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雨夜惊魂，雷霆救赎
佛堂内的混乱与血腥气尚未散去，苏云昭腹中的剧痛已如潮水般阵阵袭来，额间沁出细密的冷汗，让她几乎站立不稳。皇后果断下令，一面急召太医，一面命人小心将苏云昭移至长春宫最近的暖阁安置。青黛则被迅速抬下去急救，那触目惊心的血色，让在场所有人心中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贤妃面色“苍白”，指挥着宫人收拾残局，处置那名被制住的行刺宫女，言辞恳切地向皇后请罪，自责管理宫人无方，竟让此等穷凶极恶之徒混入长春宫。她表现得天衣无缝，仿佛这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然而，苏云昭在陷入半昏迷前，最后映入眼帘的，是贤妃转身吩咐心腹嬷嬷时，眼底那一闪而逝的、冰冷如毒蛇般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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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府内，夜玄宸正听着影卫关于北境最新动向的禀报，心头那股因苏云昭入宫而产生的不安愈发强烈。忽然，一名浑身被雨水浸透、手臂带伤的暗卫踉跄闯入，正是暗中跟随保护苏云昭入宫的其中一人。
“王爷！宫中急变！夫人在长春宫遇袭，青黛姑娘为护皇后重伤，夫人……夫人受惊，恐有早产之兆！”
“什么？！”夜玄宸霍然起身，案几被带得发出一声巨响。他脸色瞬间铁青，周身爆发出骇人的戾气，如同被触怒的雄狮。“备马！入宫！”
他甚至来不及更换朝服，抓起佩剑便冲入瓢泼大雨之中。亲卫们不敢怠慢，立刻集结，铁蹄踏碎雨夜，朝着皇宫方向疾驰而去。
宫门守卫见是杀气腾腾的靖王，不敢阻拦，慌忙放行。夜玄宸一路畅通无阻，直闯内廷，所过之处，宫人皆被其浑身散发的冰冷杀意骇得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他径直闯入苏云昭暂时安置的暖阁。太医正在施针，皇后焦灼地守在一旁。见到夜玄宸如同煞神般闯入，皇后先是一惊，随即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玄宸，你来了！云昭她……”
夜玄宸的目光瞬间锁定在榻上面无血色、秀眉紧蹙、唇瓣已被咬出深深齿印的苏云昭身上。他几步跨到榻前，握住她冰凉的手，声音因极力压抑而沙哑：“云昭！撑住，本王来了！”
感受到那熟悉的气息和掌心传来的温度，苏云昭艰难地睁开眼，看到他布满血丝的双眼和紧绷的下颌，心中一酸，想说什么，却被一阵更猛烈的宫缩疼得闷哼出声。
“王爷……孩子……”她气若游丝。
“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夜玄宸斩钉截铁，转头厉声问太医，“情况如何？”
太医战战兢兢：“回、回王爷，夫人受惊过度，动了胎气，宫缩已起，怕是……怕是拦不住了，必须即刻准备生产！只是夫人力竭，情形……甚是凶险！”
“本王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务必保他们母子平安！若有不测，太医院提头来见！”夜玄宸的声音如同淬了冰，骇得太医噗通跪地，连声应是不迭。
皇后立刻下令，将所有擅长妇产的嬷嬷、女医全部召来，暖阁内外瞬间忙碌起来，热水、参汤、干净布帛源源不断送入。
夜玄宸被请至外间等候，他如同困兽般来回踱步，每一次听到里面传来的压抑痛呼，他的拳头便攥紧一分，指节泛白。雨水顺着他的发梢衣角滴落，在地面汇成一小滩水渍，他却浑然不觉。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逝。外面的雨声、里面的忙碌声、以及苏云昭断续的呻吟，交织成一张令人窒息的网。
不知过了多久，当时近黎明，雨势渐歇，天际透出一丝微光时，内间终于传出一声响亮而有力的婴儿啼哭！
“生了！生了！是一位小世子！”接生嬷嬷喜极而泣的声音传来。
夜玄宸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几乎站立不稳。他迫不及待地想冲进去，却被嬷嬷拦住：“王爷稍候，里面还在收拾，皇贵妃娘娘力竭昏睡过去了，但性命无虞！”
母子平安！夜玄宸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这才感觉到被雨水浸透的衣衫带来的冰冷。他看向内间的方向，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一种难以言喻的柔软。
然而，这片刻的喜悦很快被冰冷的现实冲散。皇后从内间走出，脸上带着疲惫与后怕，将佛堂内发生的惊变详细告知了夜玄宸。
“那宫女是蓄意行刺，目标似乎是本宫……青黛那孩子……”皇后语气沉重，“此事绝非偶然，玄宸，这宫里，有人容不下云昭，更容不下你这刚出世的孩子！”
夜玄宸眼神瞬间恢复冰寒，杀意凛然：“母后放心，儿臣知道是谁。这笔账，儿臣会连本带利，跟她算清楚！”
他看了一眼内间方向，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待云昭情况稍稳，儿臣即刻接她回府休养。”
他转身，走向殿外。晨光熹微中，他的背影挺拔如松，却带着踏碎一切的决绝。
贤妃……你竟敢将手伸向云昭，伸向本王的孩儿！既然你迫不及待地想找死，那本王便成全你！
雨夜惊魂，终得救赎。新生命的降临冲淡了血腥，却也点燃了更汹涌的复仇烈焰。夜玄宸抱着虚弱昏睡的苏云昭，以及襁褓中熟睡的幼子登上回府的马车时，所有人都知道，靖王府与长春宫之间，已是不死不休之局。
而此刻的长春宫内，贤妃听着心腹禀报苏云昭母子平安、已被靖王接回府的消息，缓缓捻动着新换的佛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可惜了……”她轻声道，不知是在可惜那未能成功的一击，还是在可惜那刚刚降临于世的孩子。
“不过，游戏……才刚刚开始。”她抬起眼，望向靖王府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诡异的弧度。
雷霆救赎之后，是更加黑暗的风暴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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