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帝后大婚那日,整个皇宫里都挂满了红绸子。所有的宫人都忙忙碌碌的准备着迎接皇后的事宜,承天门那边更是热闹非凡。百官朝贺,与民同乐。
无忧原本已经病得迷糊,听见礼炮声响又挣扎着起身问:“皇后的銮驾入宫了?”
虫娘和纱娘都守在她身边,明儿见状扶起她道:“是,今儿入宫了。正准备在承天门完成封后仪式呢。”
无忧伸出手探向虚空,比划了两下又无力的放下:“皇后是谁?”
虫娘轻轻的笑着道:“是边关来的。”
“他到底是嫌弃她的,说不上谁恶心。都恶心。”无忧又倒下,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她的脸色青黑,嘴唇乌紫。每一次呼吸她的心肺都疼得厉害,似乎有针在扎,她想死去,可任务没有完成。
纱娘疑惑的皱眉,她不知道谁在嫌弃谁,又是谁恶心。
虫娘抱起无忧道:“别操心那些事了,好好养病。眼瞧着春天就要过去了,我们还没有去放过纸鸢,也没有去踏过春呢。”无忧瘦得厉害,虫娘将她抱在怀里,像一个母亲抱起自己的孩子一样。
“三千宫女胭脂面,几个春来无泪痕。虫娘,我死时你千万别哭,我最不喜欢你哭了。”无忧抓住虫娘的衣袖。
无忧在虫娘的怀里蹭了蹭,又摸了摸虫娘的小肚子:“我瞧着刘侨适长得也不错,我死了就投胎在你们家。我日后就当你们的女儿好不好?”
虫娘想哭,却又不得不笑:“好,你来当我们俩的女儿。我们一定待你如珍似宝。”
“嗯,我知道的。虫娘,那我一定要长得像你,那么美。我也一定安安静静,再也用不着虚张声势的保护自己了。”无忧闭上了眼睛。
纱娘替她掖好了被子,眼泪滴到了被子上,最后忍不住转身出去哭了。
明儿一动不动的盯着无忧,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无忧就没了。
春芽一身劲装,英姿飒爽的走进来道:“人马已经备好,请郡主成全。”
明儿去扑打春芽,被春芽一巴掌就扇倒在地:“你算什么东西,误了王爷的大计你担当得起吗?”
无忧的眼角流出一滴泪道:“别为难她们,左右我就这几日的事了。等封后大典结束,我自有法子死于非命。”
春芽不肯妥协:“郡主,今日就是大好时机!”
“一定要我毁掉别人最重要的一天吗?”无忧偏着头去看春芽。
春芽行了大礼:“别人最重要的一天,也是汝南王府最重要的一天。请郡主成全,汝南王府谨记郡主恩情。”春芽的头磕到了地上。
虫娘冷笑着道:“谨记郡主恩情,多么可笑啊!”
春芽抬起头直视虫娘:“王小姐,请谨记自己的身份。你的命和青鸾殿众宫人的命在我们眼里算不得什么。”
绣春牵起明儿,明儿愤恨的盯着春芽,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只有无用的凶狠。
虫娘替无忧理着头发,絮絮叨叨的道:“洗洗身子吧,不能臭了。”
无忧点头:“是,明儿去拿我的郡主制服,我们去恭候帝后大婚。沾沾他们的喜气。”
无忧收拾妥当,已经是傍晚了。脂粉上了一层又一层,才盖住无忧乌青的脸庞。
纱娘扶着无忧问:“我们一定要去吗?”
“去吧,你们送我一程,我很感谢。”无忧的语气淡淡的。
明儿拦住了无忧道:“主子,我替你去。”
无忧拍了拍明儿的脸:“如何能替啊,明儿谢谢你。”说完,无忧绕过明儿,大步走向自己既定的命运。
走到承天门时,已经能听到里面喜气洋洋的喧闹。无忧抬头看了一眼月亮:“今儿的月亮真好啊。”
虫娘用袖子挡住了自己的脸,泪水模糊了视线,颤着声音道:“是,很好。”
上了承天门,无忧被春芽扶着走向了最高处。
虫娘和纱娘在转角处抱着哭成了泪人,明儿死死的盯着无忧的脚步,无声的喊着:“郡主,不要。”
虫忽然想到了什么,疯狂的向着楼下冲去,她想要接住无忧。
无忧站在承天门最高处,用嘶哑的声音喊道:“萧策安,你负了我。萧策奕,你负了我!”
众人都看向无忧,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弄得摸不着头脑。还是晋阳长公主反应极快:“快去拦住她,快去!”
萧策奕站在原处,眼神一片冰冷的看着无忧,对着身边的人说:“不用管她,她不敢跳的。”
陆婉茹偏着头去看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她在想站在角楼上的女人同他的关系,只是还没有想清楚,那女子就像断了线的纸鸢,径直往下掉。
虫娘紧赶慢赶还是慢了一步,无忧落在了虫娘眼前,虫娘踉跄的走向无忧。
忽然有人骑着马从承天门前跑过:“蕴宁郡主被杀,我等护送郡主回家!”
场面乱做一团,虫娘眼里只有安静躺在地上的无忧,在没有其他人了。
刘侨适眼疾手快的抱起了虫娘,萧家和柴家都在争抢无忧的尸身,汝南王造反是板上钉钉的事。
虫娘死死拉住刘侨适的袖子,哭得失声,半天才道:“你把她带回来,不要让她再受折磨了。”
刘侨适死死抱住虫娘:“你不要命了,如今刀剑相接,伤了你怎么办?”
虫娘还想着往前冲:“带她回来,她那样高傲的人怎么能受这样的委屈。我求你。”
萧策奕带着陆婉茹走到了安全的地方,萧策奕眼神极好,一眼就看到了刘侨适和刘侨适怀里的虫娘。他们居高临下的看着刘侨适和虫娘。
见到虫娘陆婉茹尘封的心有那么一刻松动。
萧策奕看向虫娘的眼神充满了欲望:“你瞧瞧,那女子将月华都比下去了。真美啊,叫刘侨适将她带上来。”
陆婉茹不可置信的道:“陛下,眼下正乱着呢。汝南王府的人要反了,此时应该先处理好蕴宁郡主的事才是。”
“汝南王那个老匹夫早晚要反的,蕴宁郡主死得不能再死了。瞒不住的,朕又不是女娲,还能再造出一个蕴宁郡主来不成。”萧策奕本就不喜欢蕴宁,之前同蕴宁欢好不过是看在汝南王府的份儿上,结果蕴宁告诉他,要与他合作,他顿时就明白蕴宁只是一颗棋子。
“但是那个女子真好看,连哭都那么好看,朕的后宫还没有这样纯洁干净的女子呢。”萧策奕只盯着虫娘。
“陛下,她是刘侨适之妻。只怕早就没有纯洁可言了。”陆婉茹忍无可忍,没想到萧策奕蠢钝如猪,陆婉茹的目光终于从萧策奕的身边转向了晋阳长公主萧令意,这才是自己真正的敌人。
萧策奕的眼神从惊艳到厌恶只需要一句话,萧策奕冷了脸:“竟然脏了身子,那便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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