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透云层,碎金般洒在通往皇宫的青石板上,给蜿蜒长路镀上一层暖润金辉。苏妙颜与君凌烨并肩而行,衣袂轻拂间身影在光影里默契呼应,步调从容一致。踏入皇宫朱门的刹那,外界的喧嚣便被厚重宫墙隔绝殆尽,只剩檐角风铃轻响与脚步声错落,衬得整座宫城愈发庄严肃穆,静谧无声。
勤政殿内,烛火摇曳,上官泽的身影在明暗交错的光影里被拉得颀长。他面色凝重如铁,眉头紧锁成川,双手背在身后不停踱步,每一步都踩得沉稳,却藏着按捺不住的忧虑与急切期盼。门外斜斜洒入的阳光,恰好落在他紧蹙的眉峰上,给那份焦灼添了几分难掩的沧桑。
“启奏陛下!”一名小太监跌跌撞撞闯入殿内,“噗通”跪地,额角沾着薄汗,声音急促又带着几分欣喜:“天圣国战王殿下与妙颜公主一行已至宫门外,此刻正朝勤政殿赶来!”
上官泽身子猛地一僵,指尖下意识攥紧了龙袍下摆,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心绪,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朕知道了,退下吧。”
待小太监躬身退去,殿门轻阖的瞬间,他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投向殿外,眸底翻涌着复杂的光——似要穿透重重宫阙,望见那魂牵梦萦的身影。心中既有久别重逢的滚烫激动,又有对过往亏欠的沉沉愧疚,还有几分未知的忐忑,百般滋味交织,五味杂陈。
片刻后,勤政殿朱门被轻轻推开,苏妙颜与君凌烨的身影并肩出现在殿门口。金辉斜照里,两人衣袂轻扬,身姿挺拔。当四目交汇的刹那,周遭仿佛瞬间静止,殿内烛火、风声皆成背景,只剩彼此眼底翻涌的复杂心绪,与那道跨越时光的凝视,定格成无声画面。
“颜儿……”上官泽喉结剧烈滚动,声音发颤如筛糠,尾音裹着抑制不住的哽咽,眼眶瞬间泛红发胀,浊泪在眶中打转,“你、你真是朕的女儿……”千言万语堵在喉头,翻涌的愧疚与狂喜交织,竟让他一时语塞,只剩满目滚烫的疼惜。
苏妙颜静静伫立,目光平静却深邃如寒潭,淡淡打量着眼前鬓染风霜的生父,许久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彻骨的凉:“你就是当年让我娘亲未婚先孕,而后便销声匿迹的人?”她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讥诮,“若非如此,她何至于半生颠沛,落得那般下场。”
话语平淡无波,却如淬了冰的钢针,狠狠刺入上官泽心口,让他瞬间脸色煞白,踉跄着后退半步。
上官泽脸色惨白如纸,血色瞬间褪尽,胸口像是被巨石碾过,痛苦得无以复加。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只剩嘶哑的气音,千言万语堵成一团,竟半个字也发不出,唯有双肩剧烈颤抖,泄露着心底的崩溃与悔恨。
田公公见状心头一紧,忙快步上前躬身劝道:“公主息怒!皇上当年绝非有意辜负娘娘,实在是有难言之隐啊!”他声音急切却恭敬,字字恳切,“当年皇位之争凶险万分,皇上遭奸人暗算,重伤昏迷整整三年!醒来后便失了过往记忆,连娘娘的模样都记不清了。这些年他独居宫中,从未册封过一位嫔妃,案头至今还放着娘娘当年的旧物,对娘娘的情意,从来就没变过啊!”
上官泽死死紧握拳头,指节泛白到几乎断裂,指腹深深嵌进掌心,用近乎哀求的眼神望着她,眼底满是滚烫的悔恨与期盼:“颜儿,我与你娘亲是真心相爱,当年若非遭人暗算失忆,我定会八抬大轿娶她过门,护她一生安稳。”他声音沙哑破碎,带着卑微的祈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这些年对你们母女的亏欠,哪怕只是为你做些微不足道的事也好。”
苏妙颜凝视着他眼中滚烫的期盼,目光未动,语气依旧平淡无波,却字字重逾千斤:“你最亏欠的,从来都不是我。是我娘亲,是她耗尽半生,等一个遥遥无期的答案。”
上官泽如遭重击,身形猛地一晃,双手死死撑住龙案才勉强稳住,脸色惨白得毫无血色,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声音破碎又沙哑:“是……是我害了她……全是我的错……”眼底的悔恨翻涌成潮,“若不是我,她本该有安稳顺遂的人生,怎会颠沛流离,苦了一辈子……”
苏妙颜沉默片刻,目光掠过他惨白的脸,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尘埃落定的凉:“娘亲是否原谅你,得等你到了地府,亲自问她。”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拂过袖间暗纹,话锋微转:“至于我——” 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释然,“选择谅解。毕竟,有个当皇帝的生父,往后行事,似乎也能少些阻碍,不算坏事。”
上官泽眼中骤然迸发出狂喜的光亮,惨白的脸上竟泛起几分血色,他身形微颤,近乎急切地向前探了探,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颜儿!你、你当真不怪我了?愿意认我这个失职的父亲了?”
“责怪又能如何?娘亲也回不来了。”苏妙颜话音刚落,上官泽已陡然直起身,眼底狂喜化作滚烫的决断,猛地扬声吩咐:“拟圣旨!朕的女儿失而复归,即刻册封昭阳公主,赐金印霞帔,享亲王礼制!”他语气掷地有声,帝王威严瞬间归位,“今夜摆庆功宫宴,传朕旨意,令满朝文武携家眷前来恭贺,务必让朕的颜儿,风风光光受百官朝拜!”
“责怪又能如何?娘亲也回不来了。”苏妙颜话音刚落,上官泽已陡然直起身,眼底狂喜化作滚烫的决断,猛地扬声吩咐:“拟圣旨!朕的女儿失而复归,即刻册封长乐公主,赐金印霞帔,享亲王礼制!”他语气掷地有声,帝王威严瞬间归位,“今夜摆庆功宫宴,传朕旨意,令满朝文武携家眷前来恭贺,务必让朕的颜儿,风风光光受百官朝拜!”
田公公眼眶泛红,泪水顺着皱纹滚落,哽咽着躬身道:“老奴替皇上高兴,替娘娘高兴啊!”说罢忙用袖角拭去泪水,恭声应下:“老奴这就去传旨备宴,定让公主风风光光受贺!”
上官泽压下心头激荡,转向君凌烨,脸上露出真切笑意,抬手虚引:“你便是天圣国战王君凌烨?久闻战王骁勇善战、风姿卓绝,今日一见,果然气宇轩昂,名不虚传!”
君凌烨淡然颔首,掌心下意识握紧苏妙颜的手,语气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在下君凌烨,不仅是天圣国战王,更是颜儿的未婚夫。”
上官泽目光在二人紧握的手上转了一圈,见他二人郎才女貌、气韵相融,般配得无可挑剔,心头却骤然泛起一丝复杂的酸楚——刚失而复得的女儿,转眼就要嫁作人妇,那份刚填补上的空缺仿佛被剜去一块,空落落的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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