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皇陵探秘，墟力异变
夜色如墨，皇陵区域万籁俱寂，唯有松涛阵阵，更添几分肃杀与阴森。卫霆与秦悍身着便装，引领着那位邋遢不堪的不了和尚，避开明哨暗岗，如同鬼魅般潜入皇陵核心区域。
越是靠近地宫入口，不了和尚那玩世不恭的神色便越是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凝重。他不再需要指引，鼻翼微微翕动，仿佛在空气中捕捉着常人无法感知的气息，脚步不由自主地朝着玄冰室所在的方向走去。
“就是这里了。”卫霆在一处看似普通的山壁前停下，熟练地触动机关，伴随着低沉的机括声，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石门缓缓滑开，一股远比外界凛冽的寒气瞬间涌出，让功力深厚的卫霆和秦悍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了和尚却恍若未觉，他眯着眼，感受着那扑面而来的寒气中夹杂的一丝极其微弱、却让他灵魂都感到战栗的阴冷死寂之意。
“好家伙……这‘味儿’可真冲。”他低声嘟囔了一句，率先弯腰钻了进去。
通道向下倾斜，墙壁上镶嵌着发出幽蓝光芒的萤石，光线昏暗。寒气越来越重，空气中仿佛凝结着细小的冰晶。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完全由万年玄冰构筑而成的洞窟出现在眼前。
洞窟中央，那具巨大的寒玉棺椁静静地安置在玄冰台上，散发着森森白气。棺椁周围，地面和墙壁的玄冰上，竟然隐隐浮现出一些细微的、如同蛛网般的灰黑色纹路，正在极其缓慢地蔓延。
“这……”秦悍脸色一变，“前几日尚未有此异状！”
卫霆的心也沉了下去，情况似乎在恶化。
不了和尚没有理会他们，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寒玉棺椁之上。他缓步上前，绕着棺椁走了一圈，枯瘦的手指轻轻拂过棺盖，指尖距离棺椁尚有寸许，便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排斥与侵蚀之力传来，指尖的皮肤瞬间变得灰白。
他迅速缩回手，指尖金光一闪，那抹灰白才缓缓褪去。
“啧啧，厉害，真是厉害。”不了和尚咂咂嘴，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纯粹的‘归寂’之力，竟能侵蚀到如此地步，连这万年寒玉和玄冰都难以完全封禁。棺中之人生前，定然是了不得的人物，竟能与这等力量纠缠至此……”
他看向卫霆，神色严肃：“卫将军，打开棺盖。”
卫霆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咬牙上前。他与秦悍合力，运起内力，缓缓推开了沉重的寒玉棺盖。
棺盖开启的刹那，一股比之前浓郁数倍的阴寒死寂之气如同实质般涌出！整个玄冰室的温度骤降，墙壁上的萤石光芒都为之黯淡！卫霆和秦悍闷哼一声，连退数步，运功抵御才勉强站稳，脸上已无血色。
棺椁之内，夜玄宸面容平静，仿佛沉睡。但他左胸处那大片触目惊心的灰黑色，此刻却仿佛活物般，在微微蠕动！那灰黑色不再仅仅局限于皮肤，而是如同树根般，向着心脏位置延伸出无数细密的脉络，甚至隐隐能看到一丝丝极淡的灰黑气息，正试图透过寒玉棺椁，与外界那些冰壁上的纹路遥相呼应！
“陛下！”卫霆和秦悍失声惊呼，目眦欲裂。
“果然如此！”不了和尚眉头紧锁，死死盯着那蠕动的灰黑色能量，“这并非简单的侵蚀，而是……‘同化’与‘召唤’！这墟力正在以陛下遗躯为温床和坐标，试图引动更深层次、更庞大的同源力量降临此世！陛下残留的龙气，此刻反而成了它最好的‘锚点’和‘信标’！”
他猛地转头看向卫霆：“你们之前说，陛下是在海外一座岛上与掌握此力者交战？那岛上，是否有一处能量核心，比如……深潭、漩涡或者祭坛之类？”
卫霆立刻想起蓬莱岛上那恐怖的归墟之眼，连忙描述了一番。
“归墟之眼……果然是那里泄露出来的一丝本源之力！”不了和尚脸色难看，“麻烦了！那处节点定然未曾完全关闭，这缕盘踞在陛下体内的墟力，就如同一个引信，若不尽快处理，一旦让它彻底引动彼端的共鸣，两个世界的力量相互撕扯，轻则此地化为死域，重则……空间崩裂，墟力倒灌，万里生灵涂炭！”
此言一出，卫霆和秦悍如遭雷击，他们万万没想到，后果竟如此严重！
