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萧临渊递还的剑柄看了两秒,顺手塞回鞘里。刚才那一剑抽得干脆利落,镇国公现在还在天牢躺着呢,估计脖子有点酸。
“东侧林子那个内侍……”我转头看她,“你查不查?”
她正低头整理袖口,闻言抬眼:“查什么?一个跑腿的影子,你也当证据?”
“不是证据,是线索。”我掏出打火机,“烟火炸响那会儿,阿尔法拍到了热成像图。那人从御膳房方向出来,体温偏高,像是刚接触过热源。而且——”我顿了顿,“他手里攥着个布包,走路姿势不像普通太监。”
她没说话,指尖在案几上轻轻敲了两下。
福安立刻从屏风后闪出来,低眉顺眼:“陛下有何吩咐?”
“今日随行内侍名册,调来。”
“这……”福安略显为难,“按例需经内务司三日核验才能调阅,怕是得明晚才能呈上。”
“那就别调了。”我收起打火机,“我自己查。”
她瞥我一眼:“你又要搞什么名堂?”
“不搞名堂,就想知道谁给镇国公通风报信。”我耸肩,“毕竟人家都把北漠将军的护心镜穿身上了,咱们宫里要是没人接应,那才叫见鬼。”
她冷笑一声:“你倒是越来越敢说了。”
我没接话,转身往外走。阿尔法已经在门口等我,外壳擦得锃亮,跟刚出炉的铜锅似的。
回到偏殿,我让阿尔法把热成像图放了一遍又一遍。贝塔蹲在柜顶,尾巴一圈一圈绕着柱子。
“主人,我觉得那人走路有点瘸。”它突然说。
“哪条腿?”
“左腿,但不是天生的。是旧伤,走路时重心压右脚,左脚落地轻。”
我挑眉:“你还懂这个?”
“我看过三百七十二部武侠话本。”贝塔理直气壮,“里面九成八的卧底都有旧伤。”
我翻白眼:“那你再看看他衣服颜色。”
画面定格,那人穿着灰青色内侍服,胸前补子是最低等的素纹。
“这不是御前的人。”阿尔法分析,“这类杂役通常负责送餐、清炉、倒夜香,活动范围集中在膳房、柴房、净房一带。”
“所以能自由进出御膳房?”我摸下巴,“有意思。镇国公献鹿前,有没有人往他茶水里加东西?”
“有。”阿尔法调出监控记录,“一名内侍送过一碗参汤,十五分钟后被撤下,未饮用。”
“那就对了。”我站起来,“先帝留下的老规矩,秋猎当天,三品以上官员可在观礼台用茶点。只要动了那碗汤,就能传信号。”
话音刚落,门吱呀一声开了。
福安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个黑木匣子,脸色比昨天端毒茶时还沉。
“林姑娘。”他声音压得很低,“能借一步说话吗?”
我看了眼阿尔法,它默默退到墙角。贝塔跳上房梁,缩成一团毛球。
福安走进来,反手关门,把匣子放在桌上,双手颤抖着打开。
里面躺着一块青铜虎符,通体刻着蟠龙纹,中间一道裂缝清晰可见——正是能合二为一的那种。
“这是……”我眯眼。
“前朝禁军虎符。”他低声说,“完整的一对。”
我愣了下:“你从哪儿弄来的?”
“我一直保管着。”他跪了下来,膝盖砸在地上闷响一声,“我不是当今的人,是先帝埋下的暗桩。二十年前,先帝察觉北漠已渗透宫廷,命我潜伏至今,只待时机揭晓。”
我差点笑出声:“你说你是卧底?那昨天给我下毒也是任务之一?”
他摇头:“那是逼我表态。北漠拿住了我的家人,若我不动手,他们今日便死。但我把药量减到不足致死,只为拖延时间。”
“哦。”我点点头,“那你现在怎么又良心发现了?”
