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石匠老张那双充满了对“完美房梁撑柱”向往的炽热眼神,林昊的意识里瞬间警铃大作!
而石山听到“拿回去”三个字,他的笑容僵住了。
他把棍子重新放下,站直了身子,虽然语气依旧和善,但态度却无比坚定:
“老张,这可不行。”
“这棍子,是我先看上的,说好了要给我家厚儿用。”
石匠老张也急了,他是个老实人,不善言辞,只能着急地比划道:
“山哥,练个武用啥都行,可我这新房撑柱,那是非他不可啊!这一辈子呢!”
两个老实巴交、平时关系极好的邻居,第一次为了一个“宝贝”互不相让。
一个是为了儿子的前途,一个是为了儿子的家业,谁都不肯退让。
气氛陷入了尴尬的僵局。
林昊在意识海里看着这一幕,也开始着急了。
“这俩老实人犟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啊……”
“再这么耗下去,村里人都要来了,到时候更麻烦!”
他意识到,必须得有人打破这个局面。
就在此时,石匠老张一咬牙,似乎准备仗着自己力气更大,硬要往上搬。
不能再等了!
林昊在识海里急得跳脚,
他在自己“捏”出来的书架上疯狂翻找,如同一个即将挂科临时抱佛脚的学生。
“《棍法总纲》?pass!”
“《定身术原理浅析》?不行不行,消耗太大,经不起折腾。”
“《幻术猜想》?更扯淡了,我自己都还没吃透呢!”
最终,他的“目光”锁定在了一本他自己撰写的、封面画着一个小人打瞌睡的学习笔记上——
《论让人打瞌睡的一百种方法(理论篇)》。
这是他对大圣传承中“瞌睡虫”法术的原理浅析和脑洞集合。
管不了那么多了!
死马当活马医!
就决定是你了!
他一咬牙一狠心。
他立刻调动起一丝微弱如发丝的【混元斗战气】,
按照自己对“瞌睡虫”原理的粗浅理解……
将其转化为一道蕴含着“好累啊”、“眼皮好重”、“想睡觉”等意念的特殊神念,瞄准了石匠老张的后脑勺,发射!
千钧一发!
就在石匠老张正要搓着手上前来搬时,突然毫无征兆地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大哈欠,眼泪都下来了。
他眼神瞬间变得迷离,并没有像林昊预想的那样直接睡着。
而是像喝醉了二斤老白干一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指着石棍傻笑起来:
“好……好柱子……嘿嘿……我的……谁也别想抢……”
他竟然耍起了“酒疯”,抱着石棍不撒手了!
这下麻烦大了!
识海中的林昊急得魂都变淡了。
“王德发,这是什么鬼效果?!”
“说好的瞌睡虫一点就倒呢?”
“怎么变成了‘撒泼打滚咒’?”
“学艺不精害死人啊!连个凡人都放不倒,以后没脸在器灵界混了!”
石山怎么劝都没用,眼看就要惊动更多村民。
就在这尴尬的僵持中,一个清朗的少年音从不远处传来:
“爹!张叔!你们堵在路中间干嘛呢?”
正是传人小子从山里另一条小路砍柴回来。
他远远地就看到他爹和张叔围着一根石棍拉拉扯扯,张叔还一脸傻笑地坐在地上,模样十分古怪。
石山见到儿子,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招手道:
“厚儿,快来!”
“你张叔不知咋了,非要咱家刚捡的这根石棍,还坐地上不起来了!”
石厚走了过来,先是好奇地打量了一眼那根异常笔直光滑的石棍,眼中闪过一丝喜爱。
随即又看向耍赖的张叔,他没有像父亲那样手足无措,而是眼珠一转,立刻明白了大概。
张叔是个老实人,绝不会无故耍赖。
爹想要这棍子给他练功,张叔怕是也看上了这棍子要做他用。
两人争执不下,张叔不知为何犯了浑。
石厚跑到还在犯浑的石匠老张身边,蹲下来,神秘兮兮地小声说:
“张叔,我刚才在东边林子里,看到一棵上百年的铁桦树倒了,那木头可结实呢!”
