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笋的惨叫在窟穴中回荡,凄厉刺耳。她整条右臂被不祥的黑光冰霜覆盖,冰层之下赤红火纹疯狂窜动,如同困兽挣扎,散发出毁灭性的能量波动。那狂暴的力量不仅撕裂着她的经脉,更通过同息桥梁,化作无数冰冷的针和灼热的烙铁,狠狠扎进玄真子的识海与感官!
“呃!”玄真子闷哼一声,踉跄后退,脸色瞬间变得和她一样惨白。他感觉自己的右臂也仿佛要炸开,冰火两重天的极致痛苦让他几乎无法思考。但他强行稳住心神,目光死死盯住痛苦蜷缩的玉笋。
不能乱!她一乱,通过这该死的同息,两人都得完蛋!
“丫头!稳住心神!意守丹田!”玄真子低吼出声,声音因分担的痛苦而带着一丝颤抖。他尝试运转自身内力,并非对抗,而是顺着那同息感应,试图引导、分担那狂暴的能量。
然而,那混合了邪眼令黑暗能量的冰火之力太过狂暴躁烈,他的内力一触即溃,反而引得自身气血翻腾,差点引动旧伤。
“没用的!”薛驼子从大石后窜出,脸色首次变得凝重无比,“糖霜琥珀吞噬的邪能太过斑杂,她右臂的源种根本承受不住,即将反噬自身!必须立刻将多余的能量导出来!或者有至阴至寒或至阳至刚之力强行平衡!”
导出来?导给谁?谁能承受这种狂暴能量?
至阴至寒?至阳至刚?他们去哪里找?
剩下的三名黑煞教徒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见玉笋突然失控,玄真子也似乎受到牵连,顿时恶向胆边生。
“好机会!杀了他们!”
三人再次挥刀扑上!
“滚开!”玄真子目眦欲裂,强忍着手臂幻痛,左手并指,催动那刚刚恢复些许的“苦寒蒜煞”就要迎敌。
就在这内外交困的绝境之下,玄真子脑中猛地闪过一个荒谬至极、却又似乎是唯一可行的念头!
至阴至寒?他自己的三日断剧毒和业火反噬,虽非纯粹阴寒,却也属性偏邪异酷烈!而至阳至刚?玉笋右臂那即将爆发的火纹,不就是现成的吗?!
还有这同息桥梁…既然能共享痛苦,那能否…共享能量?甚至…共享“味道”?!
“薛前辈!”玄真子猛地看向薛驼子,语速极快,“那缸药汤!还有没有?!快!”
薛驼子一愣,瞬间明白过来,眼睛一亮:“有!灶底还有温着的!你想…”
“给她灌下去!越多越好!”玄真子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然后,帮我撑住那些杂碎三息!”
说话间,他已不再理会攻来的教徒,而是猛地盘膝坐在玉笋身前,双手虚按在她那不断散发恐怖波动的右臂上方一尺之处,闭上双眼,全力运转同息效应!
这一次,他不是要分担痛苦,而是要主动地、疯狂地…吸纳!
通过那无形的桥梁,他不再抵抗玉笋那边传来的狂暴冰火能量,反而敞开了自身经络,以一种近乎自毁的方式,强行将那即将爆裂的、混合了邪能的恐怖能量,引导向自己体内!
“你疯了?!”薛驼子惊呼,但却动作不停,一把抄起角落里尚有余温的药罐,扑到玉笋身边,捏开她的嘴就往里灌那墨绿色的恐怖药汁!
“唔…呕…”玉笋在极度痛苦中被灌药,本能地反抗干呕。
而玄真子这边,身体猛地剧烈震颤起来!
噗!
他一口鲜血喷出,颜色竟也带着一丝诡异的黑红冰屑!他的左半边身体瞬间凝结出薄薄白霜,右半边身体却变得赤红滚烫,皮肤下仿佛有火焰在流动!
冰火交织的毁灭性能量疯狂涌入他本就重伤的躯体,摧枯拉朽般破坏着他的经脉!三日断剧毒和业火反噬被这股外来的狂暴能量一激,瞬间也沸腾起来,在他体内形成了更加混乱的战场!
然而,就在这看似必死的局面下,那缸被薛驼子灌入玉笋体内的“苦寒蒜煞”药力,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药力化开,那极致的苦寒属性,竟暂时增强了玉笋右臂冰霜之力的“寒性”,略微压制了那暴走的火纹,给了玄真子一丝吸纳引导的窗口!而那股顽劣的蒜香药力,更是如同最好的“添加剂”和“粘合剂”,混合着邪能、冰火、剧毒、业火…将这些原本互相冲突、即将爆炸的能量,暂时性地“搅和”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种极其不稳定、却微妙地维持着短暂平衡的…混沌状态!
