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的余烬在夜风中渐次敛去灼烈的锋芒,橘红的焰舌蜷缩成温驯的光斑,火星如星陨簌簌垂落,散作漫天零碎的星屑,与悬垂的银河遥相辉映。
鼓点渐歇,欢腾的舞步缓缓停下,人群的笑声却未消散,反而随着晚风弥漫得更远。
方才领舞的傣族大叔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黝黑的脸上笑容愈发憨厚。
挥了挥手,几个壮实的小伙子立刻抬着十几张圆桌从竹楼后走出,姑娘们则麻利地跟着搬来竹制椅凳,动作娴熟地在广场中央排布开来。
“远道而来的贵客们,篝火暖了身子,傣家的夜宵得暖胃!”
大叔的声音洪亮如钟,带着穿透力,似山间晨钟叩响夜的寂静:
“都是自家种的菜、自养的鱼,还有祖传的手艺,今天让大家尝尝地道的傣家味!”
游客们纷纷响应,欢声笑语中陆续入座,竹椅轻响如琴键低吟,圆桌边缘的竹节纹理在火光中忽明忽暗。
蒋云枫和欧阳子义,找了个靠近湖边的位置坐下,湖水在夜色中泛着幽蓝的粼光,与篝火的残烬遥遥相望。
欧阳子义抬眼望向周围,只见每张桌上都摆上了新鲜的芭蕉叶,翠绿的叶片衬得桌面愈发雅致:
“这里的人真热情,连夜宵都这么讲究。”
蒋云枫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不远处的竹棚下,几位傣族大妈正围着灶台忙碌,火光映照着她们的身影,锅铲与陶罐相碰的叮当声,混着香料在热油中爆开的滋滋声,谱成一曲人间的交响。
空气中已经开始弥漫起淡淡的香料气息,有香茅草的清新如晨露初凝,有柠檬的酸爽似山风拂面,还有椰奶的醇厚若绸缎滑过鼻尖,三味交织。
拿起桌上的粗陶水杯,给欧阳子义倒了杯温水:
“等会儿尝尝就知道。”
周围的游客们也在热烈地讨论着刚才的篝火晚会,或是询问着即将上桌的美食,陌生的人们因为这方夜色与善意,渐渐熟络起来,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
十五分钟的等待并不漫长,随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一群穿着各色傣锦筒裙的大妈端着托盘走了过来。
“来咯,尝尝我们傣家的香茅草烤鱼!”
为首的大妈笑着将一盘烤鱼放在桌上,鱼身被翠绿的芭蕉叶包裹着,烤得焦脆的鱼皮泛着油光,边缘微微卷起,香茅草的香气透过叶缝肆意弥漫。
紧接着,一道道美食陆续上桌,似画卷在眼前次第展开。
一盘傣味舂鸡脚色泽鲜亮,鸡脚被舂得软糯却不失嚼劲,上面撒着白芝麻与香菜,红色的小米辣点缀其间,酸辣的气息直冲鼻腔,如细雨溅落味蕾;
菠萝饭用半个新鲜菠萝做容器,金黄的糯米中混着酸甜的菠萝颗粒,还点缀着葡萄干与腰果,椰香与果香交织,似将热带阳光凝成一口甜糯;
还有一盘喃咪拼盘,乳白色的喃咪酱盛在陶碗中,旁边摆着清脆的黄瓜条、生菜叶与烤得焦香的豆腐,那是傣家最具特色的蘸料,酸辣中带着发酵的独特风味。
如岁月窖藏的秘酿,一口入喉,便知是山河的馈赠!
最令人惊艳的是一道孔雀造型的凉菜拼盘,用新鲜的生菜叶铺成孔雀的尾羽,鲜红的番茄、翠绿的黄瓜、洁白的粉丝错落摆放,中央是切片的卤鸡与炸猪皮,造型栩栩如生,宛如一只开屏的孔雀。
“还有我们傣家的甜宝贝,泡鲁达来咯!”
最后一位大妈端来两碗甜品,透明的玻璃碗中,雪白的西米、紫糯的血糯米、晶莹的冰粉层层叠叠,上面铺着酥脆的面包干,淋上浓郁的椰奶与炼乳,撒上细碎的椰丝。
“快尝尝,别客气!”
