儿有事?”他问。
“昨夜矿洞地动,守卫都在传。”蒋天雄低声说,“执法队半夜调人,我还以为要清谁。结果今早听说是你家被围,我就猜……怕你不熟地形,被人堵死。”
江烬看了他一眼。
蒋天雄耸耸肩:“我也算边城子弟。你爹当年救过我娘。这账,我一直记着。”
江烬没再问。
他知道,有些人出手救人,不是为了报恩,也不是图利,就是看不惯。
这就够了。
两人继续赶路。穿过荒坡,翻过矮墙,踩着湿泥踏上林间小路。
林子深处传来鸟鸣。
风穿过树叶,沙沙作响。
追兵的声音彻底听不见了。
蒋天雄松了口气,捶了捶腰:“总算甩了。你说他们凭什么非要抓你不可?就因为你引了地火?”
江烬没答。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刚才战斗时,皮肤下透出一道赤纹,像裂开的岩层,一闪即逝。
他知道那不是错觉。
焚天诀还在烧他。每一次动用火焰,它就在吞噬他的身体。
可他不能停。
停下就是死。
“他们抓我,”他终于开口,“是因为怕。”
“怕什么?”
“怕我会变成他们杀不死的东西。”
蒋天雄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那你最好快点变。”
话音未落,江烬忽然抬手。
“嘘。”
林间有动静。
不是风。
是脚步声。
很轻,但连续不断,正从右侧逼近。
两人靠树站定。江烬握紧拳头,掌心发烫。
草丛晃动。
一道黑影窜出。
不是人。
是一只野狗大小的灰兽,獠牙外露,眼睛泛黄。
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
它们从林子里钻出来,围成半圆,低吼着逼近。
蒋天雄抽出柴刀:“倒霉,碰上群狼。”
喜欢退婚当天,我觉醒了万古血脉请大家收藏:(m.shuhesw.com)退婚当天,我觉醒了万古血脉书河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