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烬站在原地,火剑悬于半空。指尖的血一滴一滴落在石台上,声音极轻,却仿佛敲在每个人心上。
裁判长老的灵力笼罩擂台,四周空气如同凝固。肖云海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右手死死撑住长剑,才勉强没有倒下。
全场鸦雀无声。
方才那一剑,停在他咽喉前一寸。再进一分,便是生死之别。
江烬缓缓收回火剑,火焰消散,掌心只余一道焦黑痕迹。他左手慢慢垂落,指节微微颤抖。连续催动《虚空引》,经脉如被刀割,火辣辣地疼。
他闭目调息,运转焚天诀。热流自丹田升起,顺着经络缓缓流淌,修复着细微的创伤。呼吸也逐渐平稳。
就在此时,肖云海忽然笑了。
“你不敢杀我?”他声音沙哑,“因为你心里清楚,杀了我,你也活不成。”
江烬眯起眼,偏头看他。
“我现在还不想杀你。”他说,“我是来赢这场比试的。”
肖云海冷哼一声,猛地挺直身体。他一把扯开黑袍前襟,露出胸口一块青铜圆镜。镜面刻满符文,泛着冰冷寒光。
“看清楚了。”他盯着江烬,“这是上品法器——护心镜。金丹强者全力一击都伤不了我分毫。”
话音未落,他五指一握,灵力涌入镜中。嗡的一声,一圈环形光盾自镜面扩散而出,将全身包裹。空气被挤压,发出低沉鸣响。
“你连一件像样的法器都没有。”他冷笑,“拿什么破防?又拿什么赢我?”
江烬不动。
他静静望着那面护心镜。镜中央有一道极细的接缝,符文在那处断开了一瞬——极其隐蔽,几乎难以察觉。
他忽然想起昨夜翻阅的《流火剑谱》第三式。
“凝意成针,破甲穿心。”
不是以力破巧,而是以锐破固。
他左手缓缓抬起,指尖掐出法诀。银色纹路浮现,比先前更淡,却更加凝聚。这一次,他并未撕裂空间,而是在身前拉出一道“隙线”——细如发丝,肉眼难辨。
右手指尖燃起一点赤红。
火焰被压缩、变细、再变细……最终化作一道纤细如发的赤芒,静静悬浮于指尖。
肖云海嗤笑:“玩这种小把戏?你以为这是绣花针?”
江烬不答。
并指一推。
赤芒顺着隙线疾射而出。
没有轰鸣,没有震荡。只有一声极轻微的“叮”,宛如针尖点在铜钟边缘。
护心镜外的光盾毫无反应。
但下一瞬——
镜面中央,那道接缝处,裂开一条细纹。
“什么?!”肖云海瞳孔骤缩。
裂纹迅速蔓延。
咔!
整面护心镜炸成碎片,四散飞溅。
反震之力撞上江烬胸口。他闷哼一声,喉头一甜,强行咽下鲜血。肋骨仿佛被铁锤重击,呼吸为之一窒。
但他依旧站着,纹丝不动。
肖云海踉跄后退,胸口裸露。那里并无伤口,却浮现出一个血色印记——卍字形状,边缘扭曲,像是被烈火烙入皮肉。
他低头一看,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被疯狂取代。
“哈哈哈!”他仰头大笑,“你以为破了护心镜就赢了?我早就不是普通的青云弟子!”
他撕开胸前衣物,血色印记完全暴露。一股阴冷气息自体内涌出,缠绕双臂。
江烬皱眉。
那印记不对劲。既非宗门烙印,也不是修炼所致。更像是……某种契约。
他未动。
他知道,真正的试炼,不是打碎护心镜,而是看清对手背后的东西。
裁判席上,一位灰袍长老猛然站起。
“那是魔印!”他厉声喝道,“执法队!立刻封锁擂台!”
肖云海脸色剧变。
他抬头望向高台,眼神闪烁。原本的狂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恐惧。
江烬冷冷注视着他:“你背叛宗门,勾结外道。现在,轮到你接受裁决。”
肖云海咬牙,还想开口。
可胸口印记突然发烫,他浑身一颤,扑通跪倒在地。一口鲜血喷出,洒在石台上。
他抬头看向江烬,声音嘶哑:“我……认负。”
全场死寂。
片刻后,有人低声议论。
“肖云海输了?”
“护心镜都碎了……还受了魔印反噬……”
“这江烬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江烬立于原地,未进亦未退。左手仍垂着,指尖渗血;右手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焚天诀自动运转,压制经脉灼痛。刚才那一击耗尽力气,若再来一次,未必还能撑住。
但他赢了。
他没有靠杀戮,没有靠蛮力。而是以剑意、步法,以及对功法的深刻理解,一步步撕开了对方的防御。
这才是真正的战斗。
欧阳雪坐在观礼席角落,始终未动。
她望着江烬的背影,手指无意识抚过腰间剑柄。方才那道赤芒刺出时,她心跳快了一拍。
那种剑意——纯粹、锋利,不带一丝杂念。
像一根针,扎进了最坚硬的壳里。
她知道《流火剑谱》第三式讲究“凝意成针”。但她从未见过谁能把这一式用到如此极致。
更无人能在《虚空引》的配合下,让剑意穿过空间缝隙,精准命中弱点。
这不是天赋。
这是拼命练出来的。
擂台边缘,执法弟子快步上前,架起肖云海。他双腿发软,满嘴是血,却仍死死瞪着江烬。
“你等着……这事没完……”
话未说完,便被人捂住了嘴。
两人拖着他离开擂台。经过欧阳雪身边时,她目光扫过他胸口的血色印记,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
江烬终于动了。
他弯腰,从石缝中拔出祖剑。剑身微烫,锈迹早已剥落,露出暗红色的金属光泽。
他轻轻吹了口气。
剑鸣清越,悠长回荡。
他将剑扛回肩上,转身面向高台。
裁判长老凝视着他,声音低沉:“你刚才用的,是古家的《虚空引》?”
江烬摇头:“我自己悟的。”
“不可能。”长老皱眉,“那种空间波动,绝非外门弟子所能掌握。”
“是不是。”江烬淡淡道,“打赢了才算。”
长老沉默。
片刻后,他挥了下手。
“决赛结果已出。”他宣布,“江烬胜!晋级内门!”
台下一片哗然。
有人不服,有人震惊,更多人只是呆呆望着那个立于擂台中央的身影。
瘦削,染血,却站得笔直。
他没有欢呼,没有庆祝。只是转过身,一步步走下石阶。
脚步稳健。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众人心里。
欧阳雪起身,跃下观礼席。她在江烬前方三丈处落下,拦住去路。
“你没事吧?”她问。
江烬停下。
“还好。”他说,“就是经脉有点疼。”
她点头,目光落在他左手的伤口上:“你刚才那一剑太冒险了。如果隙线偏一丝,剑意就会失控。”
“我知道。”他说,“但我只有一次机会。”
她看着他,忽然道:“下次别这么拼。”
江烬笑了笑:“不拼,怎么赢?”
她不再言语。
远处传来钟声。论剑台方向,已有弟子开始集结。
江烬抬眼望去。
“该去下一个地方了。”他说。
他迈步前行。
欧阳雪跟在他身后半步。
阳光洒落,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江烬的右手仍搭在祖剑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血从掌心渗出,顺剑柄滑下,在金属表面留下一道湿痕。
他的脚步没有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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