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西行林海，青木遗族
青云宗山门之外，万里云海翻腾。林风并未惊动太多人，只与师尊凌虚子和掌门玄玑真人简单辞行后，便化作一道不起眼的青色流光，朝着大陆极西之地遁去。
成就化神之后，御空飞行的速度与以往不可同日而语。他并未全力赶路，而是以一种相对平稳的速度飞行，一方面借此进一步熟悉化神期对天地灵气的掌控，另一方面，也在不断回味和消化着神游太虚时的种种感悟。沿途山河大地在他“眼中”呈现出更加丰富的法则层面景象，让他对这片生养他的世界有了新的认识。
越是向西，人烟便越是稀少，世俗王朝的踪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连绵不绝的原始山脉与深不见底的古老丛林。空气中的木属性灵气变得异常活跃和浓郁，甚至开始排斥其他属性的灵气。寻常修士在此，若非修炼木系功法，会感到极为不适，修为也难以发挥。
半月之后，一片望不到尽头的绿色海洋，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
无尽林海。
顾名思义，这片林海仿佛没有边界，高大的树木普遍超过百丈，树冠遮天蔽日，藤蔓粗壮如龙，缠绕其间。林中弥漫着淡绿色的灵雾，散发着浓郁的生命气息，同时也隐藏着未知的危险。这里是人族的禁区，是木系生灵、妖兽以及各种精怪的乐园。
林风在林海外围的一座孤峰上按下遁光，并未贸然闯入。他强大的神识如同潮水般向前蔓延，但立刻感觉到一股无形的阻力。这片古老的林海似乎存在着某种天然的领域力场，神识探查的范围被大幅压缩，而且感知也变得模糊不清，仿佛有无数充满生命力的低语在干扰。
“果然不简单。”林风并未意外。若虚空神木这等神物轻易便可寻得，那才奇怪。
他运转混沌衍化诀，周身气息悄然变化，模拟出精纯的木属性灵力波动，整个人仿佛与周围的林木融为一体，那神识探查的阻力顿时小了许多。这便是混沌之道包容万物的妙用之一。
正准备踏入林海，忽然，他心念微动，察觉到侧后方传来一阵剧烈的灵气波动以及呼喝打斗之声。
他身形一晃，无声无息地潜行过去。只见在一片相对开阔的林间空地上，一场战斗正在进行。
一方是五名身着统一青色藤甲、手持木矛或弓箭的“人”。他们耳朵略尖，瞳孔呈翠绿色，身形矫健，周身散发着与林木同源的自然灵力。此刻他们正围成一个战阵，苦苦支撑，身上已有多处挂彩，藤甲破损，显然落于下风。
“木灵族？”林风认出这些生灵的来历。无尽林海是木灵族的主要栖息地之一，他们是大自然的宠儿，天生亲和木系法则，擅长自然法术与御使植物。
而他们的对手，则是三头形态狰狞的妖兽。为首的一头形似巨虎，却通体覆盖着暗红色的鳞甲，尾巴如同燃烧的火焰长鞭，每一次挥动都带起灼热的气浪，口中喷吐着腐蚀性的暗红吐息——赤炎鳞虎！另外两头则是它的伴生妖物，形如猎豹，动作迅捷如风，利爪闪烁着金属寒光——影爪豹。
这三头妖兽，尤其是那头赤炎鳞虎，实力堪比元婴后期修士，而且其火属性与腐蚀性的力量，恰好克制木灵族的自然法术。那五名木灵族战士，最强的一个也不过是元婴中期，若非依靠精妙的战阵配合与对地形的利用，恐怕早已溃败。
“孽畜！安敢犯我青木族地界！”为首的木灵族青年，脸上带着一道血痕，怒喝道，手中木矛绽放翠绿光华，化作一道道坚韧的藤蔓缠绕向赤炎鳞虎，却被其周身燃烧的暗红火焰轻易焚毁。
赤炎鳞虎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眼中闪烁着残忍与戏谑的光芒，似乎很享受这种猎杀的过程。它猛地人立而起，巨大的爪子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拍向战阵核心！
这一击若是拍实，木灵族的战阵瞬间便会崩溃，后果不堪设想。
几名木灵族战士眼中已露出绝望之色。
就在此时，一道青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赤炎鳞虎与木灵族战阵之间。来人自然是林风。
他并未施展什么惊天动地的法术，只是看似随意地抬起了右手，对着那足以拍碎小山包的巨大虎爪，轻轻一按。
“嗡——”
一股无形却磅礴浩瀚的力场以林风的手掌为中心扩散开来。那蕴含着恐怖力量的虎爪，在距离他手掌尚有尺许距离时，便如同陷入了一片泥泞无比的混沌沼泽，速度骤减，其上燃烧的暗红火焰也明灭不定，仿佛被某种力量强行压制、分解。
赤炎鳞虎那残忍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惊骇与难以置信的神色。它感觉自己的力量，在那个人类看似单薄的手掌前，竟显得如此渺小和无力！
林风眼神平静，甚至没有看那赤炎鳞虎，只是对着它轻轻吐出一个字：
“退。”
声音不高，却仿佛蕴含着天地法则的威严。一股无形的冲击波直接作用于赤炎鳞虎的神魂！
“嗷——呜！”
赤炎鳞虎发出一声带着恐惧的哀鸣，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无形巨锤击中，踉跄着向后倒退十数步，将地面犁出深深的沟壑。它惊恐地看着林风，再也不敢上前，低吼一声，带着两只同样被震慑住的影爪豹，夹着尾巴迅速逃入了密林深处，消失不见。
