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九霄云殿的琉璃瓦上积着薄薄一层月光,像谁不慎打翻了银粉,簌簌落了满檐。邝露提着一盏琉璃灯,站在璇玑宫的回廊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灯壁。
廊下的风带着月华的清寒,吹动她鬓边的碎发。她今日穿了件月白色的宫装,领口袖缘绣着细碎的银线流云,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许是站得久了,鼻尖微微泛红,像雪地里不小心沾了点胭脂的红梅。
殿门“吱呀”一声开了,润玉的身影逆着殿内的暖光走出来。他今日换了件素色的常服,领口袖口用银线绣着暗纹,更显得身姿挺拔如松。长发松松地挽了一半,几缕青丝垂在颈侧,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少了几分平日的疏离清冷,多了几分温润如玉的柔和。
“殿下还没歇息?”邝露连忙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却清晰地传到润玉耳中。
润玉的目光落在她冻得发红的指尖上,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儿?”他的声音比平日低了些,带着夜露般的清润,却又藏着不易察觉的关切。
“臣、臣看殿内灯还亮着,想着殿下或许还没歇息,便温了些参茶来。”邝露将手中的茶盏往前递了递,指尖不小心碰到了润玉的手。
他的手微凉,却带着一种玉石般的细腻触感。邝露像被烫到一般猛地缩回手,脸颊“腾”地一下红了,连耳根都染上了粉色。她慌忙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像受惊的蝶翼般轻轻颤动。
润玉看着她泛红的脸颊,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快得让人抓不住。他接过茶盏,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的手背,只觉得那片肌肤温软细腻,像上好的暖玉。
“多谢。”他执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滑入喉间,却不及方才指尖那一点微热来得清晰。
邝露偷偷抬眼,正好对上润玉看来的目光。他的眼睛极美,瞳仁是极深的墨色,像盛着一汪寒潭,此刻却映着廊下的灯光,漾起细碎的暖光。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天生的疏离,此刻却因为那点笑意,柔和得像月下的湖水。
她心头一跳,慌忙移开目光,却不小心看到他微敞的领口。颈间的肌肤白皙如玉,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带着一种禁欲的诱惑。邝露只觉得脸颊更烫了,连忙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心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润玉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他放下茶盏,在这深夜有些压抑不住自己的心意,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邝露,你今日怎么了?脸这么红,莫不是着凉了?”
“没、没有。”邝露的声音有些发颤,她能感觉到润玉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那目光像带着温度,烫得她浑身不自在。
廊下的风又起,吹动她的发丝,一缕青丝调皮地拂过脸颊。她正要抬手将发丝别到耳后,润玉却先一步伸出手。
他的指尖微凉,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将那缕青丝别到她耳后。动作轻柔得像抚摸易碎的珍宝,指腹不经意间擦过她的耳廓,带来一阵战栗。
邝露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她能闻到润玉身上清冽的龙涎香,混合着淡淡的墨香,像雪后松林的气息,清冽又安心。他的脸离得很近,她能看清他长而密的睫毛,像蝶翼般轻轻颤动,能看到他眼底清晰映出的自己的影子——那个脸颊绯红、眼神慌乱的自己。
“夜深露重,”润玉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磁性,“仔心着凉。”
他的指尖还停留在她的耳后,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她的脸颊。邝露的心跳得更快了,像擂鼓一般。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烫得惊人,连带着耳垂都热得发疼。
“是、是臣告退。”她猛地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润玉的触碰,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屈膝行礼,转身就要走。
“邝露。”润玉叫住她。
她停下脚步,却不敢回头,只听到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似乎带着一丝笑:“明日……陪我去天河畔走走吧。”
邝露的脚步顿住了,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甜意,像浸了蜜的清泉,从心底一直甜到舌尖。她猛地回头,撞进润玉含笑的眼眸里。
他站在廊下,月光落在他身上,像镀了一层银辉。他看着她,眼底似有笑意温柔如春水。
