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记录着“青阳城”线索的破册子和那块装死的古玉一起塞进床板底下最隐蔽的缝隙，又细心地在上面撒了层灰做旧，林风这才感觉心里踏实了点。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一屁股坐回硬板床上，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和家徒四壁的屋子，刚才那股因为发现“藏宝图”而燃起的兴奋劲儿，慢慢被现实的冷水浇熄了不少。
“妈的，空欢喜一场。”他嘟囔着，有点泄气地往后一倒，躺在了硬邦邦的床板上，望着蛛网密布的房梁发呆。
“青阳城…下界…”这两个词在他脑子里来回打转。
理智告诉他，这大概率是个坑。一个破落不堪、灵气稀薄的下界凡人城池，能有什么好东西？值得一块来自古战场的古玉跨越界域来感应？逻辑上就说不通。更大的可能，就是这古玉本身出了什么故障，或者那青阳城就是它的产地，它搁那儿思乡情切呢。
“说不定就是哪个古代修士从青阳城那破地方走出来，结果死在了黑风谷，随身带的家乡特产玉佩搁那儿伤感呢。”林风恶意地揣测着，“然后被小爷我捡到，纯属倒霉催的。”
这么一想，顿时觉得索然无味。甚至有点心疼自己刚才为了感应那破信息而消耗的心神。
“亏了亏了，血妈亏！刚才那一下，起码少吸收了小半块灵石的能量！”他心疼得直抽抽，感觉损失了一个亿。
但是…
另一个声音，属于老六的直觉，属于赌徒的心理，属于每一个梦想着天上掉馅饼的穷逼的侥幸心理，又在不停地小声哔哔：
“万一呢？”
“万一那地方真有宝贝呢？”
“万一那是个被隐藏的洞天福地呢？”
“万一有啥绝世传承就等着有缘人呢？”
“万一小爷我就是那个万中无一的天选之子呢？”
这“万一”两个字，就像是最狡猾的魔鬼，不断地撩拨着他的心弦。
“操！最烦这种模棱两可的玩意儿了！”林风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给个准话能死啊？是死是活给个痛快！现在这样，跟吊着老子有啥区别？”
他去下界的成本太高了。别说路费（使用传送阵的巨额费用）他出不起，就算把他卖了也出不起。就算真走了狗屎运，被人免费捎带脚去了下界，以他现在这练气期的渣渣修为，到了那灵气匮乏的地方，实力还得打折扣，能不能打得过当地的“先天高手”都难说。别宝贝没捞着，反被当地的土豪劣绅当妖人给宰了，或者抓去当苦力，那才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风险与收益完全不成正比啊！
“要不…算了？”林风打起了退堂鼓，“就当没这回事？这破玉扔了算了？免得整天惦记，影响道心…”
他这么想着，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往床板底下瞟。
扔了？好像…有点舍不得啊。
这玩意儿毕竟是从黑风谷那种邪门地方带出来的，而且确实产生了不同寻常的反应。就这么扔了，总感觉像是把一张可能中了五百万但还没开奖的彩票给撕了…虽然中奖概率渺茫得跟火星撞地球差不多，但…万一呢？
“唉，鸡肋啊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林风长叹一声，深刻体会到了古人发明这个词时的心情。
他在床上辗转反侧，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去，可能血本无归，甚至小命不保。
不去，可能错失一个亿，后悔一辈子。
最终，贪念和好奇心还是以微弱的优势战胜了理智和风险意识。
“妈的！赌了！”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咬牙切齿地做出了决定，“不就是个下界破城吗？等小爷我以后牛逼了，就去看看！就当…就当公费旅游了！”
他给自己找着借口：“下界虽然灵气差，说不定有啥特产呢？比如味道独特的灵兽肉啊，或者一些咱们这儿没有的炼器材料啊…去看看，说不定也能捡点漏！对！就是这样！不指望发大财，捞点外快也是好的！”
这么一想，心理负担顿时小了很多。
“嗯，决定了！青阳城，列入小爷我的《老六必薅羊毛地点清单》！优先级…暂定倒数第一！”他煞有介事地自言自语。
毕竟，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他妈曲折的。实现这个目标，还隔着十万八千里呢。
首要任务，还是提升修为，努力搞钱！
修为上去了，实力强了，去哪都有底气。钱攒够了，路费就有了，还能购置点牛逼法宝防身。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林风感慨一句，重新拿起那两块下品灵石，握在手里，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当下啥也别想，老老实实修炼才是正理！
他再次运转起混沌噬灵诀，开始吸收灵石中的能量。这一次，他心无旁骛，效率似乎都高了不少。
灵气丝丝缕缕地涌入体内，被那无底洞般的丹田气旋贪婪地吞噬着。
修炼之余，林风的脑子也没完全闲着，已经开始下意识地规划起遥远的未来：
“要去下界，首先得筑基…不，最好金丹期！不然没安全感…”
“路费…妈的，听说跨域传送阵启动一次，起码得上万中品灵石？操！抢钱啊！”
“得想办法搞个合理的身份下去…不能偷渡，太危险… maybe 可以蹭宗门的公务出差？或者找个需要去下界做任务的小队挂个名？”
“去了那边，得伪装一下，不能太扎眼…听说下界修士水平低，但人多啊，惹了众怒也挺麻烦…”
“得准备点适合下界用的东西…比如…嗯…金子？听说下界凡人认那玩意儿？多带点，说不定能换点当地情报…”
他越想越远，越想越细，仿佛明天就要出发似的。
当然，这些都只是空中楼阁。但他乐意去想，想着那可能的宝藏，想着那未知的冒险，哪怕只是画饼充饥，也能给他这枯燥的修炼生活带来一点念想和动力。
毕竟，人要是没有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老六要是没有薅尽天下羊毛的志向，和普通的废柴有什么区别？
“青阳城…你给爷等着！”林风一边吸着灵石，一边在心里发下宏愿，“等爷攒够了钱，练好了级，就去临幸你！要是真有宝贝，算你识相！要是没有…哼，看爷不把你城门口的地砖都撬两块带回来！”
至此，探查青阳城这件事，就算是在林风心里挂上号了。虽然优先级排在了所有搞钱和提升修为的事情后面，但终究成了一个长远的目标。
他将这块古玉和其带来的信息，深深地藏在了心底，作为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然后，甩甩头，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眼前的灵石上。
路要一步一步走，羊毛要一撮一撮薅。当下，还是先把这五十块灵石啃完再说！
小屋之内，再次恢复了平静，只剩下少年均匀的呼吸声，以及灵石中灵气被抽取时发出的细微嗡鸣。遥远的青阳城，仿佛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注脚，悄然融入了林风那充满不确定性的、鸡飞狗跳的修仙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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