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漾靠在庄园卧室的真皮沙发上，指尖捏着眉心，连抬手的力气都有些欠奉。
近半年周旋在季珩的猜忌和顾晏辰的纠缠里，她总觉得神经绷得太紧，连夜里都睡不安稳。
直到助理发来瑞士庄园的竣工照片，她才终于松了口气。
那座建在圣莫里茨滑雪场的房子，是她特意让人改建的，从设计到取材，每一处都按她的心意来，只为了能彻底逃离S市的纷纷扰扰。
庄园的客厅立着一面10米6高的落地窗，没有多余的框架遮挡，一抬头就能看见连绵的阿尔卑斯雪山，雪光映在玻璃上，连空气都显得干净。
她想象着清晨端杯热咖啡坐在窗边，看雪花落在山尖的样子，疲惫感才稍稍散去。
餐厅和衣帽间的墙面贴着24K纯金饰板，阳光照进来时会泛着柔和的光，餐桌旁摆着的金蛋雕塑是她在拍卖会上拍下的，15.4万美元的价格不算贵，却能让空间多些精致感。
最让她满意的是地下层。
私人地下湖连着SpA区，蒸汽房的瓷砖是恒温的，盐浴房里的海盐从死海空运而来，连照明都用了施华洛世奇的超大水晶灯，灯光透过湖水洒下来，像碎钻沉在水底。
顶层的空中阁楼更像个秘密花园，无边界泳池连着150米的私人水滑道，滑下去时能掠过雪山的轮廓，设计师说“这会是终身难忘的体验”，苏漾当时笑着没说话，心里却盼着这份“难忘”能冲淡之前的糟心事。
“你在邀请我一起去吗？”当苏漾提起瑞士度假时，季珩几乎是立刻放下了手里的文件，眼睛亮得像藏了星光。
他最近总觉得苏漾对自己比以前温柔，现在又主动邀他度假，心里的不安早就被欢喜冲散了。
“当然。”苏漾看着他急切的样子，轻轻笑了笑。
她知道季珩会答应，也需要这段时间让他更安心，至少暂时不用再应付他的追问。
两人收拾行李时，季珩特意让助理多带了几件苏漾喜欢的羊绒衫，还偷偷联系了瑞士的宠物机构，选了一只三花英短母猫，提前安排了“猫管家”和十个照顾猫咪的佣人。
他记得苏漾说过喜欢温顺的猫，这只三花被训练得格外乖巧，洗得干干净净，连掉毛都很少，他笃定苏漾会喜欢。
飞机降落在圣莫里茨庄园的私人机场时，雪刚停。
庄园管家早已在门口等候，身后跟着的猫管家怀里抱着那只三花，毛茸茸的爪子搭在管家的手臂上，眼睛亮晶晶的。
“苏小姐，这是季先生特意为您准备的猫咪，叫‘奶芙’。”
苏漾伸手接过奶芙，小家伙温顺地蹭了蹭她的掌心，软乎乎的触感让她紧绷的嘴角终于有了真切的笑意。
季珩站在一旁，看着她低头逗猫的样子，心里满是满足。
他要的不多，只要苏漾能这样开心，能留在他身边，就够了。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过得像新婚蜜月一般。
清晨一起在落地窗前看雪山日出，上午去滑雪场滑雪，季珩会紧紧牵着苏漾的手，怕她摔着，偶尔故意放慢速度，看她笑着从身后追上自己；
中午在餐厅吃当地的奶酪火锅，奶芙会趴在苏漾的腿上，偶尔蹭蹭她的手要吃的；
下午去地下湖游泳，季珩会从身后抱住苏漾，下巴抵在她的肩窝，听她讲湖水的温度有多舒服；
晚上要么在家庭影院看老电影，要么去私人酒窖选一瓶红酒，坐在阁楼的泳池边看星星。
季珩看着身边的苏漾，看着腿上的奶芙，总觉得这种日子就是他想要的幸福。
他渐渐忘了苏漾和顾晏辰的过往，忘了那些猜忌和不安，甚至觉得之前的争吵都像一场梦。
只要能一直这样下去，他愿意永远留在这座庄园里，再也不回S市。
而S市番茄大厦的密室里，顾晏辰已经在这里待了整整一下午。
窗外的天色从亮到暗，他坐在苏漾以前常坐的沙发上，指尖反复摩挲着沙发扶手上的纹路。
那是苏漾之前留下的，她总喜欢在这里蹭指甲。
三个月了。
他每天都来这里等，保温盒换了一个又一个，苏漾的消息却一条都没回。
他去番茄心理问过员工，有人说苏总最近很少来公司，直到昨天，他听到两个女员工在茶水间聊天：“苏总和季总去瑞士度假了，听说去的是圣莫里茨，那边的雪山可美了……”
“瑞士……度假……”顾晏辰低声重复着这两个词，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喘不过气。
他想起半年前在新加坡，自己为了见苏漾，连生命安全都不顾；
想起在密室里，苏漾说“我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
想起自己小心翼翼地配合她，连吻都不敢留下痕迹……
原来这一切，在苏漾眼里都这么不值一提。
他以为自己是“失而复得”，却原来只是苏漾偶尔的消遣。
现在她有了季珩，有了瑞士的庄园，连偶尔见他一面的机会都不肯给了。
他的卑微，他的隐忍，他的胆怯，全都成了笑话。
顾晏辰抬手抹了把脸，指尖触到一片湿润。
他低下头，看着衬衫上晕开的水渍，才发现自己哭了。
眼泪像断了线似的，砸在沙发上，留下一个个深色的印记。
他想起以前和苏漾在一起的日子，想起他们在普罗旺斯的薰衣草田里拍照，想起她笑着说“以后我们要一起去看阿尔卑斯山”。
现在她去了，身边却不是他。
他猛地站起身，一拳砸在茶几上，咖啡杯掉在地上，碎裂的声音在安静的密室里格外刺耳。
他看着满地的碎片，像看着自己支离破碎的念想。
他再也等不到苏漾了，再也没有机会了。
密室的单向玻璃外，城市的灯光渐渐亮起，却照不进顾晏辰眼底的黑暗。
他靠在墙上，缓缓滑坐在地，眼泪越来越凶，把胸前的衬衫都打湿了。
这份绝望，比半年前在新加坡的等待，更让他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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