“好。”邝露轻轻应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充满了期待。
她提着琉璃灯,一步步往回走,脚步轻快得像踩着云。廊下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与润玉的影子在地面上交叠在一起,像一幅温柔的画。
润玉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才转身回殿。他抬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肌肤的温软触感,鼻尖似乎还萦绕着她发间淡淡的兰花香。
他低头看着空荡荡的指尖,眼底的笑意渐渐加深,像融化了的春雪,温柔而绵长。
天河畔的风,明日应该会很温柔吧。他想他终究还是迷失在这温暖中了。
次日天未亮透,璇玑宫的书房便已有了动静。
邝露端着一碟刚蒸好的桂花糕进来时,润玉正临窗坐着批奏折。晨光从窗棂漏进来,在他墨色的发丝上流淌,侧脸线条冷硬如琢玉,睫毛长而密,垂落时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恰好掩去眼底情绪。他指间握着的朱笔悬在纸上,笔尖微顿,像是在斟酌词句,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清冷感,连窗外初升的朝阳都暖不透。
“殿下,用些点心吧。”邝露将碟子放在案边,声音放得极轻,生怕扰了他。她今日换了件浅碧色的衣裳,领口绣着几簇兰草,衬得肤色愈发白皙。眼角那颗小小的泪痣在晨光里若隐若现,像沾了晨露的墨点,添了几分楚楚的韵致。
润玉头也未抬,只“嗯”了一声,朱笔终于落下,在奏折上圈点出一处。
邝露站在一旁,目光忍不住在他身上流连。他握笔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连执笔的姿态都透着一股清冷的雅致。阳光落在他手腕处,能看见淡青色的血管,像玉皮下流动的溪水。她悄悄红了脸,连忙移开视线,假装整理案上的书卷,指尖却不小心碰倒了一个砚台。
“哐当”一声轻响,砚台滚落在地,幸好里面的墨汁早已干涸,才没污了地面。
邝露心头一跳,慌忙蹲下去捡:“臣失礼了。”
“无妨。”润玉终于停下笔,垂眸看她。她蹲在地上,发顶恰好对着他的视线,乌黑的发髻上簪着一支素银簪子,几缕碎发垂在颈侧。他看着她纤细的肩膀微微发颤,不知怎的,方才批奏折时积攒的几分烦躁竟淡了下去。
他弯腰,指尖先一步触到砚台。冰凉的玉石砚台刚入手,便撞见她抬起来的目光。她的眼睛很亮,像盛着晨间的露水,此刻却染了几分慌乱,眼角的泪痣随着眼睑颤动,像只受惊的小兽。
“殿下……”她下意识地往后缩手,却被他轻轻按住了手腕。
他的指尖微凉,力道却不重,恰好将她的手圈在掌心。邝露只觉得那点凉意顺着皮肤蔓延开来,一路烧到心口,连呼吸都滞了半拍。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掌心的纹路,带着玉石般的细腻,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度。
“地上凉。”润玉拿起砚台,放回案上,松开手时,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他站起身,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根上,顿了顿,又道,“起来吧。”
邝露低着头站起来,指尖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心跳得像要撞碎胸腔。她不敢看他,只小声道:“谢殿下。”
润玉重新坐回案前,却没再立刻提笔。他看着案上那碟桂花糕,米白色的糕点上撒着细碎的金桂,香气清甜,像她身上常有的那股兰花香,不浓烈,却让人莫名安心。
“这桂花糕,是你亲手做的?”他忽然问。
邝露愣了一下,连忙点头:“是臣想着殿下近日操劳,用些甜食或许能松快些,便试着做了些。不知合不合殿下口味?”她说着,眼角的泪痣轻轻颤了颤,带着几分期待,又藏着几分羞怯。
润玉拿起一块,放入口中。桂花的甜香混着米糕的软糯,在舌尖化开,甜度刚刚好,不腻人。
“尚可。”他淡淡道,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邝露听到这两个字,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眼角的泪痣也仿佛染上了笑意。她知道他性子冷淡,能得一句“尚可”,已是极大的肯定。
午后,邝露在偏殿整理书籍。阳光透过雕花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墨香。她踮着脚尖去够书架最高层的一卷书,指尖刚要碰到书脊,脚下的木凳忽然晃了一下。
她惊呼一声,眼看就要摔下去,腰上却忽然多了一只手臂。那手臂微凉,却稳得惊人,将她稳稳地拉了回来。
邝露撞进一个清冽的怀抱,鼻尖萦绕着熟悉的龙涎香。她抬头,正对上润玉的眼睛。他的瞳孔很深,像含着一汪寒潭,此刻却映着她惊慌的模样,眉头微蹙,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
“小心些。”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一丝低哑,比平日更近了些,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发顶。
邝露的脸“腾”地红了,连忙从他怀里退出来,站稳身子:“谢、谢谢殿下。”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飞快,方才贴在他胸膛时,似乎还能听到他沉稳的心跳声,与她的慌乱形成鲜明的对比。
润玉看着她泛红的脸颊,目光落在她眼角的泪痣上,那点墨色在红晕的映衬下,竟显得格外动人。他移开视线,伸手取下那卷书,递到她面前:“是这本?”
