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寒意透过衣衫,将宁觉从睡眠中冻醒。
他从墙角里钻出来,揉了揉发僵的四肢。
宁觉知道仅仅凭借苏晓给的吃食,他也支撑不了几天,所以出来后他的目光搜寻着任何可以果腹的东西。
他曾试图帮一些小店铺搬运货物,换取一口吃的,但总是被不耐烦地驱赶开。
当他路过一处堆废弃瓦罐的死胡同处,他看到了一个倒在角落里的身影。
那是一个老乞丐,头发花白,衣不蔽体,裸露的皮肤上布满污垢,气息微弱。
宁觉本能地停下脚步。他看到老乞丐干裂的嘴唇微动。一股同病相怜的悲悯涌上心头,他想起了自己亡故的母亲,也想起了自己这些日子的颠沛流离。
犹豫了片刻,宁觉走上前,蹲下身。
他怀拿出苏晓之前的部分吃食,他自己只舍得吃了一点。看着老乞丐奄奄一息的模样,他咬了咬牙,将饼子掰成小块,一点点地喂到老乞丐嘴边。
老乞丐浑浊的眼睛睁开一条缝,感受到唇边的食物,他艰难地吞咽起来。几口饼子下肚,他似乎恢复了一丝生气,看向宁觉的眼神里,充满了有感激。
“谢……谢谢……”老乞丐的声音沙哑。
宁觉摇了摇头,低声道:“我……我也只有这个了。”
他看着老乞丐身下似乎垫着什么东西,硌得他很不舒服,便下意识地伸手想帮他挪动一下。
抽出来的,是一本破烂不堪的书,书页泛黄发脆,里面画的是一些怪异的人形图案,旁边还有密密麻麻、他完全看不懂的注释。
老乞丐看到这本书,眼神波动了一下,他盯着宁觉清澈的眼睛,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娃……娃娃……”老乞丐艰难地抬起枯瘦的手,指了指那本破书,“拿着……咳咳……俺没啥能谢你的……这玩意儿,是俺年轻时……从一个古洞里捡的……看不懂,但……或许对你有用……总比跟着俺烂在这里强……”
宁觉一愣,连忙摆手:“不,不用的,老伯,我只是……”
“拿着!”老乞丐语气突然急促起来,带着一种临终托付般的决绝,“快走……这地方……不太平……那些穿灰褂子的……专抓你这样的娃娃……快走!”
宁觉心中一惊。他不再推辞,将破书进怀里,对着老乞丐鞠了一躬:“谢谢老伯!”
他最后看了一眼蜷缩在那里的老人,转身快步离开了死胡同。在他身后,老乞丐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浑浊的眼中变得清明,随即又黯淡下去,最终归于沉寂。
有了老乞丐的提醒,宁觉更加小心。他果然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数次远远瞥见那些穿着灰色短褂的男子在城西区域转悠,像是在搜寻着什么。
……
此刻的杨奕玄已步入金澜城的中心。他并未去往香火最盛的大觉寺正殿,反而像是随意漫步,走到了偏殿外的一处广场。
广场上矗立着几尊年代久远的石雕护法神像。
杨奕玄驻足于一尊獠牙怒目的护法神像前,目光平淡。在他的感知中,整座金澜城仿佛一个巨大的阵法。信仰之力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绝大部分愿力涌向城市中心那尊巨大的金佛,使其光芒愈盛。
而另一股驳杂的力量,则悄然流向城主府的方向。
就在他静立之时,那尊本护法石像,再也无法承受这种无形的压力。
“咔嚓。”
一声轻微的脆响,石像眉心处,一道细密的裂纹骤然出现,开始向下蔓延。
这异动立刻引起了附近值守僧人的注意,几人快步上前,围着石像查看,面露惊疑。
“怎会如此?昨日检查还好好的!”
“怕是年代久远,风蚀所致……”
“速去禀报执事师兄!”
小小的骚动扩散。杨奕玄转身离去,身影融入来往的人群之中。
……
数日后,苏晓给的食物即将耗尽,而城西的抓捕似乎越来越紧。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冒险来到百草阁附近的街角,期盼能再次看到那个唯一给予过他帮助的身影。
也许是运气,也许是冥冥中的牵引,他刚到没多久,就看到苏晓从阁内走出,身边跟着一个管事模样的老者。宁觉不敢靠近,缩在巷口的阴影里。
苏晓似乎心有所感,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街角,恰好看到了那个瘦小的身影。她脚步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她没有声张,只是在走向旁边等候的马车时,袖口似是随意地一拂,一个不起眼的小布袋从袖中滑落,“啪”地一声轻响,掉在路边。
登上马车前,她状若无意地朝宁觉藏身的方向瞥了一眼,随即马车辘辘驶远。
宁觉的心脏怦怦直跳,等马车消失在街尾,他才像箭一般冲过去,捡起那个小布袋。入手沉甸甸的,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块压实的干粮,一小瓶常见的金疮药,还有……五枚铜币!
这对于宁觉而言,是一笔难以想象的财富!他紧紧攥着布袋,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眼圈微微发红。
这份无声的馈赠,比任何言语都更让他感到温暖。
夜幕再次降临。
远处,大觉寺的钟声悠扬传来。但宁觉听着这钟声,心中却再无最初的敬畏,只有深深的警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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