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价！真的是半价！”
“我的天！火凤祥疯了！快去排队啊！”
“别挤我！我的钱袋！谁踩我的鞋了！”
二楼雅间里，苏妙妙继续扒在窗边，看着楼下那堪比春运抢票的壮观景象，兴奋地挥了一下拳头。
【这就对了嘛！这才是促销节该有的亚子！】
“快！快！拦住！护栏！护栏拉起来！”红娘子扯着嗓子，指挥着伙计们。
幸亏苏妙妙早有预案，伙计们反应也快，立刻将红绳护栏拉起。
但汹涌的人潮根本不管不顾，眼看就要将那脆弱的红绳防线冲垮。
红娘子急得满头大汗。
“锵！锵！锵！”
二十名身穿统一制符的护卫，从天而降。
他们往那一站，一股肃杀之气便弥漫开来。
青云站在最前面，冷冷地扫过骚动的人群。
“按序排队！胆敢插队滋事，扰乱秩序者，永久不得入火凤祥！”
一听这话，如同沸水般鼎沸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百姓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默地在红绳护栏后面，重新排起长队。
这一次，队伍整齐划一，再无人敢造次。
【啧啧，武力真是个好东西。这队伍排的，比我军训的时候还标准。】
苏妙妙满意地坐回椅子上，抓起一把瓜子，继续磕。
危机解除，火凤祥的“百日感恩回馈节”正式步入正轨。
伙计们开始按照队伍顺序，发放上午的号牌。
“一号！”
“二号！”
领到号牌的人，兴高采烈地被引入店内。
没领到的人，则眼巴巴地等在后面，队伍越来越长，越来越长……
很快，店铺门口的队伍就排到了街尾。
但这仅仅是个开始。
源源不断闻讯赶来的人，自觉地在队尾续上。
队伍很快就拐了一个弯，沿着另一条街继续延伸。
一炷香后，队伍拐了第二个弯。
半个时辰后，整条东市最繁华的主干道，被一条由数千人组成的长龙，硬生生占据了半边。
这可是京城百年难得一见奇观。
商贩们放弃了叫卖，路人们停下了脚步，甚至连巡街的官差，都只是远远看着，不敢上前干预——谁敢管秦王妃搞出来的场面？
整个东市，成了“火凤祥”的露天展厅。
队伍里，牛鬼蛇神，应有尽有。
“哎哟，老张，你也来啦？”京城第一美食家王员外，此刻正拿着个小马扎，优哉游哉地坐在队伍里，跟前面的熟人打招呼。
被称作老张的布庄老板回头，苦笑道：“王员外，您都亲自来排队了，我能不来吗？这秦王妃的火锅呀，真是神了！你看看这阵仗，全京城有购买力的人，今天怕是都聚集到这儿了！”
王员外捻着自己的八字胡，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何止是神了！简直是妖法！”
他看着周围伸长脖子的人群，压低声音道：“今天谁要是不来排个队，明天在茶楼里跟人聊天，都插不上嘴！”
队伍的另一头，两个结伴而行的年轻书生，也在低声议论。
“简直是胡闹！为了一口吃食，竟引得如此多人空耗光阴，成何体统！”一个书生满脸不屑，语气里透着酸气。
“话不能这么说，季兄。”另一个书生反驳道，“你看这长队，虽是为食，却井然有序。再者，秦王妃此举，看似荒唐，实则是在向宫里那位表明，秦王府即便失势，在民间依旧一呼百应。这叫‘藏势于民’，高明得很。”
那季姓书生听完，若有所思，再看那长队时，眼神里便多了几分探究。
同样在人群不易察觉的角落，几个看似普通的百姓，目光却并非落在店铺上。
一个卖糖画的小贩，一边慢悠悠地转着画盘，一边用眼角的余光，仔细观察着护卫的站位、交接班的频率，以及伙计们运送食材进出的路线。
不远处，一个坐在茶摊上喝茶的脚夫，则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队伍本身。他似乎在估算人数，分析人群的构成，是富人多，还是平民多，是男人多，还是女人多。
这两人，正是分别来自“赤蝎”和温婉势力的探子。
然而，他们的所有动作，都被更高处的“黄雀”尽收眼底。
火凤祥斜对面的三楼，萧云和凌云正临窗而立。
“那个卖糖画的，是‘赤蝎’的人，代号‘灰鼠’，上次就是他。”萧云低声道，“他不是在看热闹，他在研究王妃店铺的安防和后勤。此人很专业，他在评估攻击店铺所需的人手和最佳时机。”
