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苏慕云,杨华并未立刻动身前往冰魄城。他深知,以自己目前的实力,贸然闯入一位元婴修士坐镇、且可能与九幽殿深度勾结的龙潭虎穴,与送死无异。
他需要更强的力量,更需要一个周密的计划。
带着那几名自愿追随的修士,他并未远离阴风洞区域,反而在附近寻了一处更加隐蔽、灵气尚可的山谷,暂时驻扎下来。一方面指导这几人修炼,提升他们些许自保之力;另一方面,也是为自己创造一个不受打扰的闭关环境。
他需要彻底消化连日来的战斗体悟,将“秩序皇极”之道稳固下来,并尝试冲击那层通往金丹境界的壁垒。虽然知道希望渺茫——金丹乃修行路上第一道真正的天堑,无数天骄被卡在此处,终其一生无法逾越——但他必须尝试。唯有结成金丹,在面对李天行时,才有一丝对话乃至抗衡的资本。
山谷幽静,时光在修炼中悄然流逝。
杨华将心神完全沉入体内。秩序皇极之力如同温顺而又磅礴的江河,在他拓宽坚韧的经脉中奔流不息。他以《皇极惊世书》为总纲,以秩序法典为指引,不断锤炼、提纯这股新生的力量,使其与自身的混沌道胎更加契合。
他反复推演与白煞、与毒蟒的战斗,尤其是对秩序之力的运用。“界定”规则,“修正”混乱,“掌控”领域……这些玄之又玄的感悟,在实战的检验下变得愈发清晰。
期间,他取出那枚得自毒蟒的金丹级内丹。内丹虽已破裂,其中蕴含的磅礴妖力与精纯毒煞却依旧惊人。他并未直接吸收——混沌道胎虽能海纳百川,但这等狂暴的妖兽力量仍需小心炼化。他只是借此感悟其中蕴含的、接近金丹层次的力量韵律与规则碎片,试图触类旁通。
一月时间,转瞬即过。
杨华的气息愈发深邃内敛,秩序皇极之力运转圆融,如臂指使。他对力量的掌控,对规则的理解,都已远超寻常驭器大圆满。然而,那层通往金丹的壁垒,却依旧坚不可摧,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天堑,能模糊感知到彼端的浩瀚,却始终无法触及。
“果然……金丹之境,非朝夕之功。”杨华缓缓睁开眼,并无太多失望。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积累还差一些火候,或许需要一个真正的契机。
他起身,走出临时开辟的洞府。外面风雪正急,蛮古山脉的冬季来得格外早,也格外酷烈。
那几名追随的修士正在风雪中演练他传授的合击之术,虽修为不高,但眼神坚定,动作一丝不苟。见到杨华出关,纷纷停下行礼,眼中带着敬畏。
“恩公。”
杨华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他们。经过一月苦修,加上他提供的丹药,这几人修为都有所精进,为首那名年长修士已触及凝核后期门槛。
“准备一下,我们该离开了。”杨华开口道。
“恩公,我们去何处?”
“北境,冰魄城。”杨华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几人闻言,脸色皆是一凛。冰魄城,那可是有元婴大能坐镇的庞然大物!但他们并未多问,只是坚定地点头:“是!”
没有过多耽搁,一行人很快收拾妥当,顶着凛冽风雪,向北而行。
越往北,气候越是严寒,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呵气成冰。凛冽的寒风如同刀子,裹挟着冰粒,能轻易划开低阶修士的护体灵光。放眼望去,尽是白茫茫的雪原和连绵的冰川,人烟愈发稀少。
杨华将秩序皇极之力微微外放,形成一个温暖稳定的领域,将几名追随者护在其中,抵御着酷寒。他自身则感受着这北境独有的严寒道韵,冰系灵气异常活跃,与他体内的秩序皇极之力隐隐形成某种对比与参照。
“极寒之中,亦蕴藏着某种极致的‘秩序’……”他若有所悟。冰封万物,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规则的体现。
途中,他们偶尔会遇到一些在北境冒险或定居的修士。从这些人口中,杨华也零碎听到了一些关于冰魄城的消息。
冰魄城近期似乎戒严了,出入盘查极其严格。有传言说,是因为城主李天行的独女,那位拥有九级冰璃仙根的绝世天才李沐一,不久前回到了冰魄城,但似乎……与城主之间发生了某些不愉快。还有小道消息称,冰魄城正在暗中大规模收购一些珍稀的冰属性材料和一些……用途不明的阴属性物资。
这些消息,让杨华的心情愈发沉重。李沐一回去了……她是否已经知晓了真相?李天行大规模收购阴属性物资,是否与九幽殿的“万魂幡”有关?
他加快了脚步。
十日后,一座巍峨雄城的轮廓,终于出现在遥远的地平线上。
那是一座完全由玄冰与白色巨石构筑的巨城,宛如一头匍匐在万里雪原上的冰雪巨兽。城墙高耸入云,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寒光,城楼上旗帜招展,隐约可见身着银甲的卫士巡逻。整座城池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肉眼难辨的冰蓝色光晕之中,那是一座庞大无比的护城大阵!
冰魄城,到了!
尚未靠近,一股森严、冰冷、排外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城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接受着守城卫士严厉的盘查。
杨华在距离城池数里外的一座雪丘上停下脚步,远远眺望着那座冰雪之城。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城墙,看到了那座城主府,看到了那个让他恨意滔天,又让他心绪复杂的身影。
李天行……李沐一……
他摸了摸怀中的客卿长老令,令牌传来一丝稳定的温热,似乎在此地并无特殊指引。他又看了一眼腰间伪装后的轩辕剑“镇岳”。
“你们在此等候,没有我的信号,不可靠近冰魄城。”杨华对几名追随者吩咐道。他需要独自潜入,见机行事。
“恩公小心!”
杨华点了点头,身形一晃,如同融入风雪之中,悄无声息地向着那座雄城潜去。
他并没有选择从城门进入。秩序皇极之力运转,敛息佩效果全开,他沿着城墙根,寻找着阵法可能存在的薄弱之处,或者……某些不为人知的隐秘通道。
风雪更急了,将他的足迹迅速掩盖。
冰魄城,就在眼前。而城中的风暴,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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