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烬放下笔,指尖的血在竹简上洇出一个暗点。他没有擦拭,缓缓起身,将《流火剑谱》贴身收进怀里。门锁轻响,钥匙从外插入,咔哒一声。
他退后一步,背靠墙壁静立。
门开了。赵虎站在门口,手中握着执法堂的令牌,目光扫过屋内堆积如山的竹简,最后落在江烬脸上。
“三千卷,才背了两卷?”他冷笑,“肖师兄说了,你不必再背了。”
江烬沉默不语。
“去药田。”赵虎将一块木牌扔在地上,“除草清垄,干满一天。完不成,不准回房。”
江烬弯腰拾起木牌。
走出院子时,蒋天雄已在门外等候。见他出来,立刻迎上前。
“你脸色不对。”
“没事。”江烬摇头,“只是昨晚没睡好。”
两人并肩走向药田。阳光洒在石板路上,刺目灼眼。江烬抬手遮了遮,手臂微颤。星石炸裂留下的伤尚未痊愈,每走一步,肋骨都像被利刃刮过。
药田位于宗门南坡,三面环山。灵药栽种在层层叠叠的石台梯田上,排列整齐。江烬领了药篓与锄头,开始清理寒心草周围的杂草。
动作不敢太大。稍一用力,胸口便闷痛难当。
他低头挖土,指尖触到一株紫灵草的根部。泥土中缠绕着几缕黑丝,色泽乌沉,如同干涸的血线。他捻起细看,无灵力波动,也不似虫卵。
眉头微皱,他仍将草放入药篓。
刚直起身子,手一滑,药篓倾翻,紫灵草散落一地。
“干什么!”赵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江烬转身,见他大步逼近,面色阴沉。
“自己捡起来。”赵虎一脚踢开空篓,“今天这片归你清理,一根杂草都不能留。再罚你抓五只灵鼠,送炼药房。”
江烬未争辩,蹲下身,默默拾草。
赵虎冷哼一声离去。
蒋天雄想上前帮忙,却被赵虎狠狠瞪了一眼:“管好你自己。”
江烬低着头,一边捡草,一边默运焚天诀。一股热流自丹田升起,缓缓压向膻中穴,心跳渐渐平稳。
他将最后一株草放回篓中,发现那根带黑丝的紫灵草仍在。他悄悄扯下一小段,藏入袖中。
随后去寻灵鼠。
药田边缘多有石缝,常有灵鼠出没。这种鼠通体灰白,双目淡金,专食残损灵草,最宜试药。
江烬蹲守石台边,以碎草诱之。半个时辰后,终于捕获一只。
他将鼠放入空药篓,顺手把那段带黑丝的紫灵草也丢了进去。
灵鼠嗅了嗅,咬了一口。
起初并无异状。片刻后,它忽然僵住,耳朵竖起。
双眼缓缓转红。
毛发根根倒竖。
“不对!”蒋天雄猛地后退。
江烬一把抄起药篓,却已迟了。
砰!
竹篓炸裂,灵鼠暴起,直扑蒋天雄咽喉。
江烬侧身挡在前方,左手扣住鼠颈,右手按上其腹。
焚天诀运转。
热流注入。
灵鼠剧烈抽搐,口鼻溢出黑血。嘴张至极限,一条漆黑虫子钻出——三寸长,形如蚯蚓,周身布满密密麻麻的小眼。
江烬死死掐住,不让其落地。
虫子挣扎数下,终于不动。
“这是什么?”蒋天雄喘息问道。
江烬未答。他凝视那虫,脑海中闪过一页残卷上的图影——唐门毒经·子篇中的“噬灵蛊”。
可寄生于灵药,吞噬灵性成长,成熟后操控宿主。
他捏起虫尸,置于掌心。外壳冰冷,似金属质地。
脚步声响起。
赵虎奔来,脸色骤变:“怎么回事?”