“另一个呢？”凌云的目光锁定了那个脚夫。
“永宁宫的人。德贵妃温婉的手下。”萧云的语气毫无波澜，“这个人，应该是在分析王妃的影响力。看来，这位贵妃娘娘，比我们想象的，要沉得住气。”
两人身后，是奉了苏妙妙之命，前来统筹全局的阿影。
“盯紧他们。王妃说了，先不要动。让他们看，让他们记。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商业帝国’，不仅墙外固若金汤，墙内，更是密不透风。”
“火凤祥”店内，座无虚席，伙计们端着锅底和菜品，脚下生风，在卡座间穿梭。
“客官，您的鸳鸯锅！”
“三号桌，再加两盘雪花肥牛！”
“后厨！后厨！五号桌的毛肚催一下！”
厨房里，更是如同战场。
十几个大厨一字排开，切肉的、洗菜的、熬汤的，忙而不乱。
王大厨站在最中间，挥舞着大勺亲自坐镇，吼声震天。
“都打起精神来！今天谁要是掉了链子，别怪我老王不客气！王妃说了，今天流水翻三倍，你们的奖金也翻三倍！”
“好嘞！”伙计们齐声应和，手上的动作更快了。
而白七少正坐在全场最瞩目的位置上，欲哭无泪。
因为，他成了被围观的“猴子”。
几乎每一个进店的客人，都会先朝他这边看一眼。
“快看快看！就是那位白公子！”
“哇，真是他！听说他那一桌子菜，花了二两银子呢！”
“不对不对，我听我三舅姥爷的邻居说，王妃只收了他一两！那一桌子菜，白得了一半！”
“天呐！太划算了！伙计！伙计！给我们也来一套‘白公子同款’！”
白七少僵硬地摇着扇子，脸上虽然保持着风度翩翩的微笑，心里却在疯狂呐喊：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吃饭吗？】
【苏妙妙！你给我等着！等王爷回来了，我一定让他好好‘管教’你！】
二楼，苏妙妙将楼下的一切尽收眼底，笑得花枝乱颤。
“红姐，传我命令。”她止住笑，神色一正，“让伙计们去队伍里，给排队的客人们免费送酸梅汤！就说天气炎热，请大家解暑！记住，态度要好！”
“是！”红娘子立刻下楼安排。
“另外，”苏妙妙又看向一旁的钱掌柜，“账算得怎么样了？”
钱掌柜抱着算盘，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算珠，他结结巴巴地说道：“王……王妃……疯了……全……全都疯了……”
“说人话。”
“这才一个上午啊！”钱掌柜激动得老脸通红，声音都变了调，“光是上午这五十桌，流水就已经……就已经超过了我们过去生意最好时一整天的总和！这还是半价！要是原价……老朽不敢想！不敢想啊！”
【小场面，淡定。这叫饥饿营销plus版，配合网红示范效应，打出来的组合拳。你们这些古人，还是太年轻了。】
苏妙妙得意地挑了挑眉，心中已经开始盘算下一步了。
这次活动，不仅是为了给墨渊打掩护，更是她商业版图扩张的信号弹。
火锅店的模式红娘子、白七少、张掌柜已经复制，即将开业，接下来就是做大品牌，品牌影响力一旦树立，扩大连锁加盟、技术入股……玩法可就太多了。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那条望不到尽头的长龙。
这些人，是顾客，是流动的金钱，更是她在这个时代，除却秦王妃身份之外，最坚实的底气和资本。
就在此时，永宁宫里。
温婉正静静地听着手下的汇报。
“……那秦王妃虽未露面，却在幕后指挥。长街之上，数千人排队，秩序井然，皆因有护卫弹压。京中百姓，无不议论此事，称之为‘经济奇观’……”
“经济奇观？”温婉剪下花枝上最后一朵含苞待放的茉莉，放在指尖把玩。
“不过是些哗众取宠的市井把戏。她越是沉迷于此，便越是说明，她黔驴技穷了。”温婉淡淡地说道，“一个女人，最大的武器，从来都不是这些上不得台面的银钱。”
她将那朵茉莉，轻轻插入发髻。
夜幕缓缓降临，但火凤祥门口的长队，不仅没有缩短，反而因为下工的人群加入，变得更加庞大。
伙计们点起了灯笼，将整条街道照得亮如白昼。
这场狂欢，才刚刚进入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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