“因为今天猎场上,您用烟火救了陛下。”他抬头看我,“那一刻我知道,真正的变局来了。再不动,就来不及了。”
我盯着他看了五秒,忽然伸手摸向虎符。
“妙手空空。”
脑子里嗡地一沉,精神力瞬间被抽走一小截。复制完成。
我悄悄把复制品塞进袖袋,原版仍留在匣中。
“阿尔法。”我轻声喊。
它立刻上前,眼珠微转,一道蓝光扫过虎符内部。
几息后,它在我耳边低语:“检测到夹层,内嵌微型蚀刻地图,坐标指向雁门关至云州一线。另有加密铭文,疑似军驿调度规则。”
我眼睛一亮。
这哪是什么信物,根本是个U盘啊!
我立刻抱着匣子冲向御书房。福安紧跟其后,脚步虚浮得像踩棉花。
萧临渊正在批折子,听见动静抬头:“又怎么了?”
我把虎符往案上一放:“你爹留给你的东西,有人藏了二十年。”
她皱眉拿起虎符,手指抚过裂缝,忽然一顿。
“这纹路……和宗庙地库里的另一半能对上。”
“对上了又能怎样?”我问,“关键是里面藏着啥。”
阿尔法上前一步,投影出扫描图像。那张微缩地图在烛光下缓缓旋转,路线竟与我们最近规划的蒸汽轨道完全重合。
“前朝就在搞铁路?”我脱口而出。
萧临渊猛地站起:“不可能。史料从未记载。”
“可图纸在这儿。”我指着一处标记,“你看这条线,绕开三道山隘,直通边关粮仓——这设计太专业了,绝不是巧合。”
她沉默片刻,忽然转向福安:“你为何此时才交出?”
“因为虎符只能激活一次。”他说,“一旦开启,夹层机关便会损毁。我等的是最合适的时机——当陛下身边出现能看懂它的人。”
她目光慢慢移到我脸上。
然后,她伸出手,抓住我的手腕,直接按在虎符顶端的凹槽上。
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突然传来轻微咔哒声。
虎符从中弹开,一片薄铜片滑出,上面密密麻麻刻着半幅军驿图,还有几个小字:**“火轮车可行,速造。”**
我傻了:“火轮车?他们连火车都想到了?”
她没松手,反而握得更紧了些,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此物自先帝起,唯有萧氏血脉可启。你不是萧家人,却打开了它。”
我干笑:“可能我手比较暖?”
她没理会我的玩笑,盯着那铜片看了许久,终于开口:“从今日起,这虎符,你我共掌。”
我眨眨眼:“意思是……以后我也能调兵了?”
“是同生共死的意思。”她收回手,指节微微发白,“若有人要动这江山,就得先杀了我们两个。”
我摸了摸鼻子,心想这信任来得也太猛了点儿。
福安仍跪在地上,抬头看着我们,眼神复杂。
“你家人呢?”我问他。
“已被转移至安全处。”他低声道,“北漠那边,以为我已完成任务。”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继续装太监?”
“只要陛下需要,老奴便还在。”
萧临渊看着他,许久才道:“起来吧。往后不必自称‘老奴’了。”
他身子一颤,慢慢站起来,背脊挺直了些。
我正想再说点什么,忽然发现阿尔法屏幕一闪。
“主人,刚收到贝塔传讯。”它说,“御膳房昨晚烧毁的账本里,有笔记录:‘三月初七,送药膳至偏殿,用参三钱,附子五分’。”
我猛地回头:“那是我住的地方!”
“而且。”阿尔法补充,“那名送膳内侍,左腿跛。”
我笑了:“好家伙,原来不止一个卧底。”
萧临渊站起身,走到窗前拉开一道缝。外头四更天,月光斜照在廊柱上,映出一道细长的影子。
那影子站着一个人,穿着内侍服,左脚微微外撇。
我抓起桌上的复制虎符,掂了掂。
“陛下。”我说,“咱俩共掌虎符的事,能不能先保密?”
“为何?”
“因为我现在特别想拿这玩意儿砸人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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