“你去晚了,可就被李家大伯他们抢走了!”
还在迷糊状态的老张,根本无法分辨真假,脑子里只剩下了“房梁”、“结实”、“被抢走”这几个关键词。
他一个激灵,也顾不上石棍了,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嘴里嘟囔着“我的房梁”,竟真的往东边林子跑了过去。
石山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对儿子竖起了大拇指。
石厚则赶紧对他爹使了个眼色,父子俩一个对视,默契地瞬间扛起石棍,飞也似的跑回了自家院子!
院外,远远传来老张回过神来纳闷的声音:“咦?我跑这儿来干啥……”
……
“石厚!帮爹抬到角落去!”石山刚把院门插上,就满头大汗对着少年说。
而林昊,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凝固了。
整个识海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石……石厚(Shi hou)?等等……这发音……怎么听着这么像……石猴(Shi hou)?!
他在意识海里彻底风中凌乱了。
“不会吧?!不会吧?!”
他的世界观正在崩塌和重塑,
“大圣爷,您老人家玩谐音梗是吧?!”
“我又是看资质又是看心性,我猜了半天,结果您真正的传人标准就是——名字听着像‘石猴’?!”
“这也太离谱了!!”
那根灰白色的“石棍”,被石厚和父亲合力搬到院子角落后,就成了院子的一部分。
……
一年后的夏天。
那根重达两百斤的“石棍”,成了院子里一个固定的“家具”。
石厚的父亲石山,很快发现了它的新用途。
每次打猎回来,他都会将剥下的、带着血筋的坚韧兽皮,铺在一块大青石上,然后让石厚抬着石棍一端。
父子二人合力,利用侧面笔直的石棍,反复捶打和碾压兽皮。
“砰、砰、砰……”
这沉重的、充满了原始力量的捶打,能让坚硬的兽皮变得柔软,便于缝制冬衣。
林昊在意识海里,感受着那混合着血腥味和汗水的热烈气息,简直要抓狂。
“岂有此理!”
他咆哮道,“我堂堂定海神针,现在的工作是给兽皮做‘马杀鸡’?!”
有时候,石山还会把打来的野猪肉切成条,挂起来风干,然后两人用这根石棍,捶打肉干,使其更入味更疏松。
林昊:“……行吧,继兽皮按摩师之后,我又成了‘肉干疏松棒’,真是多才多艺啊我!”
……
又一个冬天。
天还未亮,院子里就传来了少年“嘿咻嘿咻”的喘气声。
十四岁的石厚,赤着上身,在寒风中将这根“石棍”一次次举起。
他的肌肉线条在四年间变得愈发明显。
林昊早已将棍子重量,悄悄一点点地,调小到了一百斤,以保护这个“谐音梗传人”的积极性。
“九十八、九十九、一百!”石厚完成今日的功课,放下石棍。
他拿起父亲刚给他的、为数不多的一块鹿肉,却没有自己吃。
而是小心翼翼用油纸包好,偷偷送到了村东头那个孤寡老奶奶的家门口。
林昊“看”到这一幕,沉默了。
他内心深处,开始真正认可这个看似普通的凡人少年。
……
一次难得的赶集,石山用独轮车推着山货,顺便把这根“趁手”的石棍也带上,用来当做防身的武器和支撑的拐杖。
在镇上的茶馆门口,林昊“听”到了说书先生正唾沫横飞地讲着“云霞宗仙师斩妖”的故事。
又从路过的商队口中,听到了什么“大燕王朝”、“南山郡”之类的词汇。
林昊在石山颠簸的独轮车上,逐渐拼凑出自己所在的世界样貌:
“云霞宗?三流小派……看来这地方,是个不折不扣的新手村啊。”
……
四年的时光,就在这日复一日的捶打、磨爪、举重、听书中,悄然流逝。
林昊的【混元斗战气】恢复到了巅峰的八成。
他也开始习惯了这种充满了烟火气的平淡生活,甚至有些乐在其中。
他一度以为,这样波澜不惊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
但,平静,往往是用来打破的。
意外,不期而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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