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挽月回头看见枯树洞里的红光时，凌颜已经抬脚踏上了斜坡。
她没停下。混沌灵根在体内轻轻跳动，像有根细线从前方拉扯着她的心口。这种感觉她熟悉，是机缘临近的征兆，但今天这牵引里掺着一丝滞涩，像是被什么东西裹住了。
玉珩走在最后，剑未出鞘，脚步却比平时重了半分。他知道那红光不是偶然。三人谁都没说话，只有鞋底踩在湿泥上的声音，一声接一声。
就在他们走到斜坡中段时，地面突然下陷。
没有预警，没有符文亮起，整片石土像纸糊的一样塌了下去。凌颜反应最快，左手一扬，腰间玉佩震颤，空间屏障瞬间展开。一张厚实的灵布从药篓飞出，裹住三人身体，形成一个软壳护罩。
玉珩在半空中拧身，剑锋横扫，斩向两侧岩壁。剑气撞上石头，发出刺耳摩擦声，减缓了下坠速度。他顺势将风挽月推向旁边一处凹槽，自己紧跟着滚落到底。
轰——
头顶裂缝迅速合拢，碎石滚落的声音持续了几息就停了。四周陷入黑暗。
“都还好？”凌颜坐起身，拍掉肩上的灰。
“没事。”风挽月应了一声，手按在墙上稳住身形，“就是有点呛。”
玉珩站直身体，剑尖点地：“陷阱触发得太干净了，不像临时布置的。”
凌颜点亮一枚荧光符，光线照亮整个洞穴。地面平整，四壁刻满暗纹，角落堆着几具白骨，看衣着像是早前失踪的修士。
她蹲下检查脚边的地砖，指尖划过缝隙：“是联动机关。我们踩上去的时候，阵眼就激活了。”
风挽月举着符纸靠近东侧墙壁，仔细看那些刻痕：“这些符号……和玄阴教有关。但结构更复杂，像是三重叠杀阵的变种。”
“别碰！”凌颜忽然出声。
风挽月缩回手，下一秒，她刚才踩过的石板微微下沉，四壁咔咔作响。数十支箭矢从暗格射出，箭头泛着幽蓝光泽，直扑中央。
玉珩剑光连闪，将靠近的毒箭劈成两截。破空声密集如雨，他只能守住正面，背后仍有几支擦过衣角。
凌颜迅速从空间取出两张符纸，注入灵力。玄铁盾符化作两面金属盾牌，插进地面，挡住剩余箭雨。一支箭钉在盾上，尾羽还在抖动。
“淬的是蚀神毒。”凌颜拔下箭支闻了一下，立刻屏息，“吸入会麻痹神识，时间长了会影响经脉运转。”
风挽月退到墙边凹处坐下，喘了口气：“这阵法能感应活物位置，还会追踪移动目标。”
“不止。”玉珩盯着头顶，“刚才那一波只是试探。”
话音刚落，洞顶传来低沉嗡鸣。黑雾从石缝渗出，在上方凝聚成团，缓缓旋转，像一只睁开的眼睛。
凌颜掏出小瓶，洒出几滴静心露。液体落地即散，形成一层薄雾，延缓毒素扩散。她低声说：“别轻举妄动。这地方的灵流是循环的，说明阵法有外部供能。”
风挽月摸出一张破妄符，贴在掌心：“我想试试标记阵眼位置。”
“不行。”凌颜抓住她手腕，“你现在做的每一步，都在被阵法记录。它在等你触发下一步机关。”
“可我们不能一直耗在这里。”风挽月皱眉，“灵力恢复速度赶不上消耗。”
玉珩站在两人前方，剑尖微抬：“那就逼它先出手。”
他说完，猛然挥剑，一道剑气劈向最近的墙面。轰然巨响中，石屑飞溅，刻痕却毫发无损。
反而触动了什么。
地面震动，铁栅栏从两侧升起，封锁了退路。头顶毒云翻滚加剧，隐约有雷光闪动。
“糟了。”风挽月低声道。
凌颜闭眼，混沌灵根全开，感知洞内灵流走向。她发现所有能量都流向西北角一块凸起的石碑，那里应该是主阵节点。
但她没动。
“这是连环套。”她睁开眼，“破一个机关会激活下一个，越打越强。外面的人想让我们自己把自己困死。”
玉珩收剑回鞘：“那就等。”
“等什么？”
“等他们按捺不住。”他看着头顶，“设局的人一定在监视。我们不动，他们的计划就卡住。”
风挽月靠在墙边，悄悄把一枚微型雷符贴在腰带上。她没说话，但眼神没离开过那团毒云。
凌颜盘膝坐下，从空间取出一本古籍。书页泛黄，封皮写着《上古禁阵辑录》。这是她早前在遗迹里得到的传承之一，一直没来得及细看。
她快速翻动，一页页扫过。终于在“囚灵篇”找到相似记载：**地渊锁魂阵，三阶以上方可启封，若无外力干预，七日内无人能破。**
她合上书，神色不变。
“这阵法认主。”她说，“只要主阵人不现身，我们做什么都是徒劳。”
玉珩点头：“那就让他不得不来。”
“怎么逼？”风挽月问。
凌颜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我们可以装作要硬闯。”
她站起身，从空间取出三枚灵爆弹——这是她用现代配方改良的高能符器，威力足以震裂岩层。她把弹体放在地上，摆出准备引爆的架势。
玉珩立刻明白她的意思，拔剑指向西北角石碑：“现在退走，留你全尸。”
风挽月也站起来，扬手做出投掷手势：“再不收阵，我就扔了。”
三人摆出强攻姿态，却没人真正动手。
时间一点点过去。
头顶毒云依旧盘旋，铁栅栏没有收回。
凌颜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灵爆弹，又抬头看向石碑方向。她知道对方在观察，在犹豫。
但她也清楚，这种对峙不会太久。
果然，半柱香后，西北角石碑忽然亮起一道红光。紧接着，整面墙的符文开始流转，灵压陡增。
“来了。”玉珩握紧剑柄。
凌颜迅速收起灵爆弹，退回原位。她闭上眼，开始回忆空间传承中的另一段内容——关于如何切断远程共鸣阵法的引灵线。
风挽月靠在墙边，左手按着肩头擦伤，右手悄悄握住雷符。她盯着上方，呼吸放轻。
玉珩站在最前方，白衣沾了尘土，剑锋微微颤动。他没有后退半步。
洞内安静得可怕。
忽然，风挽月脚下石板再次下沉。
她还没反应过来，头顶毒云猛然下压，像一张网罩向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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