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论功行赏，暗流潜生
安远侯府谋逆大案，随着主犯伏诛、党羽清算，在朝廷雷厉风行的处置下，终是尘埃落定。皇帝为稳定人心，彰显天威，特于三日后的常朝之上，论功行赏，抚恤伤亡。
金銮殿上，百官肃立。夜玄宸因在此次肃清“彼岸”组织、护卫皇室安危中居功至伟，被皇帝当庭嘉奖，赏赐加倍亲王俸禄，赐丹书铁券，并授予协理京畿防务之权，其权势与声望一时无两。
而更令满朝文武侧目的是，靖亲王侧妃苏氏云昭，竟也被陛下特旨褒奖！
“靖亲王侧妃苏氏，”内侍监尖细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慧敏忠贞，多次洞察奸邪，于救治皇子、协查逆案中屡立奇功，深慰朕心。特赐封‘慧敏夫人’，秩同正妃，享双倍侧妃份例。另赏东海明珠一斛，赤金头面两套，云锦二十匹，准其随时入宫向太后、皇后请安。”
秩同正妃！享双倍份例！准其随时入宫！
这道封赏，无疑是将苏云昭的地位抬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虽无正妃之名，却已享其实质尊荣与特权。殿中众人神色各异，有羡慕，有嫉妒，更有深沉的算计。谁都知道，经此一事，这位慧敏夫人在靖王府，乃至在整个京城贵妇圈中的地位，已是今非昔比。
圣旨传到靖王府时，听雪苑内一片欢腾。夏竹和青黛喜形于色，连带着院中伺候的下人们，走路都带着风，与有荣焉。
苏云昭接过圣旨，神色却依旧平静。她谢恩后，将圣旨交由青黛好生收管，并未见多少得意之色。
“娘娘，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夏竹忍不住笑道，“看以后谁还敢小瞧咱们听雪苑！”
苏云昭淡淡一笑：“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荣耀背后，亦是责任与瞩目，未必全然是好事。”她看得明白，这份恩宠，既是奖赏，也是将她更牢固地绑在皇权与靖王府的战车上，从此更需步步谨慎，如履薄冰。
夜玄宸下朝回府，直接来了听雪苑。他看着她沉静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自然明白这道封赏的意义，父皇此举，既是认可苏云昭的能力与功劳，也未尝没有借此进一步笼络、甚至……制衡他这权势日益增长的亲王之意。
“父皇的赏赐，你当之无愧。”他开口道。
“谢王爷。”苏云昭微微福身，“妾身只是侥幸，仰赖陛下洪福与王爷运筹帷幄。”
两人之间，似乎因这共同的经历与封赏，关系又近了一层，但那层若有若无的隔阂与相互审视，却并未完全消失。他们是盟友，或许掺杂了些许别的情愫，但身处权力漩涡，信任总是奢侈。
封赏带来的热闹过后，苏云昭的生活似乎恢复了往日的节奏。她依旧沉稳地打理王府，只是手中权柄更重，处置事务也更加得心应手。府中上下，无人再敢对其有丝毫怠慢。
然而，表面的平静下，暗流依旧在悄然涌动。
文砚对张德海与“赤焰三生”线索的追查，陷入了僵局。张德海在司礼监经营多年，树大根深，行事老辣，几乎不留任何把柄。那二十年前的旧事，知情者更是寥寥无几，难以核实。
苏云昭并未催促，她知道此事急不得。那隐藏在司礼监的“影子”既然能潜伏至今，必然有其过人之处，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
这日，她依制入宫向太后请安。慈宁宫内，檀香袅袅，太后拉着她的手，仔细端详着她，眼中满是慈爱与欣慰。
“好孩子，这次真是多亏了你了。”太后拍着她的手背，“皇帝给你的封赏，是你应得的。只是……”太后话锋微转，语气带上了几分深意，“这宫墙内外，盯着你这‘慧敏夫人’的人，只怕比以前更多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往后，更需谨言慎行，尤其要……提防那些藏在影子里的冷箭。”
太后久居深宫，洞察世情，这番话既是关爱，也是提醒。
“臣妾谨记太后娘娘教诲。”苏云昭恭声应道。她明白太后的意思，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司礼监的那个“影子”，以及可能存在的、未被清算干净的“彼岸”残余，都是潜在的威胁。
从慈宁宫出来，苏云昭在宫道上偶遇了正要去向皇帝回话的司礼监秉笔太监张德海。张德海年约五旬，面白无须，脸上总是带着一团和气的笑容，见到苏云昭，立刻停下脚步，躬身行礼，态度恭敬无比。
“奴才给慧敏夫人请安。”
“张公公不必多礼。”苏云昭目光平静地扫过他，语气温和。
“夫人此次立下大功，奴才等钦佩不已。”张德海笑容可掬，“日后夫人若有何吩咐，尽管差遣。”
“公公言重了。”苏云昭淡淡回应，心中却是一凛。这张德海果然是个厉害角色，态度谦卑，言语周到，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更看不出丝毫异样。
两人客气几句，便各自离去。转身的刹那，苏云昭能感觉到背后那道看似恭敬，实则深沉难辨的目光。
回到王府，苏云昭将今日入宫的情形告知了夜玄宸。
“张德海……”夜玄宸指尖轻叩桌面，“此人确是老狐狸。司礼监的核查进展缓慢，他似乎早有准备，将所有痕迹都抹得干干净净。”
“越是干净，越说明有问题。”苏云昭道，“只是我们缺少关键证据。或许……可以从二十年前那个西域番僧入手？”
夜玄宸沉吟道：“时间久远，查起来不易。但既然有线索，便不能放过。本王会让人暗中查访当年可能知情的老宫人，以及那个番僧的下落。”
看似风平浪静的朝堂与王府，实则暗流潜生。扳倒了安远侯府，却引出了更深藏不露的敌人。苏云昭深知，她这“慧敏夫人”的尊荣，是建立在风口浪尖之上的。前方的路，依旧布满荆棘。
然而，她并无畏惧。灵泉滋养着她的身心，一次次危机磨练着她的意志。她已不再是那个需要隐忍求存的苏云昭，她是执棋者，有能力，也有决心，在这波谲云诡的权谋局中，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论功行赏，是结束，亦是新的开始。暗流之下，谁主沉浮，尚未可知。
第六十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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