隔壁桌的大叔笑着招呼,已经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烤鱼,动作间带着孩童般的雀跃。
蒋云枫给欧阳子义夹了一块烤鱼肉,褪去焦脆的鱼皮,里面的肉质鲜嫩雪白,还带着香茅草的清香,似山泉凝成的玉髓。
轻轻咬了一口,鱼肉的鲜嫩与香料的馥郁在口腔中炸开,没有丝毫鱼腥气,只有纯粹的鲜香,如云破日出,味蕾瞬间被滇池的清冽与香茅的炽烈同时点亮。
她眼睛一亮:“太好吃了!比我以前吃的烤鱼都香,像把整个滇池的鲜味都锁在了这一口里。”
蒋云枫笑着尝了一口,果然名不虚传。
香茅草的独特香气渗透进每一丝鱼肉,外皮的焦脆与内里的软嫩形成绝妙的口感,让人回味无穷,如品一盏陈年普洱,初尝浓烈,细品却甘醇绵长。
两人又尝了尝舂鸡脚,酸辣生津,小米辣的烈与柠檬的酸完美融合,刺激着味蕾,越吃越上瘾,似在舌尖跳起一支酣畅的傣族舞。
“这个泡鲁达也很好喝。”
欧阳子义用勺子舀起一勺,将吸满了椰奶的面包干送入口中,酥脆的面包干瞬间在舌尖化开,椰香、奶香与甜味交织,甜而不腻:
“里面料好足,有西米、血糯米还有冰粉,太满足了。”
蒋云枫也尝了一口,椰奶的醇厚与面包干的酥脆相得益彰,确实是解辣解腻的绝佳甜品。
正当众人吃得不亦乐乎时,之前组织夜宵的傣族大叔端着一杯米酒走了过来,在两人身边的空位坐下。
大叔名叫岩光,是这个村寨的村长,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眼神却格外明亮,如滇池深水映出的星光,透着一股历经风霜后的澄澈。
“小年轻们吃得还习惯吗?”
岩光大叔喝了一口米酒,笑着问道,语气亲切得像是自家长辈,米酒在喉间滚落的咕咚声,带着山野的醇厚。
欧阳子义由衷地赞叹道,眼睛亮晶晶的:“特别好吃,大叔您的手艺也太好了吧!”
岩光大叔哈哈大笑起来,摆了摆手:“不是我手艺好,是我们傣家的食材好,做法地道。
我们做菜不爱放太多调料,就靠新鲜的香料和食材本身的味道,这样才健康!”
蒋云枫点头附和:“确实,食材的本味最是难得,如今城里难寻这样的质朴。”
岩光大叔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自豪:“我们南云山好水好,人也好。
其实我们傣家人过日子,就像我们做的菜一样,简单、实在,互帮互助!”
他又说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故事,说以前村寨里条件不好,大家就一起开垦稻田、修建水渠,哪家有困难,全村人都会伸手帮忙,如蚁群筑巢,将彼此的体温凝成抵御寒夜的墙。
他还说起了村里的一个大叔,为了让村寨的生活更好,坚持了十多年养殖大闸蟹,屡屡失败却从不放弃,后来在援滇干部和专家的帮助下,终于养殖成功。
不仅自己富了,还把技术分享给其他村民,让大家一起致富!
岩光大叔的声音渐沉,如讲述一段镌刻在血脉里的记忆:
“做人就要有股韧劲,只要坚持,总能成功。你看那滇池边的芦苇,风刮得再狠,根扎得深,来年春天照样疯长!”
话语如石入潭,溅起涟漪,周围的游客们也被故事吸引,纷纷围了过来,听岩光大叔讲述傣族的历史与民俗。
有人提问,大叔都耐心地一一解答,竹棚下的火光将他佝偻的身影拉得很长,却映得众人眼中愈发亮堂。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桌上的美食渐渐见了底,岩光大叔的故事也讲了一个又一个。
游客们渐渐散去,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少,只剩下零星几桌还在低声交谈,夜风掠过空盘,卷走最后一丝食物的余温。
蒋云枫轻轻碰了碰欧阳子义的胳膊:“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民宿了。”
欧阳子义点点头,依依不舍地站起身,对着岩光大叔说道:
“谢谢大叔给我们讲故事,今天真的太开心了。”
岩光大叔笑着挥了挥手:“不客气,欢迎你们以后常来玩!傣家的门,永远向着月亮开!”
蒋云枫牵起欧阳子义的手,沿着来时的石板路往民宿走去。
夜色更浓了,村寨里的灯火渐渐稀疏,只剩下路边的红灯笼还在散发着暖黄的光芒,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如两道交叠的墨痕,写进竹篱与青瓦的夜色。
欧阳子义走在蒋云枫身边,裙摆轻轻摇曳,风铃偶尔发出细碎的声响。
她侧头看着心爱之人的侧脸,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让他的轮廓愈发俊朗。
“今天真的太难忘了,篝火晚会、傣家服饰、还有这么好吃的夜宵和好听的故事。”
欧阳子义轻声说道,声音裹着夜风的温柔,似将满腹的感动都酿成了私语。
蒋云枫不语,只是握紧她的手,掌心相叠的温度,在凉夜中愈发炽热。
两人并肩走着,没有太多言语,却有着无需言说的默契,如两株并肩生长的竹,根系早已在无声中交缠。
石板路两旁的竹楼静立在夜色中,屋檐下的风铃偶尔发出细碎的声响,似时光在檐角轻咳。
回到民宿时,刚好零点。
院落里的大青树在灯光下投下浓密的阴影,竹桌竹椅整齐地摆放着。
民宿老板已经休息了,整个院落安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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