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芝冰凉的手指紧紧攥住裙摆,丝绸面料被揪出凌乱的褶皱。就在刚才那一瞬,她看清了——靳寒烨右手虎口上那道新鲜的伤口,以及他昂贵袖扣上……那一点未被擦净的、暗沉得刺目的红,是血渍吗?
“闪婚?很符合年轻人的作风。”靳寒烨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谢谢靳总!”柏星希兴奋地搂住沈清芝微颤的肩膀,“清芝她害羞,我们也想低调点,免得粉丝打扰,打算先隐婚……”
沈清芝几乎窒息,借口试婚纱,几乎是逃离般地匆匆离开了令人窒息的大厅。
试衣间的帘子厚重而静谧,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她背对着门,正费力地反手去拉婚纱背后的拉链,冰凉的缎面贴着她微热的皮肤。
突然,帘子被猛地掀开,一道阴影笼罩下来。
紧接着,一个滚烫的、带着熟悉侵略气息的吻,毫无预兆地烙印在她裸露的脊背上。
“星希哥,别闹……”她以为是未婚夫的玩闹,笑着转身,声音却在看清来人的刹那,戛然而止。
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的喉咙——
站在她面前,眼神深沉如夜,嘴角噙着一丝冰冷弧度的,是靳寒烨!
他单手撑在她耳侧的镜子上,另一只手抚上她裸露的肩头,拇指摩挲着那个未愈的齿痕。
“说好的三天,迟了一天……”他低笑,呼吸喷在她颈侧,“你就决定嫁人了?”
沈清芝强装镇定:“我以为你死了。而且……靳总是你来迟了。”
“是,我该死的来迟了。”他猛地掐住她腰,将她抵在镜面上,“沈清芝,你还真是当机立断,说断就断,你当真一点都不在乎我?”
“当然不。”
“哼,最好是这样。”他俯身,唇几乎贴上她的,“沈清芝,你最后这辈子别泄露一丝对我的在意,否则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永远占有你。”
靳寒烨的目光掠过她的无名指,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希望这枚戒指...他转身时风衣下摆扫过她小腿,比上次那枚戴得久些。
门关上前,他突然回头,从西装内袋取出一个深蓝丝绒盒子,扔进她怀里。
“新婚礼物。”
他不会放什么炸弹之类的吧?这个人可是深不见底的可怕!
沈清芝僵在原地。
直到脚步声远去,才颤抖着打开盒子——
里面只是一个U盘。
靳寒烨给的从来都不单纯,或许是监控程序,或许是能摧毁苏见微的证据,又或许......是更危险的东西。
不能冒险。她猛地合上盒子,指甲在丝绒表面留下半月形的压痕。
沈清芝独自来到后山。新翻的泥土带着潮湿的腥气,她跪在松软的土壤前,将U盘深深埋进坑底。月光下,金属外壳泛着冷光,像只永远闭不上的眼睛。
如果是炸弹...她压实最后一抔土,掌心沾满露水与泥屑,至少不会伤及无辜。
靳寒烨当晚回家就做了个旖旎的梦,他又回到了那个试衣间,梦里沈清芝没有抗拒,没有逃离,彻底成为他的女人。
梦中他动心,醒来他自嘲。
然而第二天夜晚,梦境再次降临。这次更清晰,更缠绵。
她湿润的眼睛里盛满他的倒影,柔软的指尖划过他背脊的伤疤,轻声呢喃着他的名字。
靳寒烨...
他不断在极致的心悸与占有中惊醒,窗外月色冰冷,怀里却空无一物。他靠在床头,点燃一支烟,火星明灭间,唇角勾起深深的嘲讽。真是疯了。
第三天夜晚,还是这个梦。
试衣间的灯光昏黄暧昧,沈清芝背对着落地镜,婚纱的丝绸衬里从肩头滑落,露出整片雪白的脊背。
空气突然凝滞。
一道滚烫的呼吸贴上她后颈时,她以为是柏星希在恶作剧。
星希哥,别闹......她笑着转身,却在看清是靳寒烨的瞬间僵住。
他单手撑在她耳侧的镜面上,西装袖口沾染着未散的硝烟味,像是刚从某个枪林弹雨的战场归来。修长的手指抚上她裸露的肩胛骨——那里还留着他四天前咬出的齿痕,结着暗红的痂。
你以为是谁?他低笑,薄唇贴上她颤抖的脊背,你的男友柏星希?
沈清芝的指甲陷进掌心。镜面冰凉,背后却灼热如烙铁。
婚纱很衬你。可惜新郎不是我......
靳寒烨的唇正印在她赤裸的蝴蝶骨上。他抬眸与镜中的她对视,眼底翻涌着她熟悉的暗色。
他的手掌覆上她脖颈动脉,感受着那里疯狂的跳动。一天前濒死的爆炸都抵不过此刻指腹下这寸战栗的肌肤。
沈清芝。他咬住她耳垂,声音混着血腥气,你以为换个男人,就能逃开我?
裙摆被他粗暴地撩起……他的身体紧密地和她贴紧。
镜面突然被她的掌心按出雾气,朦胧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窗外传来柏星希的呼唤,近得仿佛就在帘外——
清芝?这件婚纱合适吗?