“大师！求大师救救陛下，救救这天下！”卫霆毫不犹豫，单膝跪地，声音颤抖地恳求。秦悍也随之跪倒。
“起来起来，贫僧最受不了这个。”不了和尚烦躁地挠了挠他那脏兮兮的光头，“救？谈何容易！这玩意儿就像最顽固的污渍，已经和这块‘布’（指夜玄宸遗躯）彻底缠在一起了！强行剥离，布就碎了；放任不管，污渍会蔓延开来，毁了周围一切。”
他盯着棺椁，眼神闪烁不定：“为今之计，要么，找到能同时护住‘布’又能净化‘污渍’的至阳至圣之力，但这等力量，世间难寻。要么……就只能行险一搏，尝试‘疏导’而非‘清除’。”
“疏导？”卫霆不解。
“就是给它找个‘新家’。”不了和尚解释道，“找一个足够坚固、能够承受这股力量，并且能将其封锁起来的‘容器’，将这股墟力从陛下体内引导出去。但这容器极难寻找，必须是能与墟力本质相抗，甚至能反过来压制它的宝物。而且过程极其凶险，稍有不慎，便是容器崩毁，墟力彻底爆发！”
他叹了口气：“贫僧游历天下，倒是知道几处可能存在这种容器的地方，但无一不是龙潭虎穴，希望渺茫。而且，时间不多了……”
他指着棺椁中那蠕动的灰黑色：“看这情形，多则半年，少则三月，这‘引信’就要烧到头了！”
半年！甚至三个月！
卫霆和秦悍的心沉入了谷底。这点时间，内要稳定朝局，外要寻找那虚无缥缈的“容器”，简直难如登天！
“大师，可知那容器大致在何方？无论多么艰难，末将必倾力寻找！”卫霆咬牙道，这是目前唯一的希望。
不了和尚沉吟片刻，道：“据古籍残卷记载，能与‘归墟’寂灭之力相抗衡的，多是蕴含极致‘生机’或‘秩序’本源之物。西方大雪山深处，传说有上古遗留的‘冰魄之心’，至寒至净，或可冻结墟力。南方无尽林海之中，有精灵族守护的‘生命之泉’，蕴含无穷生机，或可中和死寂。还有……东海归墟本身！若能找到其核心枢纽，或能以其之道还施彼身。但这些都是传说之地，凶险万分，能否找到，全看天意。”
西方雪山，南方林海，东海归墟……每一个听起来都遥不可及，危机四伏。
就在三人心情沉重之际，异变再生！
棺椁之中，那灰黑色的能量似乎因为棺盖开启，与外界的联系加强，猛地躁动起来！一股更强的吸力自夜玄宸遗躯内传出，玄冰室墙壁上那些灰黑色纹路骤然亮起幽光，整个洞窟开始剧烈震动，头顶冰屑簌簌落下！
“不好！它要强行引动共鸣！”不了和尚脸色大变，“快合上棺盖！离开这里！”
卫霆和秦悍不敢怠慢，奋力将棺盖推回原位。然而，那躁动的墟力并未完全平息，依旧在棺椁内冲撞，引得整个皇陵地脉都隐隐震动。
不了和尚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一道柔和的金光自他掌心涌出，如同一个罩子，暂时笼罩在寒玉棺椁之上，那震动才稍稍减缓。
“贫僧这‘小须弥印’撑不了多久！”不了和尚额头见汗，“必须尽快做决断！要么，立刻着手寻找容器；要么……就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在墟力彻底爆发前，集结力量，尝试强行封印此地，但那样做，无异于放弃陛下遗躯，而且成功率不足一成！”
离开皇陵，回到地面，三人的心情比夜色更加沉重。
寻找传说中的容器，时间紧迫，希望渺茫。而朝堂之上的暗流，却不会因为他们面临的真正危机而有丝毫减缓。
苏云昭在坤宁宫听完卫霆的禀报，久久沉默。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仿佛能看到那隐藏在皇陵之下的巨大威胁，正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于整个帝国乃至天下的头顶。
前有群狼环伺，后有灭顶之灾。
帝国的命运，从未如此刻般岌岌可危。
“传成王入宫。”良久，苏云昭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更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同时，秘密召集所有绝对忠诚的影卫与将领。我们需要……同时下两盘棋了。”
一盘，在朝堂，稳住局势，拖延时间。
另一盘，在江湖，乃至在那传说中的绝地，寻找那渺茫的生机。
而不了和尚，则被奉为上宾，秘密安置下来。他那看似疯癫的外表下，隐藏的知识与力量，或许是这两盘棋中，最重要的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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