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萧临渊的背影,她还站在门口,剑没收,手也没放下来。风从破窗灌进来,吹得图纸在地面上轻轻翻了个边。
贝塔蹲在案几上,爪子捏着那片黑布,尾巴卷成个问号。
“主人,”它小声说,“那个手势……和福安临死前的一模一样。”
我没吭声。脑子里转得飞快——福安说是“容器”,刺客比了个残缺符号,现在连宫里的布料都对上了。这哪是刺杀,分明是串好的戏码,就差敲锣打鼓报幕了。
阿尔法缓缓降落在窗台,机械臂收回:“目标已脱离视野,追踪信号中断。”
“断得挺干脆。”我嘀咕,“像是故意留条活路。”
萧临渊终于转身,目光扫过地上的图纸,又落在我脸上:“你昨晚说的那句话,还算数吗?”
“哪句?”我装傻。
“你说,这天下,是我们俩一起改的。”
我心头一跳。这女帝记性怎么比系统提示音还准?
“当然算。”我站直了,“不过陛下,改天下的前提,是得先活到能改的时候。您说是不是?”
她没笑,但眼角动了一下,像是被戳中了软肋。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启禀陛下!”是墨非的声音,带着点喘,“模型……模型烧起来了!”
我猛地抬头:“哪个模型?”
“蒸汽战舰的!在御花园池塘边上,刚装好锅炉,结果一点火,接缝处冒烟,差点把池水煮开了!”
我扶额:“我说你怎么不早点来叫人?”
“我……我想自己修好再汇报……”他声音越来越小,“结果越修越漏。”
萧临渊看了我一眼:“走吧,去看看你的‘海军梦’还能不能浮起来。”
——
御花园东角,池塘边。
一个黑乎乎的小铁船正歪在岸边,锅盖似的烟囱冒着白烟,底下垫着三块青砖。墨非蹲在旁边,脸都被熏黑了,手里还攥着一把扳手。
太师周谨严站在三步外,袖子拢得一丝不苟,冷眼看着:“我说什么来着?铁皮包木头,蒸汽顶锅盖,这不是造船,是灶台成精。”
“太师说得对。”我点头,“这确实不像船,像口高压锅。”
周谨严一愣,没想到我接得这么顺。
我蹲下身,敲了敲船体:“问题不在设计,是材料不行。这铁皮薄得跟春卷皮似的,一加压就哆嗦。”
阿尔法扫描一圈:“承压极限不足设计值三分之一,建议更换高密度合金。”
“巧了。”我拍拍空间,“我刚好有。”
话音刚落,耳边响起熟悉的“叮”声。
【签到成功!获得耐高温轻质合金配方x1】
我嘴角一扬:“天助我也。”
“又来?”萧临渊皱眉,“你这系统,是专挑朕快信你的时候响?”
“那说明它懂政治。”我眨眨眼,“关键时刻送补丁,才能体现价值。”
我不等她反驳,立刻调出配方,递给墨非:“按这个比例熔炼,重点是铝和钛的比例,别贪快,要匀。”
墨非接过纸条,眼睛一亮:“这配比……轻是轻,可真能扛压?”
“不信你试试。”我把复制出的一小块合金递给他,“砸地上听听声儿。”
他接过,掂了掂,然后往石板上一扔。
“当啷”一声脆响,石头裂了条缝,合金毫发无损。
全场安静。
太师眯起眼:“这……不是凡铁。”
“当然不是。”我笑,“这是未来厨房用的锅底材料,专治各种不服。”
墨非二话不说,转身就跑:“我去工坊!半个时辰后回来!”
“等等!”我叫住他,“带上这个。”我从空间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锻造锤,通体银灰,“微型液压锤,能精准控力,别拿大锤咣咣砸,会破坏金属晶格。”
他接过锤子,眼神都变了,像是穷书生突然摸到了金榜题名的笔。
“谢……谢林姑娘!”
看他跑远,周谨严冷笑:“光有个锤子,就能造出会走的铁船?荒唐。”
“太师。”我指了指池塘,“您小时候玩过纸船吗?”
“自然玩过。”
“那您有没有想过,哪天纸船能载人?”
“那是痴心妄想。”
“可今天,我们不就在造铁船?”