靳寒烨的拇指按上她唇瓣,将她的喘息碾碎在指间。
要让他看看吗?他贴着她汗湿的鬓角轻笑,他的新娘......现在是谁的所有物?
他拉开了窗帘。
……
靳寒烨在黑暗中猛然睁眼。
冷汗浸湿了丝质床单,胸膛剧烈起伏间。
自从放沈清芝离开起,靳寒烨每晚就持续地做这个梦。
梦境放大了他曾经在试衣间里所有的克制与隐忍,只有在这样虚幻的梦里,她才会用那种欲拒还迎的眼神看他,才会在他掌下颤抖着融化。
他下意识伸手开灯,床头柜上的结婚邀请函的主人公之一正是沈清芝。结婚邀请函的世界提醒他,他心爱的女人明天就要结婚了。
码头那夜就是沈清芝让靳寒烨初心动的瞬间,可是他认错人、娶错人了,如果不是错过,他们是否会有个完美的开始?
想念疯狂增长,他会驱车二十多公里,每晚在她公寓楼下失控地停留。
他就那样沉默地坐着,看着她和柏星希并肩而出,看着她对别人露出他曾渴望的笑容,看着他们之间那种刺眼的甜蜜和谐。指间的烟燃到了尽头,灼烫的触感刺痛皮肤,他却浑然不觉。
他像个窥探者,阴暗地期盼着能捕捉到一丝他们之间的裂痕,哪怕只是一瞬间的勉强。然而没有,每一次目睹都只让那画面更完美一分。那股想要不顾一切摧毁所有、将她强行夺回的疯狂念头,在每一次失望后只能被更用力地、更痛苦地强压回心底的牢笼。
谢临渊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忍不住开口:“老大,你最近烟抽得太凶了。你要是真放不下沈清芝,何必这样折磨自己?大不了……我们就用点手段,把人抢回来。”
靳寒烨眼神骤然一凛,反手就用指节狠狠敲了下谢临渊的头,声音冷硬如铁:“闭嘴。别忘了我们身上还压着什么担子。正事要紧,走吧。”
这段时间,沈清芝和柏星希忙着筹备婚礼,拍婚纱照、选邀请函,日程安排得满满当当。
这天约会结束,她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家。
说来奇怪,她最近回家总觉得自己有种被人盯着的错觉,但是转身却什么也没看到。
今天倒是少了被注视的感觉,只是推开门的那一刻,她的呼吸骤然停滞——
家里一片狼藉。
抽屉被暴力拉开,衣物散落一地,连床垫都被掀翻。她僵在原地,心脏狂跳,立刻拨通了报警电话。
警察来了又走,眉头紧锁:“没丢贵重物品,楼道也没监控,很难追查。”
沈清芝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这不是普通的入室盗窃……
“叩叩。”
敲门声突兀响起,沈清芝浑身一颤。
“谁?!”
“快递!”
“放门口就行!”
她屏住呼吸,透过猫眼确认走廊空无一人后,才缓缓拉开门——几个快递箱整齐地堆在门口。
其中一个是柏星希寄来的新手机。
他的短信紧随而至:「清芝宝宝,给你买了新手机,悄悄说一句……和我是情侣款哦(^▽^)」
她唇角不自觉扬起,可笑意还未达眼底,余光就瞥见另一个快递箱上的字迹——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缠着柏星希,立刻分手,否则下次就不只是搞乱你的家了。」
沈清芝的手指猛地收紧,纸箱边缘被捏出褶皱。
柏星希的私生饭?
她深吸一口气,迅速将手机卡换到新机里,旧手机作为监控设备则被她藏进绿植后方,镜头对准门口。
如果那人还敢来……
她一定要抓到私生饭!
沈清芝将最后一个倒下的相框扶正时,指尖突然一颤。相框里是她和柏星希上周拍的婚纱照,此刻玻璃已经碎裂,裂纹正好横亘在两人笑脸之间。
手机震动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她盯着屏幕上苏见微的名字,胸口涌起一阵莫名的窒息感。
苏见微出现了!在沈清芝想要向她求救时,她杳无音信!
在她已经和靳寒烨达成了和平协议,她却又出现了!
苏见微:「清芝好久不见,聚一聚啊,明天来这个酒会。」
她下意识环顾四周——被翻得底朝天的抽屉,散落一地的衣物,还有那张用报纸剪贴的恐吓信。这一切都太过巧合。
指尖悬在屏幕上方许久,最终她还是回复:
总要弄清楚苏见微失踪又回来的原因。
酒会现场,水晶吊灯将香槟塔照得璀璨夺目。苏见微从人群中走来,好久不见。苏见微指尖夹着两杯琥珀色的酒液。她的笑容完美,完全看不出一周前她被暴打的耻辱。
沈清芝接过酒杯时,注意到苏见微无名指上的婚戒不见了。酒液入喉的瞬间,她突然想起那个从未打开的U盘——它还躺在后山的角落里,她是不是该提前看看的?
靳寒烨到底想让她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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