“是、是的。”邝露接过书,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像被烫到一般缩回手,低头看着怀里的书,不敢再看他。
润玉看着她微颤的睫毛,沉默了片刻,才道:“书架高,下次够不到,便叫旁人来,不必自己逞强。”
“是,臣记下了。”邝露小声应道,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夕阳西下时,润玉坐在殿前的石阶上,望着天边的晚霞。他褪去了朝服,换了件月白色的常服,长发松松地披在肩上,周身的清冷感淡了些,多了几分落寞。
邝露端着一碗莲子羹走过去,在他身边不远处坐下,将碗递给他:“殿下,喝点东西吧。”
润玉接过碗,却没有立刻喝,只是看着碗里漂浮的莲子,若有所思。
邝露也不说话,就静静地坐在他身边,陪着他看晚霞。天边的云彩被染成了橘红色,像打翻了的胭脂盒,渐渐又变成深紫,最后沉入夜色。
“邝露,”润玉忽然开口,声音很轻,“你跟着我,觉得辛苦吗?”
邝露愣了一下,连忙摇头:“不辛苦。能在殿下身边侍奉,是臣的福气。”她说得认真,眼角的泪痣在暮色里轻轻闪了闪,带着几分执拗。
润玉转头看她,夜色渐浓,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却能感觉到她语气里的真诚。他沉默了很久,才低声道:“可这璇玑宫,太冷清了。”
“有臣在。”邝露轻声道,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臣会一直陪着殿下。”
润玉看着她,眼底的清冷渐渐融化了些,像结了冰的湖面开始解冻。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莲子羹,放入口中。莲子的清甜混着冰糖的微甜,在舌尖化开,像她方才说的话,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暖意。
他没再说话,只是慢慢地喝着莲子羹。邝露坐在他身边,能感觉到他周身的气息似乎柔和了些。她看着他的侧脸,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柔和,长发垂在肩上,像一匹光滑的绸缎。
她知道他心里藏着很多事,那些过往的伤痛,那些无人可说的孤独。她不敢奢求太多,只希望能像这样,陪在他身边,为他分担忧愁,为他添一分暖意。
夜色渐深,月华初升。
那日天河畔的风,果然如他所想的那般温柔。
润玉带她去看新酿的桂花酒,酒坛埋在银杏树下,一打开便溢出清甜的香气。他舀了一小盏递给她:“尝尝。”
邝露抿了一口,酒液温热,带着桂花的甜香,顺着喉咙滑下去,烧得脸颊发烫。她抬头时,正撞见润玉看着她,眼底带着浅浅的笑意,不像往日那般清冷,反倒像落了层月光,温柔得让人心慌。
“脸红了。”他说,指尖竟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
那点触碰像电流似的窜过全身,邝露猛地后退一步,脚下却被树根绊了一下。她惊呼着向后倒去,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反倒落入一个清冽的怀抱。
润玉的手臂紧紧环着她的腰,低头时,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头。他的呼吸带着淡淡的酒气,混着龙涎香,扑面而来。
“又毛躁。”他的声音低哑得厉害,目光落在她眼角的泪痣上,那点墨色在红晕的映衬下,像淬了火的朱砂,烫得他指尖发麻。
邝露的心跳得快要炸开,能清晰地听到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与她的慌乱交叠在一起。她想推开他,手却抵在他胸前,触到他温热的皮肤,又像被烫到似的缩了回来。
风拂过银杏林,落了满地碎金。他的目光从她的泪痣移到她的唇上,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邝露的睫毛颤得厉害,闭上眼的瞬间,却感觉到他松开了手。
“站稳了。”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只是耳根悄悄泛了红。
邝露站在原地,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看着他转身去整理酒坛的背影,觉得今日这秋日的风,竟比春日的还要暖。
她知道,有些东西,正在悄悄改变。就像璇玑宫的银杏,落了又黄,而他眼底的那层冰,似乎正在一点点,为她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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