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萧临渊站在我身边,忽然道:“若真能行,大衍沿海常遭海寇侵扰,若有此舰,不必再靠渔船传讯求援。”
“不止。”我望向池面,“北漠靠马,咱们靠车,将来靠船。谁控制了海,谁就握住了商路命脉。”
她眸光一闪,没说话,但我知道她听进去了。
——
半个时辰后,墨非满头大汗地跑回来,身后跟着两个小吏,抬着一块泛着银灰光泽的金属板。
“成了!”他气喘吁吁,“按您给的方子,熔铸成型,这是新锅炉外壳!”
我接过一看,表面光滑,边缘规整,敲上去声音清越。
“不错。”我点头,“装上试试。”
众人围上来,七手八脚换下旧锅炉,装上新壳。我亲自检查了每一处接口,确保密封。
“准备点火。”我说。
墨非点燃引信。
“嗤——”
蒸汽缓缓升起,烟囱开始冒白烟。
一秒,两秒……
船身微微震动。
然后,它动了。
螺旋桨转动,搅开水面,小船缓缓离岸,划出一道平稳的波纹。
“动了!”墨非跳起来,“真的动了!”
船绕池而行,速度由慢渐快。我悄悄启动远程操控,让它在靠近观景台时猛然加速。
“哗啦”一声,水花溅起。
周谨严躲闪不及,袍角湿了一大片。
他低头看看,又抬头看船,喃喃:“竟能变速……还能受控?”
“不止。”我按下按钮,船头探出一根小炮管,模拟发射动作,“将来配上火炮,百步之外,精准轰岸。”
萧临渊眼中光芒渐盛:“若此舰可放大十倍……”
“百倍也可。”我笑,“今日是池中玩具,明日便可破浪千重。陛下,我们该建个海军了。”
她没答话,只是盯着那艘小船,看它稳稳靠岸,蒸汽缓缓散去。
墨非激动得满脸通红:“若以现有船坞改建,三个月可出首舰!所需工匠、物料,我已核算清楚!”
他语气坚定,再不是当初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吏。
周谨严忽然往前走了几步,弯腰,伸手摸了摸船体。
冰凉,光滑,结实。
他沉默片刻,抬头:“老夫年轻时也想过……船坚炮利,护我海疆。”
顿了顿,他看向萧临渊:“这笔银子,老夫投了。”
我愣了下。
这老头,居然被一艘玩具船说服了?
萧临渊终于开口:“此事重大,需召内阁议定。”
“当然。”我收起笑容,“但陛下,您得先想好——是要一支听命于世家的水师,还是由工部直管、技术为先的新海军?”
她目光一凝。
我知道她在权衡。海运利益盘根错节,一步走错,便是朝堂地震。
但她没拒绝。
她只是看着那艘静泊水中的小船,久久未语。
阳光洒在池面,蒸汽余烟袅袅升起,像一条即将腾空的龙。
我摸了摸袖中的空间,那枚合金配方正在缓缓转化为实体图纸,温度一点点升高。
贝塔蹭到我脚边,小声说:“主人,我刚刚偷偷录了全程。”
“录了干嘛?”
“万一以后陛下反悔,咱就放给她看——‘您当年可是亲眼见过铁船自己跑的’。”
我忍不住笑出声。
萧临渊回头:“笑什么?”
“笑未来。”我指着池中战舰,“它已经来了,只是还没起航。”
她顺着我的手指望去,眉头依旧紧锁,但眼神里,多了点别的东西。
像是犹豫,又像是期待。
墨非站在船边,还在反复检查螺丝。
周谨严掏出帕子擦了擦湿掉的袍角,却没离开,反而问:“这船……能抗风浪吗?”
“目前模型只能模拟三级海况。”阿尔法回答。
“三级?”周谨严皱眉,“海上常有七级以上。”
“所以需要更多测试。”我看向萧临渊,“陛下,不如在海边设个试验场?”
她终于开口:“准。”
一个字,轻飘飘落下。
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就在这时,墨非突然“哎”了一声。
他扒在船边,指着底部:“林姑娘,这船底……好像刻了字?”
我走过去,蹲下身。
在战舰模型的龙骨位置,有一行极小的刻痕,像是有人用尖锐物匆忙留下。
我凑近一看。
三个字:
“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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