这一切说来话长,实则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那三名扑上的教徒刀已临头!
薛驼子大吼一声,将空药罐一扔,掏出几根银针,看也不看就朝着那三人甩去!针尖闪烁着诡异绿芒,竟是蘸了之前那“腌渍毒奴”的体液!
三名教徒吓了一跳,下意识闪避格挡,攻势不由得一滞。
就是这瞬间的停滞!
玄真子猛地睁开双眼,左眼泛着冰蓝寒光,右眼跳动着赤红火焰!他承受着体内翻天覆地的痛苦,将那股被“蒜煞药力”暂时糅合的混沌能量,通过同息桥梁,连同自己原本的痛楚,一起…狠狠地反哺给玉笋!
这不是攻击,而是一种极其野蛮的、共享的…平衡!
“呃啊——!”玉笋再次惨叫,身体剧烈抖动,右臂的黑光冰霜与赤红火纹以更快的频率疯狂闪烁,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爆炸!
但奇妙的是,那原本只局限于右臂的狂暴能量,被玄真子这么一引一送,竟然扩散到了她的全身!虽然痛苦倍增,却避免了右臂源种被彻底撑爆的结局!
同时,玄真子体内那被暂时引走的冰火邪能,也让他自身的三日断和业火压力骤减!(业火焚百日 - 意外缓解)
两人通过同息桥梁,形成了一个短暂而危险的恶性(也是良性)循环:能量在两人体内疯狂流转、冲突、又被那无处不在的“苦寒蒜煞”药力勉强粘合着,达到了一种岌岌可危的、动态的痛苦平衡!
那三名教徒躲开毒针,再次攻上!
就在刀锋即将触及玄真子后心的刹那——
玉笋猛地抬起头,双眼之中,左眼冰晶闪烁,右眼火焰燃烧!她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混合了痛苦与愤怒的尖啸!
她那只被黑光冰霜覆盖的右臂,不受控制地猛地向前一挥!
并没有实质性的能量射出。
但一股无形的、混合了极致寒冷、灼热、邪异、苦涩、蒜臭的复杂冲击波,如同爆炸的气浪,以她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首当其冲的三名教徒,如同被一辆无形的重锤击中,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口喷鲜血倒飞出去,重重撞在石壁上,跌落在地后,身体一半结霜一半焦黑,还伴随着剧烈的抽搐和干呕,瞬间失去了意识!
就连远处的薛驼子,也被这股气浪推得蹬蹬蹬连退好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却满是狂喜:“混合能量场!自发护主!数据!宝贵的数据!”
而挥出这一击后,玉笋右臂那狂暴的能量似乎宣泄出了一部分,黑光与冰霜迅速消退,火纹也黯淡下去,整条手臂软软垂下,恢复了常态,只是皮肤下的经脉依旧隐隐作痛,散发着微弱的能量余波。
她身体一软,向前倒去。
玄真子及时伸手,扶住了她。两人皆是浑身大汗淋漓,脸色苍白如纸,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又像是经历了一场旷世大战,虚弱到了极点。
玄真子体内那混乱的能量也渐渐平息,虽然伤势依旧沉重,但那种即将爆体而亡的危机感总算解除。他感受着怀中玉笋微弱的呼吸,心中竟升起一丝荒谬的庆幸。
活下来了。又一次。
薛驼子凑过来,给两人快速把脉,眼睛越来越亮:“奇哉!怪哉!暴走的能量竟然通过同息分担和药力糅合,达到了一种危险的平衡,暂时压制了下去!小子,你这以毒攻毒、以煞引煞、同息纳秽的法子,虽然蛮横凶险,却歪打正着啊!”
玄真子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玉笋在他怀里虚弱地睁开眼,嘴唇动了动,声音细若游丝:
“…饿…”
“…刚才那药…虽然难喝…”
“…但好像…有点开胃…”
“…有吃的吗…”
玄真子:“…”
薛驼子哈哈大笑:“有!怎么没有!老夫这就去熬一锅十全大补…呃…苦寒蒜煞汤给你们巩固疗效!”
玄真子看着怀里似乎暂时无碍、却开始惦记吃的玉笋,再想想刚才那惊险万分、荒诞绝伦的化解过程,最终,所有情绪只化为一声极轻极轻的、混合着无奈与疲惫的叹息。
这红尘证道,当真是在刀尖上跳舞,跳的还是味道极其复杂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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