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瞬间炸开，尖叫四起！
刺客的目标明确，直指主位上肥头大耳的孙大帅。
场面顿时大乱。
霍翊反应极快。
在枪响的瞬间便已猛地将台上的顾清澜拽入怀中，用整个脊背为她挡住混乱的人群和可能飞来的流弹。
之后，才厉喝着命令副官：
“保护大帅！清场！”
孙大帅吓得魂飞魄散，肥胖的身躯狼狈地钻到桌下，周围亲兵慌忙涌上形成人墙。
刺客被蜂拥而至的卫兵缠住，枪声杂乱。
就在这极度混乱的掩护下，被霍翊死死护在怀里的顾清澜，眼神骤然冷冽。
她手指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借着霍翊身体的遮挡和人群的惊惶，手腕极其隐蔽地一抖。
那银针悄无声息地破空而去，精准无比地没入了正试图在亲兵搀扶下爬起来的孙大帅的脖颈。
孙大帅身体猛地一僵，喉咙里发出极轻微的“咯”一声，瞳孔瞬间放大。
脸上惊恐的表情凝固了。
随即重重栽倒在地，竟比那枪击看起来更为致命。
“大帅？！大帅中枪了！”
亲兵发出凄厉的惊呼，所有人都以为是刺客得了手。
就在这电光石火般的混乱中，顾清澜的目光如电般扫过全场。
霍二少早就甩开未婚妻，自己躲到了霍大帅带来的亲兵队里，而谢沉璧被慌乱的人群挤到了角落，花容失色。
另一边，霍大帅身侧那位的副官齐昭南，竟在人群推搡间，极其隐蔽地侧身，为一个正要被卫兵扑倒的刺客让开了一条生路。
他甚至手指弹出一枚小果核，击中了追捕士兵的膝弯，使其一个踉跄。
齐昭南面上依旧维持着护卫大帅、指挥若定的焦急模样，仿佛所有注意力都在倒地的孙大帅和暴怒的霍大帅身上。
顾清澜对团团说：
“团团，看见了吗？”
“霍大帅的心腹副官竟然有双重身份！”
系统光球在她意识里疯狂闪烁：
【高能预警！检测到关键人物隐藏身份解锁！齐昭南，后续阵营：地下党。主人，这潭水比我们想的深多了！】
而霍翊锐利如刀看向已经死了的孙大帅。
这一幕。
与他前世记忆中那场暗杀后的混乱细节，严丝合缝地对上了。
但那时孙大帅只是轻伤，之后还不忘纳七姨太的事情。
死了倒好！
这样也能避免，不久之后清澜的厄运了。
他低下头，掌心温热地抚上她的脸颊：“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那双深邃的眼眸紧盯着她，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发现从未发生，整个世界只剩下她是否安然无恙这一件事。
顾清澜轻笑摇了摇头。
这男人刚刚的不自觉保护的举动，她还是有点小感动的。
尽管她并不需要。
尖锐的哨声和皮靴砸地的轰鸣，瞬间吞没了所有尖叫与混乱。
百乐门所有出口，被荷枪实弹的士兵粗暴地撞开。
黑压压的枪口，森然对准了场内每一个惊魂未定的人。
孙大帅带来的亲兵个个目眦欲裂，几乎要喷出火来。
而霍大帅的部下则反应迅速，几乎在同时控制了所有关键位置，双方势力在这璀璨的舞池中形成了短暂而危险的对峙。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血腥味，还有权力骤然真空带来的、一触即发的杀戮气息。
“封锁全场！一个人都不准放出去！”
一名孙系军官红着眼睛嘶吼，声音却掩不住一丝惊惶。
孙大帅暴毙。
意味着北平维持了近十年的势力格局将在今夜彻底洗牌，每一步都可能踏入万丈深渊。
霍翊将顾清澜紧紧地护在怀里，冰冷的目光扫过那些躁动不安的孙系军官。
他比谁都清楚，这场死亡带来的不是终结，而是一场更疯狂盛宴的开端。
……
深夜的少帅府邸，静默无声。
唯有廊下几盏昏黄的电灯在夜风中摇曳。
霍翊亲自将顾清澜送至卧房门口，手指在她的脸颊上轻轻一抚，眼底翻涌着未散的杀伐之气。
“好好休息，今夜之事，不必再想。”
“我还有事要去处理，近期哪里都不要去，外面太危险。”
他简单交代几句，随即转身，军靴踏在冰冷地砖上的声响迅速远去，消失在走廊尽头。
孙大帅暴毙，北平的天顷刻倾覆，他有太多事必须立刻去处理。
确认他离去后，顾清澜脸上那丝伪装，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她反锁房门，利落地褪下那身沾染了硝烟与酒气的碧色旗袍，换上一身毫无特征的深灰衣服，用头巾包住浓密头发。
如同一抹融入夜色的幽灵，她悄无声息地避过所有守卫，从侧门离开了少帅府。
目的地是使馆区边缘一间不起眼的货栈，她几个飞针瞬间杀死了守卫之人。
来到库房，用力一拉，锈迹斑斑的铜锁应声弹开。
库房里弥漫着一股陈腐的甜腻气味。这里堆放的并非药材，而是一箱箱用油布严密包裹的黑膏。
膏块上印着洋文。
高温火光骤然窜起，来自一只只装货的箱子。
它贪婪地吞噬那些漆黑如墨的膏块，空气中弥漫着异香，那香气，令人眩晕。
直到最后一点火星熄灭，化作灰烬，她才缓缓呼出一口气。
这种直接烧不行，要高温焚烧，不过烟雾她尽量控制在小范围内。
条件有限，将就烧了。
【高危物品销毁完毕。主人，我们下一步？】
顾清澜转身。
目光投向正在权力更迭中剧烈搏动的北平城心脏。
“下一步？”
她轻声自语，“等着看这潭水，到底能浑到什么地步。”
顾清澜独自回到少帅府，看着远处偶尔划破夜空的汽车灯光，和全城戒严，心中并无多少波澜。
她烧掉那些鸦片，并非出于任何宏大使命。
她这个歌女，也并无什么隐藏身份，纯粹无法容忍这东西再去戕害更多人罢了。
至于这会引发什么后果，她并不十分在意。
而实际上，孙大帅暴毙，其震撼远超一场简单暗杀。
他麾下军队群龙无首，顿时成为各方眼中肥肉。
霍大帅与其他拥兵将领立即行动，或威逼，或利诱，疯狂瓜分孙大帅遗留的地盘与武装。
报纸冠冕堂皇，称此举是：维持地方稳定。
实则暗地刀光剑影，冲突摩擦不断。
北平乃至整个华北的兵力格局，一夜洗牌，陷入短暂而危险的混乱失衡。
太多人因为这场暗杀成功，陷入了复杂的境地。
而始作俑者，回到少帅府，睡得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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