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外的敲门声来得突然，“砰砰砰”三下，不轻不重，却让阁楼里的阎婆惜瞬间变了脸色。
她手里刚拿起的针线掉在地上，人也跟着往床角缩，声音发颤：“押司……是、是县衙的人吗？”
宋江正在院里擦佩刀，听到敲门声也顿了手。他抬头看了眼院门，又扫了眼阁楼方向，眼神沉了沉，却没慌。
“别怕。”他放下布巾，把刀别回腰间，“你躲进里屋，不管外面发生啥，都别出声，更别出来。”
阎婆惜哪敢不从，连滚带爬地从椅子上起来，抱着刚买的布往阁楼里屋钻，临走前还不忘把里屋的门轻轻掩上，只留了道缝，偷偷往外看。
宋江整理了下衣襟，确认没什么破绽，才迈步往院门走。
开门时，阳光正好晃过来，他眯了眯眼，就见朱仝站在门外，穿着身公服，手里还拿着个文书袋，脸上带着几分急色。
“公明兄，可算着你在家。”朱仝一见他，立刻拱手，语气里带着点熟稔的急切，“张文远的家人今早去县衙报案了，说他两夜没回家，连个信都没捎，县衙让我来问问你，你最后见他是啥时候？”
宋江心里早有准备，脸上却摆出一副“刚知道这事”的惊讶，随即又叹了口气，侧身让朱仝进门：“贤弟快进来坐，这事说起来也气人。”
朱仝跟着他进了院，目光不自觉地扫了圈院子——院角的小推车还在，上面盖着破布，跟早上宋江推出去的样子没差，只是看着空了些，他也没多想，只跟着宋江往桌边坐。
“前儿个晚上，大概二更天吧。”宋江一边给朱仝倒茶，一边慢悠悠地说，语气里满是无奈，“他突然来我这儿，说是要对账，可没聊两句就扯到赌债上了，说欠了赌坊五十两，让我借他五两应急。”
他把茶碗推到朱仝面前，摇了摇头：“你也知道，我这日子过得紧巴，哪有闲钱借他？再说赌债这东西，借了就是填窟窿，我没答应。他当时就不乐意了，骂骂咧咧的，说我小气，还说‘不借就不借，我自有办法凑钱’，然后就摔门走了——我还以为他是回家找钱去了，没想到竟躲起来了。”
朱仝端着茶碗没喝，眉头皱得紧紧的，显然对张文远的做派很不满：“这张文远，真是越来越不省心！赌瘾难戒，还总想着借别人的钱填坑。”
他放下茶碗，起身就想往外走：“不行，我得去城里的赌坊问问，看他是不是去那儿凑钱了，要是被债主扣了，好歹也能捞他一把。”
宋江赶紧起身拉住他，把他往旁边拽了拽，声音压得低了些，像是怕院里其他人听见——其实是故意说给阁楼里偷听的阎婆惜听的。
“贤弟别急。”宋江拍了拍朱仝的胳膊，语气诚恳，“咱们是公门中人，讲究的是证据。现在就凭着他家人一句‘没回家’，咱们就去赌坊查，传出去人家还以为咱们仗着身份欺负人，说咱们公器私用。”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再说了，张文远那性子，就是吃硬不吃软，他躲起来无非是怕债主逼债，等他身上的钱花光了，没地儿去了，自然会主动出来。到时候他要是还不回县衙上值，咱们再查也不迟。”
朱仝听着觉得有道理，琢磨了一会儿，也松开了攥紧的拳头，点了点头：“还是公明兄想得周到，是我急糊涂了。”
他拿起桌上的文书袋，对宋江拱了拱手：“那我就先回县衙复命了，跟县太爷说清楚情况，让他别再惦记这事。等张文远回来了，我再好好说说他。”
“好，贤弟慢走。”宋江满脸笑容地说道，然后亲自将朱仝送到了院门口。
站在门口，宋江目送着朱仝渐行渐远，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巷口的尽头，宋江才缓缓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似乎还沉浸在刚才与朱仝的交谈之中，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慨。
转身回院时，就见阎婆惜从阁楼里探出头，脸色还是发白，却比刚才镇定了些，小声问：“押司……县衙的人走了？没、没怀疑吧？”
宋江走到她面前，没回答，反而问：“刚才外面的话，你都听见了？”
阎婆惜赶紧点头，又赶紧补充：“我就听了几句，没敢多听……押司，县衙不会再查了吧？”
“不好说。”宋江靠在门框上，眼神里带着几分深思，“朱仝信了，可县太爷未必会完全放心。毕竟张文远是公门中人，平白无故失踪两天，总得有个实在说法。”
阎婆惜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抓着衣角问：“那、那怎么办？要是县衙再派人来查，咱们……”
“慌什么。”宋江打断她，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冷静，“只要你和你娘嘴严，别露半点破绽，他们查不出什么。再说，张文远欠赌债是真的，就算县太爷去问赌坊，也只能查到他欠债躲了，查不到咱们头上。”
他看着阎婆惜还是一副怕得不行的样子，从怀里摸出几文钱递给她：“去灶房做点吃的，别总待在阁楼里，让人看着可疑。记住，不管见了谁，都别主动提张文远，问起就按我跟朱仝说的答。”
阎婆惜接过钱，用力点头：“我记住了，押司，我肯定不乱说。”
看着她转身往灶房走的背影，宋江的眼神沉了沉。
朱仝这边是糊弄过去了，可县衙那边要是真的去查赌坊，会不会查出别的线索？
还有阎婆那老虔婆，今天虽然没多问，可保不齐心里还在犯嘀咕，要是她再跟别人嚼舌根，麻烦就大了。
他得再想个法子，把这两件事彻底稳住，免得夜长梦多。
毕竟，张文远的尸体还埋在乱葬岗，只要一天没被发现，这颗定时炸弹就随时可能炸响。
不过只要控制住阎婆惜母子两，这个事情应该就很快过去了，想到阎婆惜那小模样小身段，原主是怎么忍住的，我可是忍不住。
当晚把阎婆惜叫来，又是舒服的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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