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之的质问,一声高过一声,炸响在赵通判耳边。
赵通判哑口无言,一个劲地磕头赎罪。
一个身影连滚带爬冲进院子。
沈从行吓得魂飞魄散,扑通跪倒,磕头如捣蒜:“太子殿下开恩,殿下开恩啊。”
“是草民教子无方,孽子罪该万死,可草民实不知他竟在外犯下如此大罪,求殿下念在草民年老昏聩,饶了沈家吧。”
裴晏之冷眼睨他。
沈从行见他不语,心慌意乱,爬向兄长沈从安面前,扯着他的袍角,哀声低求:“兄长,咱们可是手足至亲,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沈从安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我平日苦口婆心劝过你多少次,文彦那般行事,迟早要闯下大祸,你可曾听过一句?你若早听我半句,严加管束,又何至于有今日?”
沈从行急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咱们沈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就算不顾兄弟情分,也得顾及沈家基业。”
程央宁慢悠悠道:“听闻沈家二房,似乎早已与大房分家另过了吧?”
“既已分家,产业账目皆已厘清,各自经营。二房公子惹出的祸事,似乎也牵连不到大房。”
陈寄雪早已按捺不住,一步上前:“你们二房次次惹祸,都要外祖父善后,外祖父对你们已是仁至义尽。”
她转向裴晏之,福身道:“殿下明鉴,臣女是吏部尚书之女陈寄雪,臣女的外祖父沈从安,乃浔州有名的善人。”
“前年浔江泛滥,外祖父捐银十万两,修筑石堤三十里,护佑两岸百姓。五年前北地大旱,外祖父开私仓,筹粮十万石,设粥厂遍及五州,活人无数。”
“平日修桥铺路,施药助学,更是不计其数。沈氏商号,待下宽厚,伙计薪资冠绝浔州,人人称道。二房仗着大房善名,在外胡作非为,次次让外祖父为难,还请殿下做主。”
沈从行恼羞成怒:“长辈说话,岂容你插嘴!”
程央宁打断他:“殿下明察秋毫,执法如山。沈家老爷身为皇商,多年来诚信经营,更与陈夫人屡为朝廷捐赠军饷物资,有功于国。殿下自然不会牵连无辜,更不会让恶人得逞。”
裴晏之看向沈从安:“沈老乐善好施,孤在京城亦有耳闻。今日之事,孤自会查明真相,秉公处置。功是功,过是过,绝不会牵连无辜。”
就在这时,庭院再起骚动。
先前指认程央宁的那个妾室冬儿,此刻领着一大群女子,约莫二三十个人,匆匆赶来。
这些女子,皆身着素白裙衫,年纪从十五六岁到二十出头不等,脸上带着惶恐来到院中,乌泱泱跪倒一片。
冬儿抬起泪眼,声音颤抖:“太子殿下,民女等人皆是被沈文彦强掳入府的女子。听闻殿下驾临,为民做主,姐妹们才敢冒死前来,求殿下开恩,放我等归家。”
身后众人磕头哭泣。
裴晏之看着满院子的姑娘,竟比父皇后宫的嫔妃还要多,胸中一股无名火猛地窜起。
这就是地方豪强的做派?
强占民女,竟到了如此肆无忌惮的地步!
这浔州的水,浑到如此地步!
“来人!” 裴晏之声音冰冷,“去请浔州知府,立刻来见孤!”
他话音未落,院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浔州知府带着几名衙役,抬着几口沉甸甸的大箱子,急匆匆赶来。
知府额上满是冷汗,官袍有些凌乱,一见裴晏之,便扑通跪倒:“臣浔州知府周永年,拜见太子殿下。臣不知殿下驾临,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他声音发颤,指着那几口箱子,“殿下,这些都是沈府近年来送往臣府上的金银财物,臣一分未动,尽数在此。臣有负圣恩,不配为父母官。”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一本厚厚的册子,双手高举过头顶。
“此乃罪员沈文彦历年所犯罪行实录,强抢民女、霸占田产、殴伤人命……桩桩件件,证据确凿。”
“臣无能,此前受其蒙蔽,未能及时将其绳之以法。臣请辞官,以谢天下。”
裴晏之冷冷扫他一眼:“周知府动作倒是快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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