江烬合拢手掌:“灵鼠发狂,已被我击杀。”
赵虎紧盯他:“死鼠呢?”
“在这。”江烬取出鼠尸。
赵虎匆匆一瞥,立即道:“烧了!立刻烧掉!不能留存!”
江烬点头,取出火符点燃药篓。
火焰腾起,遮蔽视线。
他趁机将那条蛊虫藏入袖中,用指尖余温在虫壳上烙出一道细微裂痕。
火熄,只剩灰烬。
赵虎盯着他:“任务继续。今日未清完,明日再来。”
江烬低头:“是。”
赵虎离开。
蒋天雄扶住他胳膊:“你还撑得住吗?”
“能。”江烬站直身体。
“刚才那虫……有问题。”
“嗯。”江烬望向远处执法堂方向,“药田被人动了手脚。”
“谁干的?”
“不知。”江烬攥紧拳头,“但赵虎不愿留下证据。他怕东西被查出来。”
蒋天雄皱眉:“你是说,他与此事有关?”
江烬未语。他摸了摸怀中的剑谱,又触了触袖里的蛊虫。
这地方不对劲。
从测灵碑认主,到剑谱异象,再到昨夜肖云海的威胁,如今又是药田投毒……有人在逼他犯错。
他抬头望天。日影西斜,药田的影子被拉得极长。
“你先回去。”他对蒋天雄说,“我还有事。”
“你一个人?”
“放心。”江烬拍了拍他肩头,“我不会乱来。”
蒋天雄迟疑片刻,终究转身离去。
江烬伫立原地,待他走远,才从袖中取出那条蛊虫。壳上裂痕极细,却足以窥见内部结构——节状腔室分明,似为人工培育。
他收起虫尸,向药田深处走去。
想找找是否还有其他异常。
刚行至第三层石台,身后传来声音。
“江烬。”
他回头。赵虎立于台阶之上,手中执执法堂令签。
“你违反门规。”赵虎冷冷道,“毁坏药田,惊扰灵兽,私藏试验品。”
江烬看着他。
“跟我去执法堂。”
“我不去。”
“由不得你。”赵虎抬手,令签微亮,“我有权当场拘押。”
江烬不动。
赵虎冷笑:“你以为没人知道你在查什么?那条虫,你不该留。”
江烬眯起眼。
“那你承认你知道?”
赵虎上前一步:“你太蠢了。明知不该碰的东西,偏要伸手。”
江烬忽然笑了。
“那你告诉我,”他低声问,“是谁派你来的?”
赵虎脸色一沉。
江烬不等他回应,转身便走。
“站住!”赵虎厉喝。
江烬不停。
赵虎扬手打出一道符印。黄光疾射,直击后心。
江烬侧身避过,符印砸在石台上,轰出一坑。
他反手甩出一张火符,逼退赵虎半步。
“你竟敢袭执法?”赵虎怒吼。
江烬不答,脚下发力,冲向药田出口。
赵虎紧追而至。
两人一前一后穿行石阶。江烬左腿旧伤突发,步伐微滞。
赵虎趁机掷出锁链。
铁链缠上右臂,猛然收紧。
江烬踉跄一下。
他咬牙,左手催动焚天诀,掌心赤红,一把攥住铁链。
链子瞬间炽烫,冒起青烟。
赵虎一惊,用力回拉。
江烬借势前冲,一脚蹬在石柱上,翻身跃起,左脚踏上高台。
铁链绷直。
他右手猛扯,链头脱扣。
赵虎踉跄后退。
江烬正欲跃下,远处钟声骤响。
铛——
三声连鸣。
执法堂召令。
赵虎站定,冷冷望着他:“你逃不掉。明日早课,祠堂罚跪。”
江烬立于高台,风拂衣角。
他低头看向右手。掌心被铁链磨破,渗出血珠。
血滴落下,坠入石缝,沾在一株紫灵草叶上。
草叶轻轻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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