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星海如钻石般闪烁，柔和的灯光在餐厅里洒下温暖的光辉。
顾知夏放下筷子，那张总是带着几分清冷和傲气的俏脸上，难得地浮现出一抹酣畅淋漓后的潮红。
她站起身，径直走向了旁边的酒柜。
“等等。”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轻松和沙哑。
“这样的时刻，还差点意思。”
她从酒柜深处，取出一瓶包装精美的红酒。
在这个连生存都是奢侈的世界里，这瓶酒堪称无价之宝。
“知夏？”林默有些意外。
“战利品。”
顾知夏言简意赅，用一种赏心悦目的熟练姿态开启软木塞，给林默的杯子里倒上半杯深红色的液体。
“今天，值得。”
酒液在杯中轻轻摇晃，醇厚的芬芳瞬间弥漫开来。
林默接过酒杯，看着眼前这个难得卸下全身尖刺的女孩。
她那双总是锐利如刀的丹凤眼，此刻在灯光下，竟罕见地闪过一丝柔和的波光。
“我也要！我也要！”
顾念秋立刻举起小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那瓶诱人的红酒。
“小孩子不能喝。”顾知夏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哪有！我都二十岁了！”顾念秋嘟起小嘴，不满地抗议。
林默看着这对姐妹的互动，心中那股驾驭神明、屠戮众生的冰冷杀伐之气，不知不觉间被这股温暖所融化。
他嘴角的线条，柔和了下来。
“给她倒一点吧，就当是庆功酒。”
“哼，默哥哥最好了！”顾念秋立刻欢呼起来。
顾知夏无奈地瞥了林默一眼，还是给妹妹倒了小半杯，警告道：“喝醉了我可不管你。”
三人举杯。
“叮。”
清脆的碰撞声在餐厅里回荡，为这来之不易的平静，奏响了短暂而美妙的乐章。
红酒入口，醇厚的味道在舌尖绽放。
气氛轻松而温馨。
林默放下酒杯，脸上的温和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古井无波的平静，以及那平静之下，足以冻结星海的深邃。
“该谈谈，我们脚下的路了。”
顾知夏立刻察觉到了他语气的变化，那双微醺的丹凤眼重新变得锐利。
“蓝悦的警告，还有那些……潜在的敌人？”
“对。”
林默点点头。
“今天的测试，只是在新手村里放了一场烟花。一旦离开这片海域，我们面对的，将是真正的豺狼。”
“那就把他们都变成宇宙尘埃！”
顾知夏毫不犹豫地说道，她的指尖轻轻划过杯沿，语气里是与生俱来的自信与杀意。
“光靠我们自己，变强的速度不够快。”
林默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舰船的装甲，望向了无尽的未知。
“我们需要眼睛，很多很多的眼睛，帮我们盯着这个世界。”
顾知夏挑了挑眉：“你是说……今天山谷里那些，连站都站不稳的家伙？”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轻蔑。
在她看来，那些人，连成为他们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蝼蚁，有蝼蚁的用处。”
林默的声音很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们可以替我们搜集情报，寻找有价值的目标，甚至……替我们去踩那些我们懒得去踩的陷阱。”
顾念秋歪着小脑袋，有些不解：“可是……他们会愿意吗？”
林默闻言，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绝对的自信。
“他们会不会愿意，重要吗？”
他端起酒杯，轻轻摇晃着里面的红色液体，仿佛在欣赏一捧凝固的鲜血。
“从今天起，这片初始海域，将建立新的秩序。”
“我们的秩序。”
他看着顾知夏，一字一句地说道：
“向所有幸存者发布‘神谕’。”
“他们，可以向我们献上高价值目标的情报。”
“一旦情报被采纳，我们，会去清理掉那些目标。”
顾知夏的眼睛亮了，她瞬间明白了林默的意图。
“至于战利品……”她追问道。
“战利品？”
林默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轻抿一口红酒，淡淡地说道：
“所有战利品，都属于我们。”
“而他们……”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能从我们指缝里漏下去的残渣，就是对他们最大的赏赐。”
这不是合作。
这是统治。
是神明对凡人颁布的、不容拒绝的铁律。
顾知夏的呼吸，微微一滞。
她看着眼前的林默，这个平时看起来有些内敛不善言辞的男人，在这一刻，散发着一种让她都为之心悸的、属于上位者的霸道。
她忽然笑了，那笑容，明艳而动人，充满了棋逢对手的欣赏。
“这个主意，我喜欢。”
“嘻嘻，默哥哥好厉害！”顾念秋则是一脸崇拜地拍着小手，虽然她听不太懂，但她知道，默哥哥一定是对的！
就在这温馨而又霸道的气氛中，林默的目光，忽然变得锐利如刀。
那是一种带着复仇火焰的、冰冷的杀意。
“而且，在我们离开这里之前……”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危险。
“有笔旧账，也该去算一算了。”
顾知夏和顾念秋的表情，同时一僵。
她们的脑海中，同时浮现出那遮天蔽日的恐怖树冠，以及那几乎让她们陷入绝望的惨烈战斗。
世界树！
林默缓缓站起身，走到舷窗前，看着外面深邃的星海，仿佛在凝视着那个曾经带给他们无尽屈辱的庞然大物。
“以前，是它追着我们打。”
“现在……”
他回过头，眼中燃烧着名为“复仇”的烈焰，声音如同寒冰。
“该轮到我们，把它连根拔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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