从林风出现，到惊退赤炎鳞虎，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那五名木灵族战士还保持着防御的姿态，脸上绝望的表情尚未褪去，便已化为了彻底的呆滞与震惊。他们看着那个突然出现，仅凭一言便惊退了让他们陷入绝境的强敌的青袍人类，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为首的青木族青年最先反应过来，他强忍着伤势，上前一步，右手抚胸，行了一个木灵族最郑重的礼节，语气带着无比的感激与一丝敬畏：“多……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晚辈青木族巡林卫，木岩，感激不尽！不知前辈尊姓大名，来自何方？为何会出现在我青木族的外围林区？”
他的目光中带着探寻。一个人类，拥有如此深不可测的实力，又出现在木灵族的领地，由不得他不谨慎。
林风转过身，收敛了周身气息，显得平和了许多，微笑道：“在下林风，一介散修，游历至此。听闻无尽林海物华天宝，特来探寻一些炼器材料。适才路过，见几位陷入危局，举手之劳，不必挂齿。”
他并未表明青云宗的身份，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散修的身份更为灵活。
“原来是林前辈。”木岩见林风态度友善，不似奸恶之徒，心下稍安，感激之情更甚，“对前辈来说是举手之劳，对我和我的兄弟们而言，却是活命之恩！前辈若是不嫌弃，请随我等回部落稍作歇息，让我等略尽地主之谊，也好报答前辈恩情。”
另外四名木灵族战士也纷纷上前，恭敬行礼，眼中充满了感激与好奇。
林风心中一动。他正愁对无尽林海不熟悉，盲目寻找虚空神木无异于大海捞针。若能借助本地土着的指引，无疑会事半功倍。而且，这青木族听起来像是林海中的一个部落，或许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关于虚空神木的线索。
“既然如此，那林某便叨扰了。”林风略作沉吟，便点头答应。
木岩等人闻言大喜。有这样一位深不可测的前辈同行，返回部落的路途将安全无数倍。
在返回青木族部落的路上，林风与木岩并肩而行，看似随意地交谈着。
“木岩小友，我看那赤炎鳞虎似乎并非林海常见妖兽，其力量属性与林海格格不入，为何会出现在此，还主动袭击你们？”林风问道。
木岩脸上露出一丝忧色：“前辈明鉴。那赤炎鳞虎原本栖息在林海东侧的‘熔火山脉’，近些年来，不知为何，活动范围越来越大，时常侵入我族领地，袭击巡林队伍。族中长老推测，可能是林海深处的平衡正在被打破，或许与‘枯萎之地’的扩张有关。”
“枯萎之地？”林风捕捉到这个关键词。
“嗯，”木岩点点头，语气沉重，“那是我族圣地‘生命古树’所在区域附近出现的一片诡异死地。那里的树木莫名枯萎，土地失去生机，连灵气都变得污浊不堪。任何生灵踏入其中，都会迅速被剥夺生命力。这几年，枯萎之地扩张的速度越来越快，我族想尽办法也无法阻止，甚至几位长老前去查探，都受了不轻的伤。”
生命古树？枯萎之地？林风心中念头飞转。这“生命古树”听起来就非同凡响，或许与木系本源有关。而那“枯萎之地”的特性，让他隐隐联想到葬星渊中感知到的“蚀界”之魔的那种污秽与毁灭气息。难道这两者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
他没有立刻追问，而是将这个话题记在心里，转而问道：“我此次游历，主要想寻找一种名为‘虚空神木’的灵材，不知贵族可曾听闻过此物？”
“虚空神木？”木岩闻言，愣了一下，随即苦笑着摇头，“抱歉，林前辈，晚辈从未听过此物。这等神木，想必极其罕见。或许族中的大祭司或者年长的长老会知道一些。待回到部落，晚辈可以帮前辈询问。”
林风点点头，并未失望。虚空神木若是那么容易打听到，反而奇怪了。
在木岩的引领下，一行人穿梭在茂密的林海中。木灵族对这里的地形极为熟悉，他们行走在看似无路的藤蔓与树冠之间，速度极快。约莫一个时辰后，前方豁然开朗。
一片巨大的、被无数参天古树环绕的村落出现在林风眼前。
村落的建筑并非砖石，而是依托着巨大的树木建造的树屋，或者直接由活的树木生长、编织而成，与周围环境完美融合。村落中央，有一棵格外巨大的古树，树干直径超过百丈，高耸入云，树冠如华盖，散发着浓郁至极的生命气息与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村落。树身上隐约可见天然的符文流转，玄奥非凡。
“那就是我族的‘守护古树’，也是部落的核心。”木岩自豪地介绍道，随即又压低声音，“不过，它比不得圣地的那棵‘生命古树’。”
村落中的木灵族人也发现了归来的巡林卫以及林风这个陌生的人类。许多木灵族人，尤其是孩童，都好奇地望了过来，但眼神中大多带着友善。
木岩让其他队员先去疗伤休息，自己则带着林风，径直朝着村落中央，那棵守护古树下方一座最为高大、由活木自然生长而成的殿宇走去。
“林前辈，请随我来，我带您去见大祭司。她是我们部落最智慧的长者，或许能解答您关于‘虚空神木’的疑问。”
林风抬头，望向那散发着古老与智慧气息的树殿，心中升起一丝期待。或许，在这青木族中，他不仅能找到虚空神木的线索，还能揭开那“枯萎之地”背后隐藏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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