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化神雷劫,初窥星域
凛冽的寒风如同刮骨钢刀,在沉星山脉的裂谷深处呼啸盘旋,卷起漫天冰屑,却吹不散那凝聚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浓郁灵气。此地名为“葬星渊”,乃是青云宗辖境内一处有名的绝地与秘境并存之所,渊底灵气驳杂却无比磅礴,更夹杂着丝丝缕缕自古战场时代遗留下来的星辰煞气,寻常修士在此待不过一炷香便会被煞气侵体,经脉受损。然而,此刻,却有一道挺拔的身影,正静静盘坐于裂谷最深处的一方青黑色巨石之上。
正是林风。
与数十年前初入青云宗时那个带着淳朴与倔强的少年相比,如今的林风,面容依旧年轻,眉宇间却已沉淀了风雨沧桑,眼神开阖间,锐利与温润交织,深邃得如同眼前的无尽深渊。他周身气息圆融内敛,若不仔细探查,几乎与寻常元婴后期修士无异。但若有大能者在此,便能感应到,在那平静的躯壳之下,磅礴如海的灵力正如同压抑的火山,遵循着某种玄奥的轨迹缓缓运转,每一次周天循环,都引动着周遭天地灵气的轻微共鸣,那壁垒已然薄如蝉翼。
“化神之境,在于元神凝聚,可初步脱离肉身的桎梏,神游太虚,感悟天地法则……”师尊凌虚子昔日的话语在心间流淌,“然,欲化神,先化凡。需以自身之道,引动天地考验,渡那‘神劫’。劫有数种,最常见者为风火雷三劫,然尔之道基远超同侪,所引之劫,恐非同一般,务必谨守本心,以道破劫。”
林风缓缓睁开双眼,眼底仿佛有星河流转,宇宙生灭的幻影一闪而逝。他为了这一刻,已准备了太久。从林家村惨案后踏上仙途,于青云宗外门挣扎求生,得遇恩师凌虚子,内门苦修,下山历练,结交挚友红颜,历经正魔大战,手刃仇敌……无数生死搏杀、机缘感悟,终于将他的修为推至元婴期的巅峰,大道根基更是扎实得前所未有。
他修的不是单一的五行大道,而是在无数次生死历练与机缘巧合下,于《青云基础道诀》之上,融入了剑道之锋锐、星辰之浩瀚、生死之轮回意境,初步走出了属于自己的“混沌衍化”之路。这条路潜力无穷,却也意味着,他的化神之劫,必将远超常人想象的恐怖。
“时候到了。”
林风低语一声,不再压制体内奔腾的灵力。刹那间,他周身气势冲天而起,如同沉睡的巨龙苏醒,浩瀚的灵压以他为中心轰然扩散,将周遭的星辰煞气都逼退数丈!葬星渊上空,原本终年不散的灰暗云层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搅动,疯狂旋转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天色迅速暗沉,仿佛夜幕提前降临,更有道道银蛇般的电光在其中窜动,发出沉闷而威严的轰鸣。
天地之威,煌煌降临!
这惊人的异象,立刻引起了青云宗内高层,以及周边万里内所有修为有成者的注意。
青云宗,主峰大殿内。
正在与掌门玄玑真人对弈的凌虚子,执棋的手微微一顿,浑浊却深邃的目光穿透殿宇,望向葬星渊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带着欣慰,也带着一丝凝重:“开始了。”
玄玑真人拂尘轻摆,感叹道:“此等天地异象,远超寻常化神之劫。凌虚师弟,你这位弟子,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我青云宗,或许真要再出一位惊世之才了。”
凌虚子嘿嘿一笑,将棋子落下:“掌门师兄,这小子皮实得很,这点阵仗,还难不倒他。不过,他那条路……前路艰险啊。”
……
葬星渊底,林风已然长身而起,仰头望天,目光平静中带着无比的坚定。
“来吧!”
仿佛回应他的挑战,天空的劫云漩涡中心,骤然亮起刺目的光芒。
“嗤啦——!”
第一道劫雷,并非寻常的亮银色,而是带着一丝混沌色泽的灰蒙雷霆,粗如水桶,撕裂虚空,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直劈林风天灵盖!
林风不闪不避,甚至没有祭出任何防御法宝。他并指如剑,体内混沌灵力奔涌而出,化作一道凝练至极、同样带着混沌气息的剑气,逆天而上!
“破!”
剑气与雷霆悍然相撞,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仿佛能湮灭万物的奇异嗡鸣。灰蒙雷光与混沌剑气互相侵蚀、抵消,最终同时消散于无形。逸散的细小电蛇落在周围的岩石上,瞬间将其化为齑粉,显示出这第一道雷劫蕴含的恐怖威力。
林风身形微微一晃,便即站稳。他感受着体内微微沸腾的灵力和更加凝练了一丝的元神,眼中精光更盛。“以劫淬体,以雷炼神,果然如此!”
