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了,窗外的城市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偶尔驶过的车辆打破寂静。房间内,黎曼卿仿佛化成了一尊雕塑,连呼吸都轻得几乎听不见。
突然,她的肩膀轻微地抖动了一下。
接着,一声低哑的笑声从她喉间逸出,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那笑声起初很轻,然后逐渐变大,变得越来越苍凉,越来越可怖。
呵呵...哈哈哈...
黎曼卿仰起头,笑声中带着令人心悸的疯狂:
好...真好...
她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但那些泪水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极致的讽刺和醒悟。
他们真的以为...
她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可怕的平静:
我会这样烂掉...死掉?
黎曼卿缓缓站起身,走到那箱纸钱前,蹲下身,伸出手轻轻抚摸那些粗糙的黄纸。她的动作异常轻柔,仿佛在抚摸什么珍贵的宝物,而不是象征死亡的冥币。
一箱纸钱...
她轻声说着,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就想打发我?让我自觉消失?
她拿起一叠纸钱,让它们从指间滑落,看着它们散落在地板上,发出簌簌的声响。
秦文渊...高程...苏晚晴...甚至我的亲生儿子...
她一个个念着这些名字,每个名字都像是一把刀,但她的声音却异常平静: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彻底击垮我?
黎曼卿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依然闪烁的霓虹。这个城市曾经是她的王国,每一盏灯光都仿佛在诉说着她曾经的辉煌。
七年牢狱没有让我低头...
她对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轻声说:
众叛亲离没有让我屈服...现在,一箱纸钱就想让我自觉消失?
她突然转身,目光再次落在那箱纸钱上,眼神变得锐利如刀。
这个字说得极其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黎曼卿开始在房间里缓慢地踱步,每一步都踏得异常沉稳。她的目光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件物品,仿佛在寻找什么。
最后,她的视线定格在床头柜上的酒店火柴盒上。她走过去,拿起那个小小的纸盒,打开,里面整齐地排列着十几根火柴。
火柴...
她轻声说着,抽出一根,在手指间转动着:
最原始的火种...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那箱纸钱,一个计划在脑中逐渐成形。
黎曼卿走到纸箱前,小心地抱起它。纸箱不重,但捧在手中却仿佛有千斤重——那里面装着的不仅是纸钱,更是她过去所有的亲情、信任和幻想。
她抱着纸箱走向浴室,步伐平稳而坚定。浴室不大,但有一个不锈钢的垃圾桶,足够容纳这些纸钱。
黎曼卿将纸箱放在地上,开始仔细地将纸钱一叠叠取出,整齐地堆放在垃圾桶旁。她的动作一丝不苟,仿佛在进行什么庄严的仪式。
在这个过程中,她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现出过往的画面:
秦文渊年轻时跪地向她求婚的场景,那时他的眼神真诚而热烈; 秦风刚出生时,她抱着那个小小的生命,发誓要给他全世界最好的; 公司上市那天,她和团队举杯庆祝,对未来充满希望; 甚至还有苏晚晴刚嫁入秦家时,那个看似温顺恭谨的儿媳...
每一个画面都曾经是她珍视的回忆,如今却变成了讽刺的注脚。
都是假的...
黎曼卿轻声说着,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所有的信任...所有的爱...都是假的...
她拿起那个白色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再次阅读那些恶毒的文字。但这一次,她的心中没有疼痛,只有冰冷的决绝。
黎曼卿将信纸仔细折好,放在纸钱堆的最上方。然后她站起身,走到洗手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黎曼卿,
她对着镜中的自己说:
今天是你的重生之日。
她拿起那盒火柴,抽出一根,手指稳定得惊人。
那些试图埋葬你的人,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永远不会知道,枭凰只会在灰烬中重生。
黎曼卿转身面向那堆纸钱,手中的火柴随时可以划燃。但她没有立即行动,而是静静地站着,仿佛在等待什么,或者在告别什么。
她的目光变得深远,仿佛穿透了墙壁,看到了遥远的未来。那些背叛她的人,那些伤害她的人,永远不会想到,这一箱本意是羞辱的纸钱,反而成了她涅盘重生的催化剂。
游戏才刚刚开始...