劫云似乎被激怒,翻滚得更加剧烈。第二道、第三道……雷劫接连落下,一道比一道粗壮,一道比一道颜色诡异,从灰蒙到暗紫,再到带着点点星辉的湛蓝,威力呈几何级数攀升。林风或是以强横肉身硬撼,或是以精妙道法化解,或是以本命飞剑“星陨”斩破,将一道道天雷尽数接下。他的衣衫已有多处破损,嘴角也溢出了一丝鲜血,但气势却不减反增,眼神愈发明亮,周身散发出的道韵也越发清晰玄奥。
当第九道宛如星河垂落般的璀璨雷劫被他一剑引开,轰击在侧方山壁,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后,天空的劫云似乎暂时陷入了沉寂。但那股压抑感,却更加沉重了。
林风心知,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
果然,劫云颜色陡然转变,从暗沉化作了炽烈的火红!并非凡火,而是直接灼烧元神、引动心魔的“赑风阴火”!无形的火焰自他体内七窍、周身毛孔燃起,灼烧着他的经脉、丹田,更有一股邪异的力量直冲识海,试图引动他内心深处最恐惧、最不愿面对的回忆。
家破人亡的惨状、师尊失望的眼神、挚友陨落的瞬间、道途断绝的恐惧……无数幻象纷至沓来,冲击着他的道心。
林风闷哼一声,脸上瞬间闪过痛苦、悔恨、挣扎等种种神色,但他眼神深处的清明却始终未曾熄灭。他盘膝坐下,双手结印,低声诵念《清静经》,更是运转自身“混沌衍化”之道意,将识海化作一片包容万物、衍化生灭的混沌虚空。任他心魔如何肆虐,我自岿然不动,以混沌包容,以衍化消磨。
渐渐地,他脸上的痛苦之色褪去,重新恢复了古井无波。体表的无形火焰,反而被他引导,如同锻铁一般,进一步淬炼着肉身与元神,使其变得更加纯粹、坚韧。
不知过了多久,赑风阴火终于缓缓散去。
林风睁开眼,感觉自己的神识前所未有的清明、强大,感知范围暴涨了十倍不止!他甚至能“看”到数百里外,师尊凌虚子和掌门玄玑真人正隐匿在云层中,关注着这里。也能“听”到更远处,一些心怀叵测或好奇的神念在小心翼翼地探查。
他微微一笑,再次抬头。
此时,劫云已从火红化作了深邃幽暗,仿佛连通了九幽之地。最后一道,也是最恐怖的一劫——寂灭神魂风,即将降临。
此风无色无味,无形无质,专伤修士神魂根本,一旦抵挡不住,便是魂飞魄散的下场,连转世轮回的机会都渺茫。
林风深吸一口气,将状态调整至巅峰。他并未取出任何防护神魂的法宝,因为他知道,对于这寂灭神魂风,外物能起的作用有限,根本还是要靠自身的道境与意志去抗衡。
“呜——”
仿佛来自幽冥的叹息响起,一股无形的阴风凭空而生,无视任何物理防御,直接吹入了林风的识海深处!
刹那间,林风感觉自己的思维仿佛都要被冻结,意识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记忆在飞速流逝,情感在变得淡漠,对“自我”的认知开始模糊……这是比心火焚神更加直接的、对存在根本的抹杀!
“我是谁?”
“我是林风……”
“林风又是谁?”
“道……何为我的道?”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沦于无边黑暗与虚无之际,一点灵光,自混沌识海的最深处骤然亮起!
那是在无数次生死历练中凝聚的不屈意志!
那是在探寻大道本源过程中逐渐明晰的自我认知!
那是包容星宇、衍化万物的“混沌”真意!
“我之道,乃混沌,乃衍化!虚无非终点,寂灭亦为新生之始!我意即天意,我心即道心!给我……凝!”
“轰——!”
仿佛宇宙初开的第一声巨响在林风灵魂深处炸响!那即将溃散的意识瞬间重新凝聚,并且比之前强大了何止百倍!一个与他本人一般无二、凝实无比、散发着混沌气息的紫色小人,自他头顶百会穴缓缓升起,好奇地“看”向四周天地。
元神初成,化神功成!
也就在元神彻底凝聚的这一刻,林风的感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不再仅仅依靠眼睛和神识去“看”,而是以一种更加本源的方式,去“感受”这个世界。
他“看”到了构成天地灵气的无数基础粒子在欢快地跳跃。
他“看”到了深藏于大地脉络中流淌的法则符文。
他“看”到了头顶苍穹之外,那无垠的、冰冷的,却又蕴含着无限生机与神秘的……星域!
与此同时,一段破碎而古老的信息流,仿佛被他的元神引动,自这葬星渊深处,那不知存在了多少万年的古战场遗迹中浮现,融入他的识海。那并非完整的传承,而更像是一幅残破的……星域路线图?其中标注着几个模糊的坐标点,以及几个散发着苍茫、古老、或神圣、或死寂气息的名称碎片:
“北冥星墟……古仙战场……陨神海……通天古路……”
更有一股强烈无比的召唤感,自那星域图的某个方向传来,隐隐与他所修的星辰之力,甚至与他那混沌衍化之道产生共鸣!
天空中的劫云,在寂灭神魂风被渡过之后,终于开始缓缓消散。万丈霞光穿透云层,洒落在林风身上,滋养着他新生的元神与历经雷火淬炼的肉身,修复着一切损伤。磅礴的天地灵气倒灌而入,推动着他的修为稳固在化神初期,并向着更高层次迈进。
林风收回元神,感受着体内奔腾不息、远超元婴期十倍不止的浩瀚力量,眼中却没有任何得意,反而充满了对前路的好奇与凝重。
他明白了,化神,在这方世界或许已是顶尖存在,但放眼那无垠星域,或许,仅仅只是一个起点。
“上古战场……仙界碎片……星域图……”林风喃喃自语,目光再次投向那深邃的,仿佛蕴藏着宇宙所有秘密的苍穹,“更高的境界,更广阔的世界,还有那阴谋的根源……都在那里吗?”
他轻轻擦去嘴角的血迹,破碎的衣袍在霞光与微风中猎猎作响,身影在葬星渊的背景下显得渺小,却又仿佛能与整个天地并肩。
新的征程,已然在他脚下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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