她轻声说着,手指微微用力,握紧了那根小小的火柴。
浴室的白炽灯在她头顶投下冷冽的光,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一个决定已经做出,一个时代即将结束,另一个时代正要开始。
黎曼卿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坚定。她知道,当这根火柴划燃的瞬间,过去的黎曼卿将彻底消失,重生的将是一只只为复仇而活的枭凰。
而那些自以为已经胜利的人,很快就会明白,他们犯下了多么致命的错误。
此时,黎曼卿站在浴室中,手中握着那盒火柴,目光坚定如铁。不锈钢垃圾桶旁的纸钱堆得整整齐齐,最上面是那张折好的白色信纸,苏晚晴恶毒的话语仿佛还在纸上跳动。
她抽出一根火柴,手指稳定得惊人。在火柴盒侧面的磷面上轻轻一划,的一声,橘黄色的火苗瞬间燃起,在昏暗的浴室中投下跳动的光影。
黎曼卿凝视着那簇小小的火焰,仿佛看到了自己过去五十七年的人生在火中闪烁。那些辉煌,那些背叛,那些爱与痛,都即将随着这场火焰化为灰烬。
她缓缓蹲下身,将燃烧的火柴凑近纸钱堆的边缘。火焰接触到粗糙的纸面,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猛地窜起,迅速蔓延开来。
火光映照在她脸上,明明灭灭。她的表情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庄重,只有眼中深不见底的幽暗泄露着内心的风暴。
纸钱燃烧得很快,橘红色的火焰贪婪地吞噬着那些粗糙的黄纸,发出噼啪的轻响。黎曼卿静静地看着,不时用一根金属杆轻轻拨动,让空气进入,使火烧得更旺。
随着火焰的升腾,一幕幕往事在她眼前闪现:
她看到年轻的自己与秦文渊在简陋的办公室里相拥,共同规划着公司的未来;她抱着刚出生的秦风,眼中满是初为人母的喜悦和期待;公司上市那天,她站在敲钟台上,下面是一片欢呼的员工和股东; 甚至还有苏晚晴第一次上门时的场景,那个看似温婉顺从的准儿媳...
每一个画面都被火焰吞噬,化为缕缕青烟。
火焰越烧越旺,热气在狭小的浴室里弥漫开来。黎曼卿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但她浑然不觉,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燃烧的纸钱上。
她看着那封信,苏晚晴恶毒的话语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
...希望你早点死...就当自己已经死了吧...
这些字句在火焰中扭曲、变形,最终被完全吞噬。
黎曼卿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他们希望她死,希望她消失,但他们不明白——黎曼卿只能被毁灭,永远不会自我了断。
纸钱逐渐化为灰烬,火焰开始变小。黎曼卿又添了一些纸钱进去,看着火焰重新窜高。这个过程仿佛一种净化仪式,每烧掉一叠纸钱,她就感觉内心的负担轻了一分。
在火光的跳跃中,她看到了监狱中的那些日子:冰冷的铁窗,狭窄的牢房,那些充满怀疑和轻蔑的眼神...但她也看到了自己在逆境中磨砺出的坚韧和力量。
谢谢你,苏晚晴。
她突然轻声说道,声音在火焰的噼啪声中几乎听不见:
谢谢你让我看清了一切。
火焰渐渐小了下去,纸钱大多已经化为灰烬。黎曼卿拿起最后几叠纸钱,缓缓投入即将熄灭的火中。火焰再次窜起,做最后的挣扎,然后不可避免地走向熄灭。
当最后一簇火苗消失时,浴室里只剩下满桶的灰烬和弥漫的青烟。黎曼卿静静地站着,看着那些还在微微发红的余烬,仿佛在向过去的自己告别。
她打开排气扇,青烟被缓缓抽走,就像她心中最后的犹豫和软弱也随之消散。
走到洗手台前,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火光在她的眼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记,那里面不再有悲伤和彷徨,只有冰冷的决心和重生的力量。
过去的黎曼卿已经死了。她对着镜中的自己说,声音平静而坚定:
从灰烬中重生的,将是一只只为复仇而活的枭凰!
她仔细清洗了双手,仿佛要洗去所有与过去的联系。然后她开始收拾行李,动作利落而果断,没有任何犹豫。
在那个U盘和灰烬之间,她选择了后者作为告别仪式,而前者将成为她新生的武器。
黎曼卿拎起简单的行李,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住了不久的房间。这里见证了她的绝望,也见证了她的重生。
她打开门,走向酒店前台办理退房手续。脚步坚定,没有任何留恋。
站在酒店门口,黎曼卿深吸一口清晨的空气。城市刚刚苏醒,朝阳在天边染出一抹金色。
她拦下一辆出租车,司机问:
去哪儿?
黎曼卿沉默了片刻,然后清晰地说出那个她曾经发誓再也不回去的地方:
长途汽车站!
车子启动,驶向城市边缘。黎曼卿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高楼大厦,眼神平静无波。
那些背叛她的人,那些伤害她的人,永远不会知道,那一箱本意是羞辱的纸钱,反而成了她涅盘重生的催化剂。
枭凰已经苏醒,复仇即将开始。
而这一切,都将从那个她曾经逃离的地方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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